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刘园电话，步瑶坐在沙发上给苻嘉文发微信。

刚点开苻嘉文的头像，对方的信息已发来。

【瑶瑶，醒了吗】

【不能再睡了，会影响晚上睡眠。】

原来他以为步瑶回来就睡着了。

步瑶打字。

【我没睡，正准备给你发信息】

【苻嘉文，有件事情我必须问清楚】

【你有女朋友吗？或者你结婚了吗？】

发出，步瑶盯着对话框，紧张而忐忑。

几秒后，苻嘉文回复。

【我没有结婚，但有女朋友】

步瑶的心猛然一沉。

第二条信息又到。

【我喜欢她很多年，从十四岁开始】

【我今年二十七岁，已经喜欢她十三年】

【没有她，我走不到今天。】

【这句话原本十三年前就应该问。】

【步瑶，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

“好吃吗？”一道极柔和的声音。

步瑶吃下最后一只馄饨。

“嗯，太好吃了！谨哥哥，咱们下次还来吧，我觉得一辈子都吃不腻。”

吴谨笑着给她擦嘴角，步瑶觉得自已心跳极快，心里又极快乐。

“你喜欢我就常带你来，想多吃多少就有多少。”

“还吃得下豌豆黄吗？”吴谨看着她，眼波流转间温柔难掩。

“这会儿是吃不下了，不过晚上肯定吃得下！”步瑶毫不客气。

吴谨忍俊不禁，“行，那就买了带上，晚些可以给你当点心。“

“你先坐着，我去买来。“

吴谨说着起身出门，去街面上给步瑶买豌豆黄。

步瑶托腮望着吴谨颀长的背影，心里甜得像喝了整罐蜜。

“谨哥哥……“她小声念叨，脸却红了。

……

步瑶从梦境中醒来，看样子梦里的曲蕊儿恋爱了，她喜欢吴谨，她好友舒婉的表哥。

梦里的步瑶完全是以曲蕊儿的视角在经历一切，就像她进入了VR游戏，但不同的是，梦里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已是步瑶，她的所视所感皆是这个叫曲蕊儿的女孩的感受，从视觉触觉到心情，甚至连味觉都是无比真实。

6:02，时间还早，她拿过手机开始搜索曲蕊儿，翻过几十个词条，皆没有她想要的内容，又搜索吴谨，也没有和梦里细节能关联上的内容。

步瑶有些自嘲，这是要在现实里验证梦境？她竟也开始相信玄学了？扔掉手机，她爬起来去洗漱。

整理完毕，盘算着先去吃个早餐再上班，最近起床比较早，终于有时间可以悠闲的吃完整顿早餐了。

打开大门一愣，门外靠墙站着苻嘉文，手里提着两袋食物。

看到步瑶，他一笑，露出好看的两排白牙，“刚还计算时间，怕你赶不上吃早饭，看来我低估了你的自律。”

步瑶双手扒在门上，像只小猫般冲着他笑，“你怎么来了？”

苻嘉文提起食物，“给你送早餐，咱们一起吃，行吗？”

步瑶把门大开，“行。”

苻嘉文进门后想换拖鞋，步瑶背着双手，“不用换，我家没男士拖鞋。”

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苻嘉文干脆脱掉鞋穿着袜子走进客厅，“那就不穿了，外面的鞋太脏，把你家地板弄脏了。”

还是以前那个细心又有些洁癖的苻嘉文。

步瑶也脱掉拖鞋走了进来。

“那咱们一起。”

瞄了眼步瑶白皙的脚背，苻嘉文冷峻的眉梢都是笑意。

“来，吃早饭吧，再等就凉了。“

两人面对面打开早点，相视一笑。

吃过一半，苻嘉文忍不住问。

“已经过了一夜，你想好了吗？“

昨晚看到苻嘉文发来的信息，步瑶抱着手机又哭又笑。

然后回复了四个字。

【我要想想。】

是以一大早他便跑来送早餐，其实就是想问步瑶，考虑得怎样。

步瑶好整以暇的吃了口豆花，竖起食指摇了摇。

“时候未到，还得想想。“

“好，那你继续想，我继续等。“

苻嘉文自信自已的耐心无人能敌，已经等了十三年，还在乎多这几天？

再说，等人不就是他最拿手的本职工作吗？

不同的是，那时是蹲点罪犯，现在则是蹲守女友。

步瑶是他的，一直都是，他再也不会离开。

早饭后苻嘉文送她去上班，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步瑶没有推辞，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他重新开始，那么多些相处时间更快的了解彼此总不是件坏事。

苻嘉文开的车是辆极普通的黑色日产SUV，步瑶一坐进去就闻到了汽车香氛还有……二手烟的味道，烟味极淡，却还是被步瑶闻到了，她皱眉。

“你平时还抽烟？“

苻嘉文很意外，“你闻到烟味了？“

“我有嗅觉。“

苻嘉文有些懊恼，“我特意让……人彻底内外清洁了一遍，当时还保证不留味道，没想还是被你发现了。”

“你知道老烟枪就算不抽烟也能被人闻出来吗？那是长年累月腌入味了！也就你这种自已抽烟的闻不到。”

“我不抽烟。”苻嘉文回答，“是同事抽的。”

“你就天天闻二手烟？”步瑶诧异。

“我们工作比较累，抽烟也是一种放松，不过我不抽，我记得你小时候就不喜欢烟味。”苻嘉文很自然的回答。

步瑶心里一动，却还是说，“那你也不能天天闻二手烟，对身体不好。“

”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苻嘉文边开车边转头看她，“我的工作比较特殊，改天，找个时间我再详细告诉你。“

步瑶歪着脑袋，“涉密的那种吗？“

苻嘉文笑笑，“不算绝对保密，但也不是可以随便公开的工作。改天吧，我会告诉你。“

“那你知道我的工作吗？”步瑶问。

“知道，你在世译，前不久刚升职，资深策划师。”

他回答得如此理所当然，想起刘园的话，步瑶郁闷，“难道你一直在我身边监视我的行踪？”

苻嘉文失笑，“你别瞎猜，现在时间不够，已经到你公司了，不过我向你保证，你的疑惑我会一一解答。“

他停好车，看向步瑶，“你放心，我没有变坏，我还是以前的我，你相信我吗？”

步遥点头，毫不迟疑，“嗯，信你。”

苻嘉文一笑，摸摸她的头发，“上班去吧，下班后我来接你。”

从苻嘉文车上下来，步瑶有些惆怅，这个苻嘉文似乎有很多秘密。

过去的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柳娜。

柳娜像亲眼目睹自家爱豆当街秀恩爱的粉丝一样，压抑着激动的声音，“步瑶，快说，谁送你来的？”

步瑶脚下不停，“苻嘉文，噢，就是救我的那人。“

柳娜瞪圆了眼睛，“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已经拒绝了吗？你又喜欢他了？“

步瑶挠头。

“他嘛，说起来有点复杂，改天，改天我告诉你。“

“不对，你直接回答，你跟他好了？你俩好了那二公子咋办？”

“我的事关徐……什么事。”步瑶差点脱口而出徐慎行三个字，却顾忌人多耳杂，还是隐去了名字。

“你这后妈！”柳娜指着她，痛心疾首。

“二公子被你拒绝跑去了尼斯，董事长在家里给他打电话，那可真是破口大骂，骂他身无长物且毫无担当，就和废物一样，结果被董事长夫人听到于是大吵一架，说是要离婚，闹得不可开交，你倒是好，和新欢蜜里调油，果真是只爱新人笑哪管旧人哭啊！”

步瑶大呼冤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俩蜜里调油了？”

“还说不是？都开始‘我俩’了！”

步瑶无奈，忽问，“你怎么知道人家家事？你在董事长家里装监控了？”

柳娜忙上来捂她嘴，“可不敢乱说，我哪有那个本事，是孙倩告诉我的，我俩昨天去逛动物园，她也是从徐总司机那儿听说的。”

柳娜说的徐总是世译总经理徐勘，徐勘和董事长是出了三服的堂兄弟，他的司机叫刘文至，而刘文至的表姐李美灵就在董事长家里做家政，自然是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时间获取。

步瑶不由感慨，‘隔墙有耳’这个成语大有道理，家里空间太大又人多眼杂，这隐私也就极容易被泄露了。

说着进了电梯，两人极有默契不再言语，紧接着又进来许多人，挤挤挨挨塞满了空间，等进了公司，步瑶才又悄悄问。

“你说董事长在电话里骂了徐慎行？”

柳娜亦压低声音，“可不，骂得特难听，蠢材、废物、一事无成，什么难听骂什么，要不二公子老妈怎么会跟他吵？肯定是骂得太过份了啊！”

步瑶沉默不语，董事长离她太远自然是不了解的，但他能如此辱骂亲生儿子其平日作风可见一斑，估计在家里也是一言堂的习惯。

想到只见过几面的徐慎行，他流露出的性格很明显并不适合那样的环境，步瑶有点理解当初还是小孩子的徐慎行为什么宁愿离家也要独自追梦。

这个消息让步瑶心情有些沉重，却并不认为这件事是自已的错，她不是圣母，每个人都有自已的使命和责任，她有，徐慎行也一样，出生在豪门，除了可以轻松获得别人也许穷尽一生都无法拥有的资源，那么也势必要承受一些平民永远也不必肩负的烦恼和职责。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不知怎么，心底忽然就冒出了这句话。

她觉得好笑，难道最近自已的民国梦太多，思维也开始变得古里古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