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里,受伤不但影响出任务,更会添加负担。北初心虽然着急恢复,可毕竟没那么快,能正常走路,已经超过正常范围了。
某天南珒珩随同小分队出去照常巡逻,留下来负责的陈羡借这个机会跑去医疗室,刚好看见北初心在做复建。
仍旧消瘦的身板,衣服套在她身上过于宽松了些。
起初,陈羡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没敢靠近。可后来眼看女孩就要摔倒,鬼使神差的在她即将落地那一刻手已经伸了出去。
北初心以为是南珒珩,内心还在奇怪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本能笑着喊他名字。
陈羡即将触碰到女孩腰身的突然顿住,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她摔倒在地上。
“南珒珩,故意的吧你。”北初心撇撇嘴,生气着小脸嘟唇回头。
然,整个人在看清是陈羡,当场愣住。随后反应过来恢复一贯的清冷:“陈副队,怎么是你啊。”
陈羡把她拉起来,后退两步,隐去眼底的落寞道:“抽空过来看看你,恢复的不错。不出一个星期,差不多可以出任务了。”
北初心听了十分高兴,忙道谢:“借你吉言。赵湘姐呢,你们…”
她不知道的是陈羡冷漠拒绝了赵湘的好意,并坦白自己有喜欢的人,而且也在队里。
每次看北初心直白的眼神,赵湘怎么猜测不出来陈羡口中说的是人是谁。即使难过,却只有强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每日该训练训练,该出任务出任务。只不过与北初心的交流少了。基本上能避免绝对不会像以前主动搭话。
而且,她被埋在废墟,也是因她一时冲动造成的。否则不至于让北初心受伤如此严重。
陈羡神色淡然,站姿笔挺:“在后勤帮忙,腿有些不方便,需要些日子。你们两个差不多,希望以后再遇到这种突然袭击,保护好自己为先。”
他们是出于人道主义不远万里过来的支援队,不是送命的。很多时候迫不得已才会动用武力,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爆发冲突的。
北初心听他语气不太对劲儿,料想二人大概率有问题。她不好过问别人的私事,又不愿和陈羡单独待太久,于是转移话题:“那个,您先忙,我去后勤部瞧瞧。”
说着抓起毛巾搭在箭头准备离开,被陈羡堵在门内侧:“你和南队,是青梅竹马?”
本不想问,可一直没机会找她,心里难受。陈羡不是个畏首畏尾的人,这几日南珒珩有意无意,但凡有时间都在医疗室待着,很难不让人多想。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需要别人插手。北初心顿时冷了态度,漠然开口:“陈副,没想到您还挺喜欢八卦。抱歉,这是我们的私事,没义务向您汇报。”
抬手,一把推开男人胳膊,大踏步离开。
陈羡怔然盯着北初心决绝背影,苦涩叹息。终究是他晚了一步,早就应该明白,南珒珩表面上看上去再冷酷无情,对待北初心,他比谁都用心。
嗤,一切是他自作多情了。
估计怕再遇到陈羡尴尬,北初心连午饭时间都是挑着避免碰面的最后几分钟急匆匆赶来的。
转眼来到傍晚时分,按照规定训练结束。外出的南珒珩方才踩着最后一抹红霞归来。
隔着医疗室透明玻璃窗,北初心趴在窗台上遥望,以方便男人可以及时看到她。
不过,今日南珒珩却不似往日,回来的第一时间过去找她。而是装作没看到,直接走进食堂。
期待的好心情随之变得阴郁,北初心趴在平时做仰卧起坐的地垫上,翘起小腿嘟哝,这个臭男人出去一天,一定把她给忘了。要么就是嫌弃她拖后腿,莫非在外面遇到漂亮姑娘,要踢了她吗?
越想越没有安全感,夜晚时分的驻扎地十分安静。大家各自归位,外面一片空旷。
扣扣
北初心站在指挥室门口,口袋里装着什么,咬着粉唇敲响房门。
“进”南珒珩声线低沉,面无表情。
她倒是自觉,搬把椅子挨着男人坐好,面向脸色冷淡的南珒珩:“今天队里没发生大事,干嘛这么不高兴。给你吃颗糖,放了好几月不舍得动。”
水蓝色糖纸,在灯光下散发出五颜六色光芒。北初心拿起晶莹剔透的硬糖递到男人唇边:“张嘴呀,都化了。”
昨日脑子发热翻箱子突然发现的,自己一颗没动,预备给他留着。
南珒珩微微张嘴含进去,入口发腻的甜,舌尖抵了抵上颚:“初心。”
“我在呢。”女孩笑,乖乖坐好。
诶
做这个决定,是他深思熟虑很久过后的考量。这里不适合她长期待下去,能早些回国也好,起码可以确保生命安全。
南珒珩咬下舌尖,漆黑眸光看向她:“这几个月,医疗队的物资基本消耗殆尽。尤其某些特效药,所以…”
北初心尚且不知道南珒珩此番话语的目的,眨巴下大眼睛:“是上面送东西来了吗?需不需要我去接他们?”
男人双手环胸,顿了顿:“是需要你回去。”
咔哒
脑子的一根线轰然倒塌,北初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向男人:“你再说一遍。”
南珒珩早已做好被她骂的准备,继而道:“让你回去,那边缺少神经手术医生。上面知道你在这方面是个高手,特地下令请你回去帮忙。”
“然后呢?”女孩追问。
“上面会安排,你只管听着便是。”其实,是他偷偷打了报告。亲眼目睹奄奄一息的北初心,一次就够了。他无法接受再来一次。
即便背负骂名,也要送她离开。
“南珒珩,你看着我的眼睛。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北初心站起来,双手握住男人肩膀,认真且严肃。
她经历种种考核与磨难来到这里,差点死在路上。如今竟要她离开,臭男人怎么想的。
“不会很久,你也知道我们的任务只剩五个月时间,而且雨季马上到来,几乎没什么事情可做。你离开正好。”
北初心被他说谎的样子气笑,拧下男人俊脸:“南珒珩,按年龄你比我大两三岁;轮资质,你比我高多了。怎么偏偏撒谎还脸红,我像个三岁小孩,很好骗吗?这个玩笑不好玩,我不想听。”
南珒珩知道她脾气,所以并未事先告知,而是在得到确定答复之后选择告诉她。况且时间紧迫,明天一早离开,容不得初心拒绝。
他就是拿准了这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没开玩笑,文件给你。有两名队员随你一起,路上好歹可以照应。”男人俯身拉开抽屉,将文件递给她看。
北初心没接,瞪着双泪汪汪的眼睛,似哭不哭,鼻尖通红:“南珒珩,你说过我不是累赘。”
她一哭,男人彻底没招。可在没有上飞机之前,只能更加狠心:“队里不接受伤员,如果不是赵湘恢复的快,也得离开。听话,把身体养好,想过来再给上面打报告。”
恰好此时随行的两名队员过来,北初心擦干眼泪,低垂脑袋。
“报告南队,我们已准备就绪,请您指示。”两人站在一旁,看眼北初心。
“明早五点钟出发,回去休息。务必确保安全,这是北医生,她的安全交给你们了。”南珒珩指着女孩,沉声下令。
“是”二人齐齐高喊。
“出去。”
女孩紧跟其后,速速欲走。南珒珩及时出口,让她留下。但在气头上的人头也不回,一路小跑消失在指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