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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千杀道新鬼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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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蹲在不萌身旁,拉起她的左手便给她输法力,良久,才温声道:“抱歉。”

她是真的很抱歉,一开始是误会不萌要抢他们的鬼,后来又误伤了并无心伤害自己的不萌,没头脑的一忘还说了那样刻薄的话。

没等不萌回话,青木趁着她不注意,把她的袖子往上捋了捋,一道道血痕等长等细,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不萌本该白璧无瑕的手上,从袖口处手腕到肘关节。

不萌明显地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小手,颤了一颤以后,又紧了紧力度。

“这——”怎么弄的?疼吗?青木皱起了眉,不知该怎么问。

她注意到自己拉起不萌的手准备输法力时,她的手条件反射般地往回抽了一抽,像是被自己碰到了痛处,结合今天对不萌脸色的观察,才判定不萌有伤,但未曾想,是这样的伤。

不萌却笑笑,把袖子撸下去,道:“没事。”

“怎会没事……”青木的眉头皱得仿佛都能拧出泪来,好像这道道血痕痛在自己身上,不萌眼疾手快,把自己的食指竖到青木微嘟的小嘴中间,给她的喋喋不休按下了暂停键。

“可以抱你吗?”不萌问,之前,自己只是想继续七夕会的议题,拉拉青木的手,顺便告诉她自己并不怪她没把鬼让给自己。

被弹开后,看她在一片空地上轻而易举地就收拾了那只大鬼,改变了主意,毕竟青木看起来就是很招人疼的,可她小小的肩膀却能抵住那么大的旋风,不能不令人震撼。

再加上,对于自己的受伤,青木意外地洞若观火又心急如焚,圆眼睛外露的未经世事的懵懂无知与深敛其中见微知著的老辣之间的反差,真是意外的可爱。

“什么?”青木一时没听懂。

“我想抱你。可以吗?”不萌又耐心地问了一遍,从青木一脸懵懂的样子,可以知道,她不是装作没听到。

“可,可以吗?”青木小声重复了一下不萌的发问,边消化边回头看看其他人,好在刹界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只大鬼身上,自己的那几个小喽啰又站得远。

她于是把头转回来,温柔而坚定地看着不萌,答:“可以。”虽然不知道不萌为什么想抱自己,但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一句轻声应允,却如重诺千钧。

不萌于是支起身子,略带羞怯地,慢慢伸手抱住了自觉把身子倾过来的青木,青木也伸手环住了不萌,并用右手轻轻拍掉不萌后背上沾到的土墙的泥土,好像是为了掩饰自己愈来愈快的心跳。

后来,两队人就各回各家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不要跟阎界的人走太近,会变傻的!”

回刹界的路上,拎着包袱的东狩语重心长地对不萌说道,不萌却只盯着青木给她的止疼药瓶,暗生欢喜,两耳不闻身边语。

和不萌他们分开之后,青木等人就往离江岸更远更黑的地方走去。不是要去捉鬼,而是要回阎界,补充一点体能,顺便,也让脑子清醒些。

回阎界的方法有很多,譬如上次七夕夜众多小阎罗所使用的瞬移法,而这次,他们则选择了较省法力的通道法,即通过走阎道回阎界的方法。阎界在人界生结界覆盖区域地下,所以只要是生结界覆盖的人界区域,就会有他们阎界所设的专门回阎界的阎道。穿不同殿袍的人,就会走回与殿袍相对应的殿。

各处阎道曲曲折折,隐藏颇深,几个小冥差总也弄不清楚,还是青木全都认得,都走对了。

在人界与阎界中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青木和他们抓了好些鬼,也没有刹界的跑出来胡搅一通,简直不能再顺利。等到天快亮时,青木带着他们高高兴兴地收工了。

“老大,不容易啊!这次出门,只被刹界挡了一次!”走在阎道上,手上牵着好几只鬼的一忘在青木身旁左晃右晃。

的确难得,平常,捉十次鬼,会有五次撞上刹界来争,这五次里,刹界起码会从他们手上抢走四只鬼。所以,今天捉了十多只鬼,只有一次碰上了不萌所带领的刹界的人,实在是破天荒头一遭!

“果然阎君想的新办法就是卓有成效!”一忘对着青木竖起大拇指。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到阎罗殿门口时,四个人都定住了。

阎罗殿上上下下几百号小阎罗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殿外广场,他们的前面站着一个背手而立,身着纯黑窄袖袍,头戴丹玉小金冠的高瘦男子,俊美的外表,藏不住周身的凛冽之气。

这是和青木不相上下的法力场。

“雨田大人。”青木内心一震,整肃神情,走到他面前拱手躬身一拜。

“阎君。”雨田脸上带着微弱的笑意,微微欠身。

雨田,是深受冥帝器重的赤玉护法,因头戴赤玉冠而得名。

冥帝不直接处理冥界事务,所以身边只有十大护法。这些护法平时也不用做什么事,就是陪着冥帝一起修道。

“不知护法来此何事?还请入殿……”青木还未说完,雨田便抬起右手掌,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缓缓道:“便在这说。”

“护法请讲。”青木直起身子,一脸老实,心里直打鼓。冥帝的人每次到这里来,准没好事。可自己最近一直老老实实,兢兢业业,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尊上听说你们阎界和刹界在牵头会上打了一架,让我请你去冥府说个清楚。”雨田缓缓道来。青木呆了。

果然,还是被冥帝抓住了把柄!一百多年没见面了,冷不丁要见这一面,心里还真是慌。看见小阎王因为跟刹界打架的事情要被请去冥府问罪,在场的所有小阎罗都向她投去心疼的目光。

“好。请容我把这些鬼安置好,再跟大人去。”青木伸手把一忘他们手上牵着的十几个鬼都捆在一块,向雨田请示。

“请。”雨田一摊手,让她进去了。

青木进殿关好那些鬼后,就偷偷摸摸,蹦蹦跳跳进了内殿。在黑木桌地下拿出十个约莫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写着第一殿、第二殿……第十一殿。青木抱着这十块牌子,走到殿中央的空地蹲下,按照固定的间距,让它们在自己身边围成一个圆圈。然后用左手食指在右手手心画了一横一竖,写作“十”,然后右手掌往地上一拍,轻道一声:

“敛法,速来!”

十块木牌同时应声而起,掉下去时,十个不同颜色的人影出现在青木身边,正是其他十殿的十位王。那十块木牌也随他们的到来缩小成两根手指并列那么大的木牌,升起来,系在了各殿殿主的腰带上。

十殿令,也叫“响木令”。响木令的作用有很多,比如把十位殿主集合到一起。

青木叫他们来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让自己挨骂的时候,身边多几个伴。她只说因为跟刹界打架要去见冥帝,众人立马就明白了,跟着她走出了内殿。

青木带着他们十个人从殿门走出来的时候,雨田风轻云淡的嘴角似乎颤抖了一下,他不明白,就这么一下子的功夫,怎么就多出来这么些人。

“哎呀!雨田大人,好久不见啊!”

“怎么这么巧呢,我们商量好了来给主君汇报工作,居然还能碰上赤玉护法。”

“听说您要带主君去见尊上,也带我们去吧,我们也有几百年没见尊上老人家了呢!”

“对啊对啊!”各个殿主装模作样地招呼着雨田。

雨田白了他们一眼,知道肯定是青木偷偷喊他们来的,但来都来了,又假装是自己过来的,也不好当众损了阎君的威严,只好带着他们十一个人一块去了。

冥府,在阎界和刹界的地下,鬼都关在阎界、刹界以及冥府再下一层的深层地下,这里是没有什么鬼的。这里满目荒芜,四周连城结壁,一片漆黑,只是每一座城楼上,都燃着一捧永不熄灭的蓝色磷火。

幽冥府,是冥帝的府第,或者说,宫城。

几百座宫殿连在一起,四通八达,鬼火嚣张跳跃。最中央的,就是冥帝的主殿,雨田把他们带到了这里,便告退了。

冥帝就端坐在大门正对面的宝座上,头戴黑金相间的通天冠,身着红底黑边广袖袍。

看见冥帝还是这个样子,和五六百年前并无二异,青木忍住想笑的冲动,扮得正经恭敬。很早之前她就在想:民间画的阎罗王,都是按照冥帝的样子画的吧!

“拜见尊上。”青木等人行了一套繁琐大礼。同时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身穿墨绿飞鱼袍的刹界之主大罗刹,正站在冥帝座位的左边。

青木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盯着自己,心里指不定多痛快呢。呵,好你个罗刹鬼君,还敢打小报告!

“起来说话。”冥帝用眼神扫了一下他们十一个人,然后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青木,温声问道:“小阎王啊,我明明只让雨田去叫你,怎么带来这么多人?”

“尊上也太偏心了些,总是只叫我一个人来,他们也很想见您的!”青木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那大罗刹听了这话,居然轻笑出声,仿佛知道她是怕挨骂。

青木看见他笑,刀了他一眼,又用一种乖乖的眼神看向冥帝。

“罢了,你们十一个人代表阎界给刹君道歉,也显得有诚意些。”冥帝道。

“遵命。”青木倒很爽快,带着其他人走到大罗刹面前,向前一拱手,正色道:“阎界挑事在先,我阎界十一殿阎罗向刹君道歉。”

说完,她微微欠身,身后十位也跟着她深深欠身一拜。

大罗刹似乎被她这样的干脆态度吓到了,阎刹两界从来水火不容,底下人一见面见闹个不停,遑论上头的人。有此一惊,也不奇怪。

“好了,今天叫你来,不光是为了这件事情。”冥帝屈了屈手掌,让他们聚到自己面前,然后看着青木,问:“小阎王,你近来可有发现什么新鬼?”

青木突然皱眉,冥帝口中所说的“新鬼”,并不是刚死了不久,也不肯自赴冥界,在人界游荡的鬼,而是指一种新修炼出来的鬼。

天神有天神修的道,冥官有冥官修的道,鬼也在慢慢摸索中有了他们所修的道。

鬼所修的道,叫做“千杀道”,以鲜血,精气,肉骨等为进阶材料,也就是说,损伤、吸取人命愈多,法力愈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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