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的东西……自然是顶顶好看。”
“你说这荔枝红呢?还是探花大人的血,比较红呢?”东王爷勾起一只完整的带壳荔枝,使劲按在探花爷的手指断口处,“你说如果本王想听探花大爷叫一叫,本王应该怎么办呢?”
“羽澈……啊呃……”
身子骨向前一挺,硬生生把一声惨叫吞回到肚子里。
大指,食指,一推一送,捏着荔枝缓缓转动。骨刺参差,擦着荔枝表面的突刺,咔擦擦擦,听的人牙根发软。
舌尖,舔舐着上唇,看不出谁比谁红。
“探花大爷的耐力真是不错,不过如果本王存心想要严刑逼供,那么此刻探花大爷恐怕已经不会坐在这儿了。不过万幸的是,探花大爷可是生了一副不错的身子骨。恩师可是很想尝尝自家徒儿的身体,又会是个什么味道。”
拖长的语气,字字含笑。
一句话刚刚落地,羽弄风松手,然诺上前一步,控住了少年的双手。
“然将军,你可要抓好了。”羽弄风从裴小爷手中接过影青杯,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探花儿爷身后。
指节探入瓷杯中,顺时针搅动着红到牙酸的液体。
轻轻抬起,甲尖还垂挂着一珠鲜血。
(留空)
探花爷只是咬着唇尖,把骂人的话都噎在嘴里。
(留空)
裴大瞎子这次倒是对空气中浓烈的色情味道无动于衷,一个人蹲在太师椅旁边,守着一大盏的荔枝,一会儿吃一个。
裴小爷转头,他不是瞎子,非礼勿视。
(大面积留空)
努力调动着残存的理智,探花爷目光再次流转,把嘲讽的调子揉碎在声线里,“羽弄风,你这样就不怕被雷劈吗?”
“本王一向风流,若是雷公有意与本王一道寻欢,本王倒是不介意会会他老人家。”
同样的嘲讽,倒是更多了一分轻佻,三分不屑。
(留空)
短促一声轻戛如玉碎,半晌流光。
仍旧是一贯的表现,东王爷又恢复了往日三分的笑意,长身站起来。裴大瞎子很听话的拱过来。裴小爷骂了一声活该被奸,死厨子,也跟着自家大爷站到东王爷这边。
如同很多的小说一样,此刻的探花爷直观看上去,确实是如同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眼里还有些泪光在打转,不过更多的却是恨意。
水深,火热。
东王爷倒是懒得关心水和火为什么能共存不是说好了水不可燃不助燃的吗这种智障问题,朝然诺吩咐一句把人看好了,左面裴珩,右面裴子秀,左拥右抱走出了厨房。
东王爷刚走出厨房,迎面就看见一口老猪肆无忌惮地歪在地上乱拱。
东王爷随手一记铁胎折扇送老猪归西,然后嫣然回眸,笑着问了一句让人十分无语的问题,
“敢问裴卿,为何要跟着本王?”
裴珩恍然,立马拉着裴子秀跪下,“草民,恭送王爷。”
东王爷持着折扇笑得翩然,“要记得,裴卿的屋子,可是在这厨房里。”
说罢,东王爷一路笑着走出了厨房大院。
裴小爷满脸傲娇,用余光扫着那一抹眨眼的玄色消失在视线尽头,转头给自家大爷分享自己的诊断结论,“大爷啊,我说这变态王爷脑子不会真的有病吧。”
裴大爷送给自家大孙子一记无比标准的华妃白眼,然后施施然站起身来,一步三摇地往回晃。
裴小爷刚想提醒一句自家大爷记得看路,一回头却正正好看见自家大爷要死不死,正好绊在那老猪的尸体上,整个人来了一记无比标准的大马趴。
“咯。”木门打开,然诺走出来。
裴子秀:……
然诺:……
然诺一脸黑线,看着地上趴着的裴珩狗一样朝空气中使劲嗅了嗅,然后扭过头朝他一脸谄媚道,“然将军吉祥。”
极力克制心中那股“应该在他脸上印上一个鞋印”的冲动,然诺冷哼一声,背着身后一滩烂泥一样的探花爷跨门槛走出厨房。
裴珩很热情地在背后朝然诺的背影大喊大叫,“然将军常来玩儿啊!”
然诺没回头,不过倒是有另外一个人迅速睁眼,回头跟裴大瞎子交换了一下眼神。
裴大瞎子心领神会,完全无视了自己“瞎子”这一人设。
不过这个细节不仅然诺错过了,连一边目光如炬的裴小爷也错过了。
事件圆满解决,东王爷好容易得到了一晚上的休闲时光。
万幸的是那货叛贼还挺有素质,闯进东王府之后竟然什么都没干。不过虽然燕返很好心地没有把东王府烧光,东王爷还是不会去感谢他的。
于是一个人,一地月色,对着正堂上流光溢彩的“万菊堂”匾额,满室珍玩,一人把盏。
终于没有了某个公鸭嗓的殷勤,倒是平添了几分寂寞的意味。
按下手中的柴窑盏,杯中茶叶颜色浅薄,随着暗流起起伏伏。
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找个太监去宫里催自家那个病秧子皇帝好好吃药,东王爷眉峰一挑,还是把想法按进了肚子里。
离弱冠只剩三年,若是别人家的孩子,早应该学会自立了。这么想着,东王爷袖管一扬,从中摸出一管毛笔,从旁边的影青瓷杯中饱蘸墨水,伏案书写。
也是自己溺爱太过。不过如今既然已经说出了辞官的话,最好还是不要主动出现,平白去挑拨自家皇帝陛下的心弦。
多年来,羽弄风一只小心翼翼,把两人的关系维持在那条线之内。
若是出了那条线,他羽弄风可真是千夫所指了。
虽则说现在他羽弄分也是千夫所指,不过别人说归别人说,自己心里还是应该有一条红线。
东王爷终于写下最后一笔,心满意足,从头到尾看了三遍,凤眼中凭空飘起一抹紫色。
上好的湖丝绢帛上,血淋淋的四个大字:清者自清。
叫来然诺,让然诺把这幅字好好用紫竹筒装好,快马送给李迟然李中堂。
裴珩背上写过字的墨笔,探花爷手指根流下的血,当真是绝配。
然诺走前还特地吩咐让然诺办完事以后立刻回来,然诺怯怯地在堂里扫了一眼,羽弄风看见了,冷冷的说了一句:“铜鞭没有,藤鞭也没有。如果回来的晚了,就算没有我也能给你变出来。”
然诺风一样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