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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酆桑村(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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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渊看向谢昔挑了挑眉。

谢昔顿了一下,捂住“尖叫”肚子:“这俗话说一顿不吃饿得慌,为师这才是真实反映。”

景渊没理他,在身上翻了翻,不一会就找出来个小东西,油纸里包着几块白色酥糕,上面被特意烤成焦黄色,看起来很有食欲。

“你这是从哪来的?”谢昔看着景渊手上的食物有些不可置信。

“早上闲来无事便去镇子上逛了逛,见到这点心卖得不错就买了点。”景渊语气自然,好像当真是在村子里呆腻了,得空去镇子上闲逛。

但是!谁会在天还没亮就爬起来闲逛啊!怪不得今天早上起来时狗狗祟祟的。

谢昔狐疑地看着他:编!承认特意给我买的很难吗?!

被他这眼神盯着,景渊绕是再装的若无其事,也有点受不住,眼神一个劲往旁边瞟。

谢昔明知故问,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给我的?”

景渊心里暗恨自己真没出息,看到这样的谢昔还是忍不住心脏狂跳,血气上涌,他胡乱点点头,将油纸塞到他手里。

呵!怎么没有昨天晚上的狠劲了。

一个白白的东西递到嘴边,景渊一看,便见到谢昔笑眯眯举着块酥糕要喂自己。

他也不客气,一口便将整块吃到嘴里,牙齿剐蹭到谢昔的手指,景渊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不动声色舔了舔那两颗牙齿,面上不显:“还挺好吃。”

谢昔小声嘟囔一声:“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

他缩回手,在袖子里搓了搓,表面上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拿着酥糕吃。

景渊发现他用的仍是那只被自己咬过的手,看着谢昔用那两根手指拿起白白的小点心,张开殷红的薄唇咬下一半,等吃完后,在另一半送到嘴里,手指沾到了嘴唇……感觉牙好像又痒了,他不自在地喉结滑动了一下。

一阵风吹到谢昔耳边,“李九望死了,我马上回酆桑村,你们要小心林源生。”

谢昔将这个消息告知景渊。

“他这是因为发现了‘高人’的秘密被杀人灭口了?”

“我们既然已经知道到村子来调查了,现在杀他不是多此一举吗?”

二人一时没有头绪,只能等白梵回来再详谈。

“二位久等了。”白梵关上门,将背上的一大包东西打开,只见里面满满的都是干粮。

谢昔在整间屋子施了道隔音术,免得被其他人听见。

“若不是昨日恰好无甚胃口,只怕我也会着了道,”白梵擦擦额上的汗水,“这些都是镇子上的食物,是安全的。”

谢昔翻了翻桌上的一堆东西,除了干馒头,就是干饼子,看起来就没有食欲,但现在也轮不到他挑那么多。

他嘴里塞口馒头,“边吃边说吧。”

白梵坐在他二人对面,将杯茶水一饮而尽:“今日我去的时候,李九望家周围已经围一群人。”

李九望家住的村子与酆桑村离得有些远,村子里的路崎岖难行,家家户户更是分居散乱,他多次向人打听了许久才找到李九望的家。

那李九望年过四十,却始终无儿无女,孤寡了半辈子,是个贪财好色之人,除此之外平生最热衷的便是下棋,可谓是如痴如魔,他为人也是孤僻木讷,在村子里的时候就不大受人待见,要是没有什么天塌了的大事,一年到头来去他家的人简直是屈指可数,当然了,田老二除外。

此时却一改往常,李九望家门前远远围了一群男女老少,皆在抻着脖子张望,白梵一问才知,那李九望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时日,尸体高度腐败,散发出阵阵臭味时,村民才知道他死了。

白梵不顾村民的阻拦冲进了屋里,踏入房门的那刻一阵强烈的腐臭味向他袭来,都要让人喘不过气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正全副武装,一个手拿草席,一个拿了件旧衣在旁边不知所措,两人应当是要捡尸安葬了他,但却不知所措,试了好多个方向都下不去手。

原因无他,只是这尸体实在是恶心。

二人看了他一眼,便又转头想着法子将“人”搬出去。

白梵见到那尸体的一瞬间瞳孔紧缩——

只见那尸体已经烂到不能再烂,森森白骨上挂着零星的血肉,周围汤汤水水流了满地,时不时有苍蝇在上面产卵,白花花的蛆虫不断在骨头的各个缝隙钻进钻出,浓郁的臭气钻进肺腑,就连白梵这样一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有些吃不消,险些吐出来。

他强忍着心里的恶心,靠近了地上的一摊尸骨。

这至少得是死了半个月了吧,不然怎么会烂成这样!

尸体整体是一个蜷起来的姿势,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头颅面向地面,一只手向前伸着,另一只手……

白梵在周围扫视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只手,便暂且作罢。

人已经烂得面目全非,也没看出什么来,白梵将目光转向这间屋子。

屋子里陈设简单,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家具,他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忽然在一处角落顿住了。

房间一角有个小柜子,表面呈现深褐色,再往后看便见到那一处角落暗褐色斑驳,不易察觉的地方有一只断手,腐烂的指缝中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白梵凑近扒开他的手,只见那是一块黑黄的布,上面血迹斑驳,满是凌乱的血字——

“死了,都死了……”

“你们都是怪物,给怪物办事,你们都会##……”

“骗子,放过我……你个无耻小人,*你妈的……”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越到后面字迹越辨识不清,整张布上最多的便是死字,写下这些字的人估计已经疯了,说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

白梵将这张布小心收起来,又左右翻看了这只断手,发现这只血肉几乎已将烂没了的手上有很多清晰的齿痕,与其说是像野兽咬的,不如说这个就是李九望自己咬的。

周围地上还有几处发黑的腐烂肉泥。

白梵表情凝重——一个人究竟要饿到什么程度才会连自己都吃?又或者发起疯来只是想咬下自己身上几块肉?

暂且还没有定论,再看向那一边,那两名大汉已经一不做二不休,小心捡着地上的尸体了。

没什么好调查的,白梵略施了一点法术,让他二人顺利地将尸体抬了出去。

在外围观众人初见那尸体,便捂着鼻子不断扇风,纷纷作鸟兽散。

白梵穿过人群,与一个老大爷擦肩而过,他说的话正好飘入耳中。

“哎呦喂,真是造孽啊,怎么才两天没见,就臭成那样了,哎呀这人……”

“老伯,您说在两天前见过他?”

“可不是吗,前天还在田里晃悠,”老大爷唏嘘着,边说边走远了,“造化弄人啊……”

谢昔看了看白梵说的那块布,上面写着些疯话,好像是精神已经极度崩溃之人在临死之时的不甘、愤恨、怨毒还有对凶手的无可奈何。

“怪物给怪物办事?怪物是指酆桑村村民,那另一个怪物是指谁?”

景渊看着谢昔眨眨眼:“就是幕后之人吧,将酆桑村人变成怪物的人也是个怪物。”

“看这样子,那人是骗了李九望,先给他许下承诺,后又出尔反尔将他杀了。”白梵看着布上的“骗子”二字。

谢昔站起身走到窗边,迅速打开深深呼出一大口气,又瞥了眼不明所以的白梵,这人是没有嗅觉吧,这尸臭味浓郁到已经辣眼睛了。

他继续道:“首先是李九望发现田老二不同寻常,这才引我们来调查,进而发现酆桑村的秘密,察觉到幕后之人所做的事,可这幕后之人定不会想要事情败露,没理由主动将自己暴露在公众眼下。”

窗外天空洁净如洗,稀疏的房屋间田地错落,许是还没到作物成熟的时候,只是绿油油的一片,微风吹过,时不时摇曳着,俨然是一片富有生息的景象。

可这片生机下掩藏的是罪恶,是一片虚无的死气。

“据我所知,李九望和田老二最初是在镇上的一处街边相识,二人皆是要去卖东西换取家用,偶然见到有伙下棋摊子,便因兴趣相投结识,后来也是因为几乎每次去镇子上都能遇到,便也成为了棋友,李九望常常找田老二下棋。”

谢昔瞥了白梵一眼,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看完了就快把那破布丢掉,臭死了。”

白梵抓起那块布,在指尖点燃一簇火瞬间将其烧为灰烬,他有些歉疚:“抱歉前辈,来之前便用法术吹了许久,没想到还是有味道。”

谢昔摆摆手,这才又从袖子里拿出个馒头啃起来:“罢了,怪我嗅觉太敏锐。”

景渊跟着他走到窗边,疑惑地看着他,谢昔挤眉弄眼一番,继续道:“两个村子离得远,平时村里人也几乎不互相走动,怎么李九望偏巧就见到田老二濒死的画面,没几天之后又见到已经变成活死人田老二,再者说人死边死了,李九望为何还要再回去看一眼?况且二人不久之前还生过嫌隙。”

“所以,”白梵说,“除了幕后之人还有另一方势力在其中刻意指引,故意将李九望引到酆桑村让他目睹一切,从而将事情闹大,如此说来他们两方是敌对的?最后那人还骗了李九望。”

景渊道:“那幕后之人现在的目标使我们,我们已知道他的阴谋,他定然不会坐以待毙。”

谢昔点点头,从袖子中拿出片树叶,里面传出女人说话的声音。

“这是我临走时交给田夫人的传音树叶,”谢昔顿了一下,似在思考措辞,“嗯……我的好言相劝之下终于决定说出所有事情经过。”

那段威逼利诱坑蒙拐骗就暂且不提了。

那天事情发生的很突然,酆桑村本是个生活还算过得去的村子,勤劳的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想到有一天村里一下子死了很多人,完整的家庭变残缺,成群的孩子要么没爹要么没娘,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生活也一度落魄下来,就在有人要饿死时,那个神秘人来了。

不,准确的说那只是他的一个虚影,是他解救了所有人,原因无他,所有忽然暴毙的人都活了过来,与生前一般无二,有的人很高兴,而有的人被吓得不知所措,可还没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人又都消失了。

田夫人说:“那虚影说他本是人间之神,见我们亲人暴毙生活困难于是心生怜悯,决定给所有人一个重来的机会,但凡事有得必有失,他要求我们签下契约。”

听到契约二字,谢昔和景渊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她继续道:“‘祂’说死而复生是逆天而行的大事,不能轻松就办到,需要将活人的生气经那个所谓的‘人间之神’之手渡进到已死之人体中,可……”

说到这里,田夫人话音明显颤抖了一下:“可那些人早就已经死了,尸体都没了,要将气渡到哪里呢,但……那些又活过来的人实在是太像了,就好像他们之前只是睡了一觉,完全没死过一样,可那墓碑上的名字又在昭示这一切都是真的。”

“‘祂’让所有人吃下欲还草,这样便可以成为活死人打开‘通道’,将我们身体中的气转入到‘祂’的身上,再由他渡给死去的人。”

“我们一家侥幸没有人死去,也不相信他说的话,劝了许久也没人听,他们狂热地崇拜着‘祂’,纷纷吃下欲还草,与他签下契约,将自己身上的生气交到‘祂’手中,而此时我们还不知道整个酆桑村都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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