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受重伤的俩人何时离开的，夫妻俩大底知道。

只是谁都没有选择去打电话追问他们去了哪里，以后作何打算。

经过这次生离死别，他们都清楚无论乔家小姐是死是活，又或者活着成了什么样子，本就和二人无关。有些事，宋祁连比谁都明白如何处理最合适。

午后阳光肆意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温暖如春的二楼娱乐室，言灵龙唇角携笑拿着手机推门而入，坐在拼装地图的父女俩身边，展示给南靖渊看：“阿靖，你看里面的人是谁？”

不大的屏幕上，闯入眼帘的是一个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女人，五官颇为精致。

男人先是一惊，旋而收回眼底一闪而过异样情绪，柔声道：“母亲她，要来了吗？”

言灵龙抑制不住好心情，重重点头：“嗯，你要不要去换身衣服，我和星星陪你。”

她太过于了解女人的到来对南靖渊意味着什么，所以在书房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跑过来，只是为了让男人多高兴一会儿。

许是自小没有母亲的陪伴，南靖渊相似被点了什么穴道，僵硬在原地眼神涣散。言灵龙将手机放在一旁，拍拍男人小臂：“阿靖，母亲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可能待不了多久。不管怎么样，我们先下楼，好吗？”

旁边的小星星在冰窖里见过一次，记忆力特别好。软乎乎站起来扑进男人怀里：“爸爸，想见奶奶。”

天生血缘关系使然，骨子里对亲情的渴望让南靖渊猛然回神，反应过来时脚步已经迈开半步，忽而注意到手里空空地，这才又不动声色回头朝着面带微笑看他的言灵龙：“龙儿，陪我换身衣服。”

言灵龙起身轻笑，主动与他十指相扣：“别担心，我们在你身边。”

夫妻俩平时在家里穿着讲究舒服自在，南靖渊除外出工作西装革履，基本上都是配合着妻子和女儿衣着浅淡些的休闲衣裤，倒是没刻意注意过。

这会儿难免紧张，杵在衣帽间一排排黑色西装前不知所措。

仿佛，对每件衣服都不满意。

欸

瞧他这般，言灵龙心疼不已。

极少跟男人在女儿面前亲昵的人放下娇羞，垫着脚尖亲吻下南靖渊俊脸，言灵龙指着触手可及的一套定制西装，温柔提醒：“我帮你穿，母亲应该快到了。我让虚无在山庄门口等着，穿好早点下去。我们是晚辈，不能让母亲等我们。”

“嗯，谢谢龙儿。”南靖渊少见的客气，把孩子放下来褪去家居服，张开修长双臂稍微低头，又道；“辛苦你了。”

“没，比起你每天帮我和女儿穿衣服，倒显得我忽略了你。阿靖，如果可以，我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由于男人身上本就有件白衬衫，只需要把外套穿上即可。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南靖渊拉起女人的手凑到唇边亲吻：“龙儿，都听你的。只要我们不分开，你在哪，我和孩子就在那哪儿。”

小星星夹在二人中间，小脑袋好似保持仰着的姿势太久，扯扯男人裤腿撒娇：“爸爸，我累啦。”

南靖渊单手拎起孩子抱着，宠溺刮刮女儿可爱鼻尖：“走，我们去见奶奶。”

“等一下，女儿的小披风，外面风有些大。”毕竟是严冬尚未褪去，孩子抵抗力不如大人。言灵龙赶紧取下一件纯白色裘袍搭上，却被南靖渊制止：“没事，等我们下楼，他们差不多到客厅了。”

这...

虚无办事，果然到位。

从衣帽间搭乘电梯下楼的几秒钟，言灵龙清晰感受到掌心传来一片黏腻。这还是夫妻俩相识以来，第一次见南靖渊这样。

正想着说点什么，只听耳边传来男人极其低沉声响：“龙儿，你觉得我第一句话讲什么比较合适。”

言灵龙没想过这个问题，当下侧过头反应：“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们未曾感受过母爱，自然无法体会该如何相处。

说话间，宽敞明亮的客厅沙发一角传来女人好听嗓音：“小渊呢，带我去见他。”

闻声，男人下意识顿住，抬眸训着声音来源方向望去。

入目，是女人满目焦急四下寻找他的焦躁不安。南靖渊瞬间呼吸一滞，嗓子似被什么东西堵住，硬生生发不出声来。

身边的言灵龙只觉一股酸涩涌上心口，跟着男人热了眼眶。女人天生感性，泪点很低。

栖息在臂弯里的小星星打破悲凉气氛，落落大方冲着泪流满面的女人挥手，甜甜笑着：“奶奶。爸爸，妈妈，奶奶醒啦。”

“阿靖，快去。”言灵龙吸吸鼻子，将热泪逼回去，推了男人一把。

多年未曾相见，快步走来的女人泪水连连站在南靖渊一步之遥的地方，犹如在确认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男人是不是自己当年一生下来就被医生当场宣布死亡的儿子。

女人伸出去的手几度收回，看得言灵龙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先一步替南靖渊喊了声：“妈，阿靖可能有点紧张。”

“诶，我知道。孩子啊，转眼你都成家了，好，真好。”女人哽咽着，拭去泪水不舍移开目光。

“您先坐下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聊。”临到关头，南靖渊忽然轻松起来。

几人在沙发落座，虚无及时送上茶水退下。女人打量男人腿上的小星星，双手不停交织，并不比南靖渊轻松多少。

“这是，你的女儿？”女人确认问。

“嗯，一岁半了。这位是龙儿，我的妻子。小时候，我们在南府见过。”南靖渊提及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女人神色肉眼可见变了。

言灵龙见状赶紧转移话题：“阿靖，你还没喊母亲呢。”

“不急，慢慢来。这些年，终究是我亏欠了你。孩子啊，你受苦了。”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往下掉。惹得夫妻俩好不容易收回去的情绪再度受到感染，跟着哽声。

“我现在过得很好，是您受罪了。”

言灵龙坐在旁边干着急，母子俩之间过于客套了些。

于是打断二人十分僵硬的对话，伸手去抱女儿：“星星，小黑是不是饿了呀，我们去给它找吃的，好不好？”

她们在这里，只会给母子俩增加压力。言灵龙认为，有必要让他们单独聊聊。

来日方长不假，可分离几十年，换做是谁纵使有千言万语，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扯的清的。

而且，她得利用黑曼巴找找丣米妹妹和宋祁连，确认他们安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