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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武平夜宴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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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白昭琰授意王徽向县府投上拜帖已有两日,期间白昭琰一行人趁着县令召见的闲暇时光便到处寻访当地名胜,或田园沟壑,或文物古迹,一众名胜古迹浏览下来对武平的风土人情也算是了解一二,心情如何暂且不表这表面上是过得自在逍遥、悠然自得。

是以客栈中有些已经熟识的客人们都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日寻常无事,白昭琰等人本欲去城外槿山登高览胜,却在临行之际收到了来自县府的晚宴之邀。虽心有几分疑惑,但毕竟是一县至尊的相邀,若是还想在这武平县城中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当然就不能拒绝,于是白昭琰就带上王徽与令狐昶共赴醉月楼之宴。

在武平县这几日,早就听闻这醉月楼乃城中甚至一个姜国数一数二的酒楼,却从来没有机会光临过,没成想县令的晚宴竟然就选在了这衣冠云集之地。

待白昭琰一行人的车马抵达醉月楼时,太阳刚刚消失在槿山背后,天边显现出黄韵;眼前的情景跟他想像中有些出入,本以为只有自己受邀而来,不成想已是车马填门。

三人出示请柬后便被店伙计引入楼内,此时已有不少宾客聚集在一起寒暄,他们一行人进入后只是引得其他宾客侧目一会然后就继续说笑去了。

这正合白昭琰的心意,遂不再过分关注其他宾客,在伙计的引导下来到一处较偏僻的位置坐下。这时才得空四处观察,即使他们是从帝都天启这样的繁华之地而来,此时眼前金碧辉煌的酒楼仍是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除了一眼就能看到的雕梁画栋外,各种独具匠心的细节也无处不彰显着酒楼主人的富有与张扬的个性。

不止是白昭琰,几乎每个初到这里的客人都会对此啧啧称奇。

在第一盏茶快要见底时,从酒楼门口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接着就听见人们此起彼伏的奉承之语,原是武平县令韩旷,韩大夫到了。

众宾客皆噤声而立注视着门口的方向,只见一身着丈青色直裙袍头戴进贤冠的中年男人率领几人缓步走向大堂前方,其胡须半长,却修剪得体颇有风度,细细看去,其人慈眉善目面带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也难怪人们会争相与其招呼,想起来也不是简单的身份之别。

不过王徽却好似看不上这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偏过头故意不正眼看韩旷。

待其站稳后,便率领随从先向众宾客鞠躬作揖,众人皆恭敬地回礼,齐声道:“见过韩县令!”

“好好好!诸位快请起,各位青年才俊汇聚于此,实在令敝县蓬荜生辉,”韩旷从身边的侍从手中接过酒杯,敬向诸宾客,“韩某在此代表敝县敬诸位才俊一杯!”说完,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众人见此,无不欣喜感动,遂举起酒杯敬向韩旷,“谢韩县令!”而后纷纷饮尽杯中酒,与身边的人互相致意。

之后便是众宾客入座,酒楼为每位宾客上酒菜,奏乐起舞,晚宴正式开始。

在宴会之上,人们或上前向韩县令寒暄敬酒,或互相说笑饮酒取乐,空气中立刻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白昭琰轻轻地将还剩不少酒水的酒盏放下,此时此刻的觥筹交错他一贯是不喜欢的,甚至是有点不知所措而心生抵触。

看着坐在大堂中央的韩县令被众宾客围的水泄不通,白昭琰不仅没有落后他人的失落之感反倒是心下庆幸自己没有被韩旷注意到而省去了这一套流程,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坐在这偏僻之处的道理,与其像其他人那样的趋之若鹜,他反而更享受难得的宁静自在。

似乎是看出了白昭琰的心思,王徽给自己倒了一盏酒,站起身来,“公子,王徽敬您一杯!”

“还有我!守一哥哥,小弟也敬您一杯!”令狐昶贯是不甘落后于人的,见幼安哥哥要敬酒他也学着这样做,像极了一个小大人。

白昭琰微微一愣,这两人当然与他人不同。于是他脸上终于绽出笑颜,白昭琰重新为自己倒了一盏酒,起身左右向二人致意,“好,我们兄弟三人干了这杯!”

“干杯!”三人异口同声,酒盏轻轻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美妙的声音。

宴会还在继续,期间不断有人来向白昭琰问候敬酒,白昭琰象征性的喝了最开始的几杯,之后便以不胜酒力为由示意王徽和令狐昶替他应付后续的。

但并非所有人的酒都可以如愿挡下,比如说现在面前的这位高大的男人。

白昭琰已经注意他许久,从他离开韩县令身边时,白昭琰心中就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里是他的目的地。

见他径直朝自己走来,白昭琰只是倒好了酒,静静地等待着。这男人身着深褐色直裙袍,头戴武弁冠,蓄着短短的小胡,五官端正而清秀,眉间几分冷峻透着一股坚毅的气质,其目光炯炯令人过目不忘。

站定脚步,男人先向白昭琰作了揖,再从身边的小厮处接过盛满的酒盏,盯着白昭琰面色有些凝重,“听闻白公子从帝都天启而来……请问来我武平县有何贵干?”

一旁的王徽正欲上前应对,白昭琰便拉住了他的手,自己举起酒杯走上前去,笑着与该男人说:“我等普通商贾罢了,从天启慕名而来,自是为了商贾之事。”

那男人用微醺而不失锐利的眸子将白昭琰等人上下打量一番,随即将酒一饮而尽,他似乎对这一切极其厌烦,把空荡荡的酒盏扔回身边小厮的手里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白昭琰一愣,他以为男人会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跟他攀谈一番,为的是将来好有个交情,没想到男人如此干错利落,倒像是真正来喝酒的。看着自己一口未饮的酒,开口叫住了男人的脚步,男人回首,只见白昭琰微笑着饮干自己酒,“敢问尊驾贵姓?”

男人明显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摆摆手,“免贵姓张,告辞。”说完便不再看身后一眼,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舞乐不息,宴会不止。店家为求宾主尽欢,不断地更换新的酒菜,韩县令早已饮尽数杯却兴致不减,还在不停地招呼众宾客饮酒,似有不醉不归的架势。白昭琰也不好提前退场,只能继续陪着大伙继续饮酒取乐,更有一才子提议众人玩起了行酒令。

这样“识时务”的建议自然是得到了包括韩县令在内大家的同意。

一轮行酒令刚过,白昭琰便感到微醺,吩咐王徽几句后遂借故更衣,退出了大堂。

时值半夜,月明星稀,万籁俱静。

与酒楼内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后院的四下寂静无声和月光下的形单影只。

凉风习习,白昭琰深呼吸,轻轻晃了晃头,顿觉清醒不少。

他从小便厌恶这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会让思考变得迟钝。

冷静与思考对于白昭琰而言至关重要,他一无所有,一旦身陷囹圄,唯有冷静方可自助几分。

细细回想起来自己从记事起便力求完美,尤其是在想与不想这样的事情上更是希望如愿以偿,但总归身不由己时多,如愿之时少。

这样想着白昭琰顿感自己之渺小,面上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蓦然,院外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吸引了白昭琰的注意,原以为是发春的野猫在窜动,随后却伴随着不寻常的沉重的喘息声。

白昭琰站稳脚步,凝视着骚动的方向,左手下意识地扶向腰间,发觉空空如也才想起自己的佩剑在进酒楼时便解下交于了酒楼。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白昭琰茫然四顾,此时大堂内正歌舞升平,并没有小厮得空前来应门……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用力了,似乎是那敲门的人已经精疲力尽。

白昭琰一怔,正在犹豫之际心里突然有一个声音急切地呼唤着他,他的心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慌乱。

顾不得其他,他大步流星来到门前,猛地一把拉开了后院的门。

映入眼中的是黑夜中的街道,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下一个小人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用力之大,似乎是准备倾尽全力撞门了。

白昭琰伸出双手环抱住了小人,往后踉跄几步才站稳了。

清辉之下,白昭琰定睛看去,那小人虽蓬头垢面却难掩几分俊俏可爱,面色煞白,樱桃小嘴张合一口一口地喘着气,眼中张皇失措之余闪过一丝惊喜,半长不短的头发随意用布条系在一起,许是身着单薄的缘故,他的小手冰凉得可怕。

那双眸子,似曾相识!

“公子!?”

……

“是你?!”白昭琰认出了这双眸子!

“太好了……”小人低声呢喃,而后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体力,倒在了白昭琰的怀里。

在白昭琰看不到的地方,小人嘴角挤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白昭琰一惊,连忙用手轻轻抚上他瘦小的脖颈,直到又感受到生命微弱的搏动,才稍稍大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昏过去了。无奈地笑笑,旋即又察觉不对劲,这小人额头怎么发热的如此厉害?!

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幼安!德听!”白昭琰一边朝内院大喊,一边将小人从身下直接拦腰抱了起来,向内院走去。

低头看着安静地昏睡在自己怀里的小人,连白昭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因为这个小人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如此激烈的起伏波动……

是年,皇胤应绶二十二年,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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