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第一天一早,方识晨和周俊柏同行,飞往东北看望周俊柏姥姥。路途遥远,两人下午才到达。
下飞机后,方识晨第一时间给余博衍发微信:衍哥,我落地了。
隔了好一会儿,对面才回复:嗯。
分明是简单的文字,他却仿佛听见对面的叹息,心里密密麻麻地难受。
吃过晚饭,周姥姥拉着周俊柏和方识晨讲话,九点之后才放过两人。
洗漱完毕后,方识晨回到周姥姥安排的房间,一进门,周俊柏竟然也在。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点别扭,只是很快,又自觉矫情,面无表情往床上爬去。
虽然很隐秘,周俊柏还是察觉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识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他神色平静,“姥姥刚跟我说,在二楼第一个房间休息,我以为是客房呢。”
周俊柏耐心解释,“你忘了吗?以前我们都是一起睡的。不过你好几年没来,忘了也很正常。”
他并没有纠结,只是略微苦恼——无法给余博衍打视频电话。
于是,他侧过身,背对着周俊柏,开始给那人发微信:衍哥,吃晚饭了吗?刚刚姥姥拉着我说话,这会才得空。
余博衍:吃了
方识晨:今天没有出去玩吗?上飞机前我看天气还挺好的。
余博衍不愿承认,他怀着一肚子怨气,做了一天数学竞赛真题,其余时间无非吃饭、休息,以及……等这人信息,虽然他只回寥寥几字。
这一条,他原本想简单回复“没有”二字,可很快,他改变主意。
余博衍:我独自一个人,没有心思。
瞬间,方识晨既心疼又自责:对不起,衍哥,你等我,我后天回来,下飞机立刻去找你。
周俊柏见人躲在一旁,一直看手机,他心里闷闷不乐。
自从上次在医务室发生争执,虽然他们还是会一起吃饭、打球、玩游戏,但他莫名觉得,方识晨再也不像以往专心、热烈。
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斟酌一会儿,还是试探。“方宝宝。”
“嗯?”方识晨有点惊讶,这人为何突然叫他小名?他放下手机,疑惑转头。
周俊柏小心询问:“你在和余博衍聊天吗”
“啊?”他略微尴尬,不知如何作答,因为他知道,周俊柏不喜欢余博衍。
周俊柏见他不答,心里却有了答案,“大宝儿,你记得吗?你说过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现在还说话算数吗?”
“当然算数。”他毫不犹豫。
周俊柏情绪变得激动,“可是,你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关心我、信任我,你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你想想,自从我们上高二,你拒绝了我们多少次?你真的没有在疏远我吗?”
看着周俊柏神色认真、难过,他不禁自责,可更多却是窘迫。
“周俊柏,我……我在心里,从来没忘记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和陆源讨论的,一些什么管理、金融,我根本听不懂,而且,你们……”
他本想说他们和余博衍不对付,所以无法总在一起玩耍,可这话,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喜新厌旧”。他彻底不知如何作答了……
周俊柏皮笑肉不笑,“大宝儿,你们家宠着你,不勉强你学不喜欢的东西,但你认真想想,我和陆源真的会经常在你面前讲那些吗?”
借口被拆穿,既慌张又愧疚,或许,他确实因为余博衍而不断忽略他的好朋友。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诚恳道歉,又忍不住补充,“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喜欢余博衍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
周俊柏恼怒打断他:“所以你是选择余博衍是吗?”
“不是!”他不解,“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为什么要选择呢?”
看着方识晨,周俊柏差点脱口而出真实想法,可这并不是表白的好时机。
最终,他只是长叹一口气,“不是我让你选择,是你已经倾向他,余博衍为人孤僻冷淡,但你跟他关系很好,而我们和他不熟。你每天和他一起离校,是你在疏远我们。”
周俊柏内心恐惧这人和余博衍还有别的感情,更怕自己的猜测成真。
房间突然安静,方识晨在一旁无话可说,内心深深陷入自责。他只想余博衍开心快乐,却没想到会对朋友们造成伤害。
而如今情况,余博衍在生他的气,周俊柏也在讨伐他的“罪行”。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为什么两边都处理不好?
周俊柏眼看他一点点失去活力,决定妥协,“大宝儿,你不要难过,我……没有不喜欢余博衍,如果你真的希望我们和平相处,我们可以找个机会聚聚,我可以为你主动找他和解、和他做朋友。”
“真的吗?”方识晨眼里闪过惊喜、感动,认为这个提议可行性很高。周俊柏对朋友仗义关怀,而余博衍总说只有他一个朋友,应该很孤单吧?如果周俊柏和余博衍真能做好朋友,不失为一桩好事。
“好,我来请客,回去之后我和他说。”
见气氛缓和,周俊柏松一口气,随后,他再次小心试探,“大宝儿,你现在还喜欢夏溪吗?”
方识晨并未多想,“喜欢啊,一直都喜欢。”
他忍不住失望,“那你为什么不追求她呢?”
方识晨皱眉,很快反应过来,“周俊柏,你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说过对夏溪是男女朋友的喜欢?那我还喜欢闻欣,还喜欢你和大源儿呢!”
“什么?”他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可是,你之前明明很认真说喜欢……”
方识晨心里无语,“真的不是,夏溪性格特别好,那会和她做同桌,我每天都很开心,我一直把她当好朋友。”
听着这话,他内心一阵翻滚,原来这人并不喜欢夏溪,是他一直在误解。那……这人有没有可能喜欢男生呢?
有周俊柏安慰和提议,方识晨轻松许多,放心大胆玩乐、度假。
很快,五一假期即将结束。
道别那天,周姥姥给方识晨准备许多特产,尽是好吃的、好玩的。他心里特别高兴,满脑子盘算,迫不及待和余博衍分享。
满载而归,一路上,周俊柏体贴、周到,还主动帮他拴安全带,两人贴得很近。
他一边骂自己矫情,一边抑制不住内心别扭,“周俊柏,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说着,动手去推这人肩膀。
周俊柏并没有放手,反而不满方识晨的抗拒,泛起一阵酸意。
“有一次,我在校外看见余博衍给你带头盔,为什么我不可以帮你……而且,我以前不也经常这样照顾你吗?”
听他如此说,方识晨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便任由对方动作。
傍晚,两人道别后,方识晨立刻赶往余博衍的住所。
他提着行李箱,进入公寓后,发现厨房油烟机、炉火没有关闭,但目光所及之处却没有那人身影。
他赶紧去各个房间寻找,最后在储藏室找到了余博衍。
方识晨松了一口气,“火开着,没有人,我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吓我一跳!”
余博衍见他过来,缓慢伸出右脚,神情苦闷、声音委屈。
“这不是你快到了嘛,我去给你做晚饭。结果刚开火,想着把刀放在架子上,没想到手滑掉下来,砸脚上了。”
方识晨随着动作看去,下一秒,他脸色突变,紧张又焦急,赶紧蹲下,却不敢用手触摸这人受伤的脚背。
“淤青了好大一块,还流血了!衍哥,走,我带你去医院!”说完,起身去拽余博衍。
余博衍暗自享受这人对他的紧张和关心,面上却仍然故作难受,他抓住这人手臂,仿佛在隐忍。
“不用,就表面砸破一个口子,我已经消毒了,只是在医药箱没看见绷带,所以过来找一下。”
方识晨心疼坏了,赶紧将余博衍扶往一旁坐好,随即转身翻找绷带。
余博衍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情不自禁扬起嘴角。
刀原本是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他脑海忽然闪现一个主意……
他也犹豫过是否要选择这种拙劣的手段,可是天知道方识晨不在的三天,他是如何抓心挠肝想这人的。
他想和方识晨每天都待在一起,他还想和对方触碰、亲吻……
果然,方识晨再次主动提议留下来。他不让余博衍走动,晚餐点了外送服务。
饭后,他小心翼翼将余博衍搀往洗手间,天气逐渐炎热,余博衍脚上有绷带不能洗澡,他没有多想,动手去脱对方家居服。
余博衍看着他动作,心里悸动。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还要脱他的衣服……
只是很快,他发现自身异样,窘迫又慌张,不得不将方识晨支出去,独自擦洗。
脱去上衣和外裤,他低下头,果然是那里,叫嚣着需要释放……
最终,余博衍只得翻出一个塑料袋,保护好伤口,钻进浴室冲了冷水澡。
第二天早上,方识晨醒来发现,嘴唇同之前一样,好似过敏,又红又肿。这一次,他非常认真告知余博衍,房间里一定有蜘蛛、或者其他爬行动物。
余博衍心虚无奈,又忍不住好笑,只得在这人眼皮底下,重新换掉枕头、床铺以及毛巾,还预约好杀虫服务。
他一边做这些,一边回忆夜里方识晨的柔软和甜美。他想,自己真是越来越上瘾了……
作者有话要说:余博衍: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