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段时间，同学们也都习惯了阎落的学霸属性。上完日常的亡灵魔法课后，走出教室一段距离，阎落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侧首回眸望了一眼，耳边长发在修长白皙的脖颈一扫而过。

“为什么跟着我？”

还没出教室他就注意到有人频频看他，现在又有人跟着。

一个灰发灰眸的男生低着头走到阎落面前，声音微弱：“选拔赛能和我一组吗。”

阎落比他高些，即使男生垂着头，也能窥见对方因难为情而嫣红的耳朵，在银灰的发丝间颇为醒目。

他沉默一瞬，还是道：“抱歉，已经约好了。”

男生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阎落只来得及看到对方薄红的眼圈，他就转身逃走了。

黯淡的灰眸色泽浅浅，在日光中像一块水晶，反射着薄光而自身的存在像是已经融化许久。

男生都走了阎落才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米勒·斯图尔。就像一片无人关注的灰色阴影，努力地缩小存在感，自己成了小小的孤岛。

之后上课还是能感觉到隐隐约约的视线，当阎落回看过去时，他又迅速地躲开。

“……”阎落托着侧颊，撇开了视线。

从米勒的角度，只能看到顺滑如缎的黑发和曲起的玉白指节。苍白面靥上纤密的眼睫如同落下的一片蝶翼，颤颤巍巍地停憩在枝头。

米勒注视着这一幕，心里叹息道，即使是同为亡灵系学生，也有如加西亚同学一般皎皎似月、洁白若雪的人。自己却和灰烬尘埃相近，自怨自艾，怯懦卑微。

……

天幕深浓，空茫无尽，繁星点点，闪烁着银光，为黑天鹅丝绒般的夜空略作点缀。

山巅的空气冰冷，呼吸间吐出的气息都凝成了白雾。米勒拢了拢自己的衣袍，并指捻着奇怪的符咒，表情懵然，对出现的地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符咒是加西亚给的，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他研究了半天没明白要怎么用，在寝室照常冥想进亡灵界时却身在了此处。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坚硬的皮质靴底踩在细小石烁上。米勒惊惶地转身，却见到一张熟悉的清冷俊美面容，玄色的披风被冷风拂起，银质蔷薇花纹的肩扣在暗夜里发散着微芒，制服领口处的荆棘刺绣和领结交界处如同恶魔之眼的宝石为这夜色增了几分悚然。

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此处入耳更加清晰：“不用担心，这里是亡灵界。”

山巅下的幽灵之河在黑暗的天地间发着荧光，如一条细长蜿蜒的蓝蛇，涌动着，飘散着。

米勒镇定下来，却还是有几分手足无措，几度张了张口，最后问出一句最不相干的话来：“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没想到亡灵界里也有这般景色。”

话一出口，米勒脸上有些懊恼，灰眸里含着沮丧。他是想问对方为什么带他来这里，但想到是自己给别人造成了一些困扰，就问不出来。

阎落浅淡地笑了一下，转眸去看底下蓝荧荧的幽灵之河，深冷如寒潭的眼瞳映着迷离的碎光。

“没有办法满足你的愿望，只好将发现的景色邀你来观赏。”他话音清冽轻淡，像一阵缈白的晨雾将要消散于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