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有个女朋友，准备结婚的那种。

在梦里——

夏油杰很少会做限量级的梦。虽说和好友玩过18X游戏，但本人可以说得上是纯爱。

事情是在那个任务变得不对劲的。

“奇怪的咒灵暴动？”

五条悟动作顿住，顶在鼻子上的笔鼻尖滑落。他懒得捡笔，姿态肆意地靠上椅背。

“但我已经和硝子、杰约好出门玩了啊。”

“这次事件很特殊，现场太干净了，连一丝残秽都没有。”

夏油杰若有所思：“的确。”

众所周知，咒灵行动、打斗过的地方都会留下醒目的残秽踪迹。

咒术师们就是凭借这些残秽追踪到咒灵身上，然后进行祓除。且即便是将咒灵祓除，痕迹也不可能完全消灭。

五条悟开始撒泼。

“咒灵被祓除了，现场也完——完全全的没有问题呢！”

“完全没必要再多此一举啦。”

夜蛾正道努力解释：“高层认为这很可疑……”

“让他们疑惑去吧！”

“而且，[窗]监测到神奈川县某地咒灵波动异常，等术师前去探查的时候咒灵波动又都消失了，最关键的是，这种异样的咒灵波动不止发生一次，你们要找到那个特殊的野生术师，这是这次的任务。”

“无聊！”五条悟冷哼一声，“烂橘子怕不是被超出控制的东西吓得要死要活。”

“悟，不要拆穿成年人的面子啊。”

“一定是因为夜蛾老师恼羞成怒啦~”

夜蛾老师握紧了拳头。

他关上了教室门，几秒钟后，教室里传来两声被殴打的惨叫声。

*

“就是这儿吧。”

任务地点是一处破旧的居民楼。

咒灵异常波动的地点已经人去楼空。

夏油杰一点也不奇怪，那么大的动静，屋主人很可能察觉到什么而搬迁，就算没有，辅助监督也会想办法把这里封锁起来。

“啧，连个电梯都没有，真的可以住人吗？”

“爬楼而已。”

“为什么不用虹龙啦，那——么方便的一个咒灵～”

“夜蛾老师说过的，不要引起恐慌。”

“所以说，干嘛要为那些弱小的家伙操心啊。”

“吱——呀——”

年久失修的房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声，漫天的灰尘在光线下翩然起舞。

屋子的主人很爱干净，除了灰尘，没有其他垃圾。

五条悟飞快地打开了[无下限]。

夏油杰立刻注意到了伙伴的动作：“有危险？”

“这里很安全，连一丝咒力残秽都没有。”

“就是灰尘多得老子想打喷嚏。”

防尘版[无下限]，这很五条悟。

算了，先调查吧。

只可惜屋子太干净了。

两人只找到一面破碎的镜子。

“碎片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吗？杰，快来看，这里有血迹诶～”

那点血迹小到肉眼几乎看不清。

如果不是六眼，估计很容易就忽略过去。

五条悟皱着眉：“我好像能从中感受到一股奇怪的东西，但是太少了，我暂时感觉不出那是什么。”

“看来是没有其他线索了。”

夏油杰收起带血迹的镜子碎片。

两人正准备离开时，熟悉的“吱——呀——”声突然响起。

隔壁门开了一条缝。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

开门的人是一个中年妇女，沧桑的脸，佝偻的背，尖酸刻薄的表情。五条悟被她看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们也是来找栗山小姐的？”

“谁？”

“不认识吗？”

中年妇女谨慎地缩回门内。

夏油杰熟练挂起亲和力十足的笑容：“是线下见过面的网友，约好见面，没想到今天来了之后没有看到人。”

“哦，那你们肯定是见不到人了。”

“为什么？”

“因为栗山小姐早就搬走了。”

夏油杰继续套话。

中年妇女没什么戒心，把自己知道的都和夏油杰说了。

*

“栗山小姐，真名不知，总是觉得有人暗中窥视自己，报过警去过医院，疑似患有精神病。”夏油杰提炼了一下情报，“从邻居的口述中，这位栗山小姐似乎并不能看到。”

“她会是那个野生咒术师吗？”

“应该不是吧，看不见的话，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普通人哦～”

五条悟对寻找野生咒术师兴致缺缺：“干嘛要帮烂橘子找那个人，这家伙祓除了咒灵，又没表现出什么恶意。”

夏油杰认可这个说法。

他转向任务的另一部分：“也是，关于咒灵暴动的源头，你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哦——”

那么，唯一的发现就是那块碎镜子。

夏油杰摸进口袋的碎镜子，下一刻，他发出一阵轻微的痛呼声。

“怎么了怎么了？”

“手指被戳了一下。”

锋利的碎镜边缘划破了指腹。

夏油杰取出镜片，他的血与栗山小姐的血慢慢融合到了一起。

五条悟好奇宝宝般抢过碎镜片。

奇怪，就在刚刚，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五条悟凑近轻嗅。

夏油杰不忍直视：“悟，你是什么变态吗？”

“哈？老子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这个血它有味道！”

嗯？

血不就是血腥味吗？

夏油杰也凑上去闻了闻。

“真的有味道。”

香香甜甜的。

夏油杰否定了他自己血有味道的可能性。

那这份味道只可能源自于栗山小姐的血。

“是吧，是吧！”

五条悟凑过来，嗅嗅嗅。

夏油杰：“……”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事情的走向变得有些奇怪。”

沉默了一会儿的夏油杰如是说。

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这和偷窥狂跟踪狂的变态究竟有什么区别啊！

想到这里，夏油杰忍不住脸红了一下。

“杰，小心！”

夏油杰闪过袭击而来的咒灵。

他抬起头，四周汇聚了不计其数的咒灵。

它们齐齐看着夏油杰，像是被什么吸引而来。

五条悟很亢奋：“杰，来比赛吧，看谁杀的咒灵最多。”

“那你可要小心，别输给了我。”

两人对视一眼：“输的人要写两份报告。”×2

*

咒灵源源不断。

真烦人——

夏油杰站在鬼蝠鲼上，俯视着遮天蔽日的咒灵。

“不太想陪你们玩了呢。”

夏油杰礼貌微笑：“那么，请你们去死吧。”

夏油杰释放出了所有咒灵。

*

五条悟踩碎最后一只咒灵。

“老子赢了哟～”

夏油杰擦着手，哪怕足够挑剔，日份的咒灵球含量也已经超标了，夏油杰收起手帕，纵然手帕擦拭不了残秽，但起码起到了一点心理安慰。“345只。”

“老子灭了346只～”

“巧了，”夏油杰翻出一个漏网之鱼咒灵球，“346，看来这一次我们是平局。”

“那这次的报告……”

“自己写。”

“杰也看出来了吧，咒灵为什么暴动？”

“血。”

夏油杰端详碎镜。

原本有些光泽的血珠再次干涸，甚至变得浑浊。

“之后要去找找这位栗山小姐了……小心！”

现场竟然还有遗漏的咒灵。

夏油杰听到了提醒，但疲惫的他动作迟顿了一秒，只来得及避开要害。

“砰！哗啦！”

碎镜再次破碎。

夏油杰只捞到一手残渣。

他轰然倒地，耳畔是五条悟的惊呼——

“杰！”

好吵。

他又不是要死了。

闭眼前的最后一幕，就是五条悟暴打最后一只咒灵。

一想到两份任务报告最后还是要自己来写，夏油杰就觉得眼前一黑。

*

夏油杰做梦了。

梦境里有谁的长发……

……橘色耀眼，热烈灿烂。

像是明艳的太阳，刹那间碎开了他昏暗的梦境。

“硝子快来——！”

“死不了的……”

醒来时就听见五条悟吵吵闹闹，突然就不想醒了呢。

挣扎无果，夏油杰认命地睁开眼睛，被头顶灯光一刺，生理性地闭眼。

家入硝子调暗灯光：“醒了？手术很顺利，恭喜出院啊，夏油。”

“嗯。”

夏油杰适应了光亮，他起身，就看见五条悟端着椅子慢慢挪到了床边。

五条悟晃荡着大长腿：“杰不要忘了我们的任务报告哦～”“

“呵，那就随便写写吧。”

“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冷酷奶妈在线赶人。

“硝子好狠心的心！”

“没什么事呆在这里做什么，出去玩吧。”

“出去玩诶。”

五条悟立刻就接受了出去玩的设定，他拖走了夏油杰。

夏油杰还有些没缓过神。

他脑子里还想着莫名出现在梦里的、漂亮到耀眼的橘红色长发。

很特别的颜色。

如果是现实中的人，他一定能一眼认出对方。

再度睁眼，这一次他很好地适应了光亮。

*

医务室里，家入硝子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抖落烟灰。

片刻后，她用手捂住眼睛，手指微微颤抖。

“我差点就以为……幸好，大家都没事。”

*

“哐当”一声，薄荷味的汽水从自动售货机里掉落。

刚从冰柜里出来的冷饮还冒着冷气。

夏油杰弯腰伸手，拧开瓶盖。

凉冰冰的口感冻得夏油杰一个激灵，原本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我记得，我中了咒灵的术式……”

“咒灵都祓除了，术式的效果很快就会消失啦～”

“那是什么术式？”

“预知类的吧，超弱的——杰可真逊！”

说着，五条悟打开手机相册，放在夏油杰的眼前晃了晃。

夏油杰：“……”

他刚要抢夺手机，删除丑照，五条悟就已经收回了手机。

“珍贵的照片就应该人手一份，感动吗？”

“这种事情让给你要不要啊，快给我把它删掉啊！”

“才——不要哩～”

偌大的高专回荡着两人吵闹的声音。

*

自从上次任务出现意外后，夏油杰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接到新的任务了。悟和硝子像是被他自己受伤吓到了，两个人先后向高层申请减免夏油杰的任务。

自然，高层不做人，理所当然地驳回了两个人不靠谱的申请。当然，对于最强五条悟，他们是一个说辞，对奶妈硝子，又是一个说辞。

医务室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递上去的申请烦得高层忍无可忍——

于是，医务室的灯光常亮，家入硝子从未发觉，原来每天的尸体能有那么多。

直到五条悟“友好”拜访了烂橘子们，“礼貌交流”了番，高层退了一步。

夏油杰近日的任务全部交由五条悟完成，家入硝子的任务量恢复如初。

知道这是他们的底线了，五条悟嚣张地嘲讽完烂橘子们就离开了，只留下打不过骂不赢的烂橘子们独自生闷气。

也因此，夏油杰有了休息的时候。

在得知了高层恶劣的行为后，夏油杰并未多说什么，他只是拉着硝子一起去围观悟的任务过程，而后三个人一起在外面快乐吃吃喝喝，只留下在高专头疼的夜蛾正道和挨揍过后敢怒不敢言的烂橘子们。

这之后的日子好像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除了——

挨了咒灵一击后，自那天起，夏油杰一直在做梦。

他总是会梦到同一个女孩。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是让人有点感到尴尬而已。

但罪魁祸首都已经被祓除的情况下，也只能等术式效果慢慢消失了。

至于悟曾说过的预知类术式，夏油杰早就抛到了脑后。

笑话，他未来怎么可能会和普通人在一起。

然而，今晚的梦境却有些不同寻常。

昏暗的梦境如同被墨水晕染过的画卷，途径的人脸模糊不清，仿佛被橡皮擦擦拭过。

夏油杰察觉到，自己无法控制梦境里的“自己”，只能从第一视角来观察周围的情况。他来到了一家甜品店，似乎是任务结束后给同期带伴手礼的场景。

橘色光影出现。

梦境染上明亮色彩。

在这个梦境里，女孩恍若是里面唯一的真实。

夏油杰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了一秒。

不，不是他。

是梦境的主人，这个身体的真正操控者。

‘他’对这位少女一见钟情。

意识到这一点后，夏油杰下意识翻了一个白眼，他更清晰地把自己和附身的对象区分开来，至少，他可不是那种会轻易一见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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