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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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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小心!”然诺一声断喝,人却来不及扑到羽弄风身前。

羽弄风却不慌乱,温吞地转了个身,大黄狗前额拂着羽弄风的大袖冲过去,一口扑了个空。与此同时羽弄风手中折扇已然反手握住,刚一抬眸,却看见那大黄狗已然义无反顾地朝裴大瞎子扑了过去。

然诺已然调动轻功,羽弄风轻飘飘一伸手,横在然诺面前。

此时裴大瞎子充分发挥了自己我是瞎子我怕谁的优良品质,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危险,还在原地蹦蹦跳跳做着捆绑PLAY之后的拉伸运动。

三尺,两尺,一尺。

那狗眼看一个细皮嫩肉骨软多汁的大活人就那么近在咫尺,不由得狗嘴流涎,一口大黄牙都赫然张开——

“咚。”不偏不倚,一把铁骨折扇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飞来,在空中一百八十度倒转,正中黄狗面门。

黄狗老兄被这么当头棒喝一下,倒也很给面子,扑通一声倒地,元神归位。

裴大瞎子这才大梦初醒,一脸发生什么了的呆萌表情,拗过头来对着空气张大嘴。

羽弄风对自己的战果看也不看,“走,进去瞧瞧。”走了三步感觉自己身后没动静,冷笑一声道,“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

裴大瞎子这才找到了方位,连滚带爬往王爷身边蹭。羽弄风接过裴珩递来的铁骨折扇,扔给然诺。

三个人,然诺打头,羽弄风走中间,揪着裴大瞎子的领子不让他迷失方向,就走进了葡萄园。

葡萄园里日光明照,葡萄藤上面一串串葡萄饱满结实。裴珩抬鼻子嗅了嗅,指着一边的茅屋说:“那边。”

三个人走到茅屋门前,然诺刚要抬手敲门,不想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灰尘划然散开,然诺后退两步护住羽弄风,长剑出鞘三寸,不想门里传来了沙哑的老人声音:“是谁啊?”

然诺刚要说话,被羽弄风拍住,“行路之人,错过了宿头,来贵处借住一宿。不知方便不方便。”

刚说完,门里就探出一颗让人大倒食欲的脑袋来。虽说是男人,不过是羽弄风绝对不会感兴趣的那一种。矮矮瘦瘦的小老头,一颗脑袋上头发快掉光了,眼角嘴角凡是能下垂的地方都朝下撇着,活生生一个秃毛哈巴狗。

然诺嘴角抽搐,见过丑的,没见过这么丑的。真是天天面对着自家王爷,这眼珠子都被惯坏了。

羽弄风倒是不在意,上前深深拱手,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哈巴狗大爷“啊”了一声,把手举到耳朵边,羽弄风凑到大爷耳朵边又使劲喊了一句,大爷才听清。

“哟,三位客官。您怎么跑到这地方借宿了?这天还早,离城也不远,三位敢情去城里找驿站住吧。”

羽弄风抓住大爷的手,往他手里使劲塞了两三块银子。

小老头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让开了道路。

裴珩伸着鼻子闻了半晌,伸手拽羽弄风不让羽弄风进去。

羽弄风不回头,裴珩就拽着羽弄风的手,一字一句在上面写:“草民小本生意,王爷不要命,草民还要。”

羽弄风轻声:“何以见得?”

裴珩写:“里面,血腥味。”

羽弄风不置可否,招呼然诺,俩人一块把裴大瞎子扛进屋。

屋里光线昏暗,影影绰绰能看见一张床榻,床榻上是一个侧卧的人影。然诺打起火折子,昏暗的光线这才亮起来。三人望角落处看去,只看见一张惨白的脸瞪着大眼,白生生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过来。

“前日园子里发生命案,尸体无人认领。仵作验尸以后就把尸体送回到院子里。”大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三人身后,“老身没钱入殓,园里只有这一间房子,尸体只能晾在这儿,三位客官如果不嫌弃,”

话音未落,一条和刚刚那条一摸一样的大黄狗摇着尾巴踱进来,冲着尸体打量半晌,然后猛地张开大嘴,冲着尸体的脸一阵乱啃。吃饱喝足,扬长而去。

然诺:……

“不嫌弃,谢过老先生了。”羽弄风微微一笑,长身一拜。哈巴狗大爷回头意味深长看了羽弄风一眼,羽弄风仍旧用含笑的眼眸看回去。

大爷走后,羽弄风伸手问然诺要包袱。然诺把包袱递过去,然后看见羽弄风从包袱里掏出了一把大号的剔骨刀。

然诺眨了眨眼,今天看到的奇怪的事物实在太多了,神经已然磨砺到十分大条了。

不想接下去羽弄风递来一个毋容置疑的眼神,然后把那柄锃光瓦亮的剔骨刀送到了他手里。

诏狱里,一灯如豆。

李迟然的身影穿过黑暗,一袭白衣渐渐染上橘色。

灯光阴影中,幽幽传来男人的歌声。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惴惴。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悦。”

李迟然矗立在男人面前,静静听着。歌声自清越至黯淡,李迟然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重。

最后一个音落下,面前的男人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李迟然蹲下身子,在地上摆开一只酒缸,两只缺口的酒碗。

四下寂寥,唯有二人的气息声悠悠不绝。

李迟然把酒液斟满两只酒碗,把其中一只递给铁栏那边的男人。男人接过酒碗,望着李迟然。

“多少年了?”男人先开口,沙哑的嗓音让人想起大漠里桀骜的孤烟。

“我一直数着日子,四年了,今天是第四年里的第三十三天。”

男人不再说话,擎起酒碗一饮而尽。李迟然眼光一黯,干涩地笑了笑,“慢点喝,还跟当年一样。”

男人甩开酒碗,用囚服袖子擦嘴。黄浊的酒液粘在狂乱的胡茬上,湿漉漉地氤成一片。

“近日可还安好?”李迟然捡起摔在地上的灰陶碗,拎起酒缸再次斟满,“我已经官复原职,以后日日都能来看你。”

男人冷哼一声,不再接送来的酒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多心。这一切都是陆沉安排的。羽弄风并不同意我回来。”

“陆沉,叫得真是亲啊。”男人斜睨了一眼李迟然,接过酒碗,“现在你不是要叫他一声陛下。”

李迟然挪开视线,并不再理会。

“四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男人嘿然,不再说话。

李迟然也举起酒碗,小口啜饮着碗里的酒。气氛又沉了下来。

许久,李迟然站起身来,“我该走了。”

男人头也不抬,低头饮酒,只是举起手掌摆了摆,意思是慢走不送。

李迟然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酒碗,敲在墙上摔的粉碎。男人抬头诧异地盯着李迟然,看见李迟然眼中怒火的那一刹那,眼中的诧异又寸寸熄灭,最后变成自嘲。

李迟然不再理会男人,擒起风灯就往外走。诏狱里穿堂风劲力十足,一点烛火被吹得飘零摇曳。

男人目送那一点烛火黯淡在黑暗里,·干裂的嘴唇开合,吐出一句话:“我明白了。”

“王爷这局棋,步步生莲,神机妙算,草民五体投提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无以复加啊。”裴半仙盘腿叉在炕上,面对空气眉飞色舞,配上大号剔骨刀切割皮肉发出的嘶嘶声,活生生是一幕世俗丑剧。

然诺无言坐在一旁,冲着一句面目模糊高度腐败臭气熏天的尸体动刀子。

羽弄风倒是一贯的懒散,拆了簸箕做成一副竹簟,垫在棉被上做成一副圆形腰靠,歪在上面。面前一副桦木棋盘,棋局分明杀到中盘,白子已然哗啦啦溃不成军。

羽弄风执黑,裴珩执白。东王爷眯着凤眼瞧了瞧棋局,不言语,脸色倒是黑了几分,抬嗓门就是一句:“然大将军你可看仔细了,那人腰里真的没东西?”

然诺回到:“回公子,没有。”

“割开,看肉里面。再没有的话,就看敲碎了骨头,看骨头里面。”

完全搞不懂自家王爷为什么对这一具仵作已经查验过的尸体如此感兴趣,不过然诺秉着敬业的精神,对自家王爷的话言听计从,于是拿着剔骨刀开始对着尸体的隐秘部位琢磨。

那边放着然诺,这边羽弄风吁了口气,伸手剔了剔眼角,轻声对裴珩:“来。”

裴珩一个激灵,随即像犬类动物一般蹭过来。羽弄风挽住裴珩的脖子,勾唇凑到裴珩耳际轻轻吁了一口气。

“手。”羽弄风命令道,裴珩乖巧的伸出右手。羽弄风挽住脖子的手无声无息地又走到顶顶凸出的锁骨之上,懒懒的看了一眼,“另一只。”

裴珩很配合地换了左手。羽弄风留一只手在裴珩的锁骨上纠缠,换另一只手修长的指节,牵了裴珩的左手到面门前。

白玉一般的腕子底下,一溜六七寸长的黑印子,从手掌根部径直往肘部延伸,黑紫黑紫得像是葡萄一般。

羽弄风眉头一蹙,旋即展开,命令道,“裴卿,给本王拿一颗棋子来。”

裴珩照做,羽弄风用大指指肚按了按裴珩手上,玛瑙珠穿与手腕相贴的部位,轻飖飖道:“夹在这儿,要是掉下来,本王必有重罚。”

裴珩一愣神,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微笑,羽弄风立马用指腹按住裴珩的唇,“莫要扰了本王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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