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却金笼[安陵容衍生] > 第54章 珍重好花天(3)

第54章 珍重好花天(3)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过了中秋,冷意一日比一日浓,我织了一件毛坎肩,带过去给宜修瞧瞧。

到昭阳殿外,剪秋在外头候着,拦住我道:“小主先不要进去,皇后娘娘的母亲入宫了,正在里面说话呢。”

我露出些许艳羡的目光,歉然一笑道:“原来如此,那我改日再来。”

“深秋了,也不知道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幽幽叹息一声,望向远处,可目之所及皆是红墙琉璃瓦,连天都变得四四方方了。

云因离家数年,知晓我的心情,安慰道:“小主若是担心,便写了家书回去,皇后娘娘必然会应允的。”

“嗯,那我便写封家书回去吧。”我掐指一数,说道:“甄姐姐的胎有八个多月了,嫔妃怀孕八月,母家可进宫来问候探望,只是如今……”

*

宜修正襟危坐,屋内的画面全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温馨。

母亲俞夫人坐在西面,她身边站着个年轻貌美的丫头,正是那日画像中的女子朱莲浓。

“母亲这是何意?”宜修提起茶壶,静静地往杯中注水。

俞夫人笑眯眯地说:“自从我扶正后还没来谢过皇后娘娘,我死前能听见你叫这么一声‘母亲’,也无憾了。”

“这是太后与皇上的恩典。”宜修态度冷硬,俞夫人的笑意僵在脸上,露出几分不悦。

“阿宜,我是你的生身母亲,抬做了正室,也算是涨了你的脸面,叫你不必为了庶出而遭人瞧不起。”

宜修哂笑,幽冷的眸光落在朱莲浓的身上。朱莲浓被盯得紧张,低下头避开目光,无所适从地绞着搭在前的长发。

“在这后宫中谁人不知我是庶女,可我依旧是皇后,谁敢在我面前放肆?”

俞夫人被她的气度震慑,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失言了,端起面前的茶碗喝茶。

新沏好茶的滚烫,俞夫人舌尖着火,险些将口中的茶吐了出来。

朱莲浓忙上前去用帕子接着她吐得茶水。

宜修冷笑一声,似挑动了俞夫人的神经,她双眼冒火,将茶碗重重地砸到桌上。

“这丫鬟也不知是怎么当差的,连杯茶都沏不好,合该乱棍打死才好,省得叫她忘了尊卑。”

朱莲浓吓得一个哆嗦,缩着脖子后退了几步。

宜修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说:“母亲在家中掌事也是这般严厉吗?”

说到这儿,俞夫人颇有些得力,道:“那是自然,我若是不严厉些,那些贱蹄子便敢蹬鼻子上脸,还妄图爬到我头上去。”

她两眼一转,观察着宜修的表情,抻着脖子凑近了又说:“阿宜,你是不知我的艰难,我没有儿子,只有你一个女儿,又不是出身名门,以前陶氏病着,我管家就有人说我的不是,即使你贵为皇后,可我终究不是正妻,总有人敢说三道四的。”

陶氏便是纯元的生母,她待人宽厚随和,小时候宜修总是羡慕姐姐能有一个这样不责打咒骂的母亲。

俞夫人叹了口气,又说:“阿宜,你不知如今朱家的日子有多难过,虽然明面上风光无限,可皇上不用外戚,只给你父亲个说不上话的闲官职位,那点儿俸禄连一府的人口都养不活。你在宫中也难过,虽然是皇后,却常常病着,也没有皇子傍身,所以我和你父亲才打算将莲浓送入宫,给你做个伴,将来若有一儿半女,还能记在你的名下,不叫你老无所依。”

她既然将话挑明,宜修也不好装糊涂了,只恨自己那只顾风花雪月的父亲和眼皮浅的母亲。

“莲浓她是我的侄女儿,母亲不觉得这样做于理不合吗?”

俞夫人讪笑:“这有什么不合的,姐妹二人共事一夫是佳话,也有不少姑侄共事一夫的嘛,当朝的刘尚书,不也是如此吗?他都五十了,皇上还不满三十呢,那些新选上来的秀女,也不和莲浓一般大吗?”

她拿了一块桌上的点心吃,细细的粉渣掉在地上,抖落的犹如宜修最后的体面。

宜修抬眼看向朱莲浓,她是宜修表兄的女儿,表兄早亡,门庭破落,她出落的漂亮,才被俞夫人挑中。

朱莲浓怯怯地不敢抬头,宜修唤她:“你过来。”

她小步走过来,跪下行了个全力,一双水眸清澈中含着担忧畏惧。

俞夫人见状继续劝说道:“莲浓年轻又漂亮,定能得皇上垂怜的。”

朱莲浓虽然漂亮,眉眼口鼻,却无一处像朱柔则的,这倒成了她的幸事。

“我与你父亲商议的意思是叫莲浓在宫里陪你住一段时间,你好将她引荐给皇上。”

宜修一呻:“即便是我同意,太后也不会同意的。”

俞夫人不想那么多道:“怎会,只要皇上喜欢。”

确实,如此年轻貌美,皇上又怎会不喜欢。

不过皇上不用外戚,在太后还政后甚至打压朱氏一族,也不知他会不会接纳朱莲浓。

但宜修,终是不想叫这样年轻的生命再进这个巨大的金笼之中。

她问:“你可想进宫?”

朱莲浓默然敛下了眸子,俞夫人着急道:“她一个姑娘脸皮薄,你问这些做什么。”

宜修道:“我是在问她,母亲不必替她开口。”

她急赤白脸地扭了一把朱莲浓的肩膀,说:“皇后娘娘问话没听见吗?”

朱莲浓吃痛,眼中泛出泪花,连声道:“莲浓愿意的,愿意的。”

不必多问,也知道朱莲浓平日里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么多年,俞夫人未曾改变过半分。

“行了。”宜修叫朱莲浓起身,“你给本宫倒杯茶。”

朱莲浓执起茶壶,手却忍不住发抖,将茶水洒到了桌上。

俞夫人又要开口教训,被宜修截断:“好了,你过来了吧。”

她又对俞夫人道:“母亲,你与父亲的意思本宫知道了,莲浓这孩子本宫很喜欢,会和皇上提起的,但便不留了,宫里没有这个规矩,皇上也未恩准,本宫身为皇后更要为六宫做准才是。十月秀女大选,便要一辈子留在宫中,回去后叫她回家多陪陪她母亲吧。”

宜修不说明话,只说帮忙周全,俞夫人便以为她答应了,喜不自胜地拉着朱莲浓谢恩。

宜修唤剪秋进来,对俞夫人说:“母亲难得进宫一趟,跟剪秋去我的小库看看吧,若是喜欢什么便带走,只是宫里的东西不能变卖,母亲莫要坏了规矩,我和莲浓再交代几句话。”

俞夫人眉开眼笑地跟剪秋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惴惴不安的朱莲浓和宜修。

“现在本宫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

朱莲浓又要跪下,被宜修拉住,她又问了刚刚那个问题:“你可是自愿想入宫来?说实话即可,本宫不会把你怎样的。”

朱莲浓未语先落泪,摇摇头说:“莲浓,莲浓不愿。”

“为何,皇宫之中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无上荣耀。”

朱莲浓给宜修磕了个头,说:“莲浓的母亲寡居多年,唯有莲浓一个女儿,莲浓不能抛下她一人独享荣华。”

她是真心诚意,额头都嗑红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往后莲浓便再无法见母亲了。”

俞夫人带她过府调教,刚刚对宜修说的那些话,更直白难听的她自然也听过千遍百变,若真是进了宫,不仅要与母亲分离,日后更是要骨肉分离,遭人白眼一生。

宜修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拉着她进了内室,拿出个盒子递给她。

“这个便当做日后出嫁本宫给你添的嫁妆了。”

朱莲浓抠开锁扣,打开盒子,是金光满满的一整盒金馃子。

宜修扣上盒盖,说:“这金馃子并无官印,可以兑换流通,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拿着与你母亲花便是。”

朱莲浓又惊又喜,听懂了宜修的言外之意,又要跪下谢恩。

宜修拉着她,不叫她跪:“不必谢了,你有这份孝心实在难得,日后若是你夫家不许你侍奉母亲,本宫可为你做主。”

俞夫人拿着赏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宜修看着那碗母亲喝过的茶,心绪久久难平。

剪秋进来看她直坐着发了许久的呆,知道她心情不好,小心地换上了一杯茉莉香片来。

“娘娘,您别难过。”

宜修忽然冷笑一声,喝了口茶道:“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只是母亲这一趟过来,让我忽然想通了许多事情。”

“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特意加了许多绵糖。”

宜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真的好甜,这上好的茉莉香片是不是快喝完了?还是留着给陵容来喝。”

剪秋一拍头,连忙说:“瞧奴婢这记性,刚刚安小主过来了一趟,夫人还没走,她便回去了,差些忘记告诉娘娘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她那儿坐坐吧。”

*

深秋的院落里落了许多杂叶子,奴婢们扫得尘土飞扬。

我叫人闭了窗子,省得灰尘钻进了屋里,又累人打扫。

我刚给母亲写了封家书,上次萧姨娘来信,说母亲的眼睛好多了,白天也能看清东西了,至少出门散散步,不需要丫鬟时刻陪伴了。

刚将家书封好,宜修便来了。

我连忙起身,帮她解了披风挂在衣架上,剪秋和其她宫女都退下。

“娘娘怎么过来了?”

宜修一进门,便瞧见了放在塌上的这个毛坎肩,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用的是浅青色的杭绸做面,内里紧着细腻的羊绒,绣了蝴蝶落牡丹的纹样,清新素雅又不是华美。

“你这手艺是愈发好了,连一点针脚都瞧不见,真想全身上下都穿着你亲手做的衣衫。”

“你净取笑我,你母亲走了?”

宜修放下坎肩,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

我敏锐地察觉出她情绪有所不对,放在手里的香料坐到她身边问:“怎么了?你母亲来,你不高兴吗?”

宜修对上我的眼,嘴角牵了牵,又垂下头,小声说:“原本我是高兴的,只是……”

我心里“咯噔”一声,握住她的手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不过若是你不想说,就先不说了。”

我把她拉到桌边,舀起一茶勺的刚刚配好的香料,递到她的鼻下,说:“闻闻,我问了太医,太医说萱草花、郁金、栀子都是疏肝解郁之花,我研磨了做香,你说还需要加点儿什么调和才好?”

宜修仔细嗅嗅,分辨其中的香料,随即道:“已经很好了,馥郁清甜,解郁必要安神,若是再加些安神的香料,应该会更好。”

“我也正有此打算,只是还没选定好哪些,不与这香味道冲突,又能行之有效。”

我与宜修探讨了一番,最终定下了极几味香料。

我去拿了小称,在香料柜中取香,闲散地跟她说着话:“如若成了,那这味香就叫做‘无忧’如何?”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