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各地的人都来参加花灯节，于是客栈房间所剩不多，只有二楼、三楼各剩一间房，谢昔有意无意只要了二楼的一间房。

“最近花灯节人多容易引起混乱，还是住在一起为好。”说这话时谢昔目光极其坦荡，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景渊略有些不自在的神情。

房间装设齐全，看起来也很干净，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床，谢昔一进门就坐到床上，他把手上买的吃的放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大大咧咧躺下去。

虽然景渊已经跟谢昔在一张床上睡过，但那是在谢昔熟睡的情况下，没那么紧张，此时面对着清醒的谢昔还是有点不自在。

谢昔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唉，把我们买的那壶酒拿出来。”

景渊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前几日大病初愈人瘦了一圈，现在脸色还有些苍白，走路跟片树叶似的，来阵风随时都能吹倒的样子。

但他还是听话地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再三警告：“只能喝一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知道啦。”说完谢昔自己先倒了一杯。

最近谢昔发现他这个徒弟真是越来越像老妈子了，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前世这种症状好像没有这么严重，果然失忆会让人病情加深。

塞子一打开，一股醇香清冽的味道扑鼻而来，混合着桃子白梨的清甜，入口甘绵细润，甜香充盈口腔，下肚后一股暖流向周围四散开来。

谢昔为眯着眼，细细品味酒的余韵。

“味道不错，尝尝看？”他倒了一杯递给景渊。

景渊先是在鼻前嗅了嗅。然后将一杯都倒在嘴里，登时双眼大睁，“咕噜”全眼下去了，眼角被辣出眼泪来，丝毫没有体会到谢昔享受的感觉，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谢昔看到他这反应，毫不留情地放声大笑：“别看这酒闻着跟水果汁似的，它可烈着呢。”

他又给自己满上，一只手拄着脸，狡黠地看着景渊：“猜猜看这酒叫什么名字。”

他想了想补充道：“猜对了有奖励。”

然后便好整以暇地等着，时不时嘬上一口，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眯上眼睛，似是很享受。

景渊看着他这样子，心思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房间中陷入一片寂静。

谢昔意识到这题有点难，开口道：“给你个提示，前，第一个字。”

景渊回过神来：“前什么？”

“你要自己猜啊，我不能再给提示了啊。”谢昔表情严肃，当真是一副不会再给任何提醒的意思。

“可以先知道奖励是什么吗？”

谢昔想了想，神秘道：“好东西。”

景渊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低下头忽然笑了一声：“那我还真是非要猜出来不可了。”

说实话他现在对那个奖励很感兴趣。

第一个是“前”字……

“是要用前字先组个词吗？”景渊说道，看向谢昔。

谢昔正在一点一点品酒，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景渊无奈收回眼神，开口道：“前进？前仰后合？前俯后仰？前面的狗……”

他每说一个词，谢昔惬意的表情就消失一分。

“前……”

还没说完，谢昔就出言打断，忍不住开口：“你想的都是什么词，这酒的名字很好听，你别瞎猜。”

景渊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摇摇头无奈道：“前可组成的词那么多，我只好都说一遍了。”

“……好吧，告诉你，这个名字是四个字的，”那酒喝着感觉没什么，但是后劲大，现在谢昔双颊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绯红，连两只眼也是湿润的，“约定，就是约定啊。”

他眼神有些迷离，看着景渊的眼神不知聚焦到了哪里。

景渊一时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是在想什么。

半天没得到回应，谢昔等不下去了，转眼就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前世之约啊，这都没猜出来啊。”

景渊无奈摊手：“我还要继续猜呢，你倒是先说出来了。”

又补充道：“我没说不猜，答案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所以奖励……”他眼神颇具暗示。

“不算，这就不算了。”谢昔看到景渊神色瞬间暗淡下来。

他故意顿了一会，接着道：“但是——”

景渊立即抬眼看他。

谢昔终于大发慈悲开口：“念在你是第一次玩这个，奖励还是有的。”

景渊感觉谢昔现在微醉的样子就像个恶劣的小孩，喜欢吊着人胃口。

当初去街上买东西时，那群豆点大的小孩中流行打赌，每次赢了东西也是这副带着点小得意的样子。

他顺势道：“是什么呢？”

“你想知道？”谢昔明知故问。

景渊真诚点点头。

他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

景渊靠近了一点。

他还是不满意，皱了下眉，又勾了勾。

景渊又靠近一点。

二人本来坐得就近，现在再靠近，景渊感觉自己的脸里谢昔的也不过半个手掌宽了，他都能感受到谢昔洒在自己脸上温热的呼吸。

谢昔仍是不满意，像是忍无可忍，用四根手指勾了勾。

景渊愣住，这个距离足够说悄悄话了，再近就要贴上了……

没等他想完，便感觉脸上忽然贴上了一片温热，还没等他细细体会，那发热物就撤走了。

看到谢昔眼神中的些微忐忑，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