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落收了剑，负剑立在一边。

廖昭绪掀起眼帘瞥了他一眼，眸中浮现惊艳之色，须臾又垂眸，视线盯着面前的地面。

他心里清楚是魔教为了夺他们镇门之宝才灭了陨星门，没有找到才留了他一条小命。只是不知道魔教人想怎样。

对于穆长老旁边那个雌雄莫辨的紫瞳少年，更是觉得有如蛇蝎。

穆孚饶对阎落不可谓不好，见他停下了也没责怪，反而微笑着摸了摸少年发顶：“怎么了，小落？”

阎落低垂了纤长的眼睫，冷漠地想：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事。主角遭遇了什么，又即将遭遇什么，也轮不到他操心。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使出的剑招欠缺太多，形似神不似。”又轻蹙眉，低声道，“有外人在，不太习惯。”

闻言，穆孚饶打了个手势，戴着黑铁面具，全身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男人无声颔首，拽着血浸透衣衫的少年悄然退去。

离得近了，有一种浮粉花与血腥混合的异香，他一抬眼就能直视扇面上青面獠牙的恶鬼那猩红的双眸，浓艳的画风栩栩如生，与惊悚并存。

穆孚饶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尾音轻飘撩人，和图画一般的秾丽，和香息一样的惑乱。

阎落不知觉中收紧了握着剑柄的手，慢慢应着，观穆孚饶以扇骨代长剑，身姿飘逸地又演示了一遍。

扇骨和白骨并无分别。

……

宫殿之外的树影投射到窗内，斑驳树影又被窗格的雕绘扭曲分割了形状，以玉石为砖底铺就的地面在月光下泛着莹莹清光，似一层降下的薄雾。

一道瘦削的人影落在砖面上。阎落走出殿外，仰视白月，水晶般清润的紫眸在月光的照耀下消弥了几分妖异感，添了几分如梦似幻的仙气。

他从穆孚饶那儿要了几个人为他办事，发展宫内宫外的势力，包括南疆的盅毒之术阎落也有几分兴趣。

穆孚饶慢慢地在向他揭露更真实更残忍的一面，被灭门的廖昭绪只是个开始。

被阎落截断了与外界联络囚禁起来的系统似乎有些不甘寂寞：“你何不跟总部换个逆袭系统或是男主系统？你们人类是不喜欢当反派做恶人的吧。”

阎落思索着什么，口吻随意地答话：“什么系统对我而言没有区别，你选了我，还不负责到底吗。反派……工作而已。”

“你不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无所谓，没有人生追求也没有心吗？你不觉得主角可怜，也不怜悯死在穆孚饶手里无辜的人。”

阎落反而笑：“这不是剧情吗？”

“剧情是对你而言，对世界有另一种说法，叫天命。人是和你一样的存在。”

阎落沉默。

系统以为他醒悟了，刚得意洋洋想说什么，就见阎落眸光淡淡地道：“你说教我对反派行为无动于衷，那身为反派系统的你算什么呢，你生来就是恶啊。”

系统想反驳，又不知从何处开口，但也明白，它反驳了，也等于帮阎落说话。于是憋屈地闭嘴。

阎落眸光略有些发散地看着远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缺失，又抓不着具体，只是人世的幸福熙攘，热情美好，永远与他隔了一层。

他好像在这里，又好像不在这里。

他的冷漠，并非心硬如铁，是与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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