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易身体已经完全恢复,除却那本体上的伤,他已经到了巅峰。
黑漆漆的山洞里已经可以看到一丝光线,那是白天到来的号角,也是灾难的开始。
温易在看到这个山洞,和那不成人形的“人”后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一个老妖怪,活了这么久,不知道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不出意外的话,那雪灵是想唤神。
那是正真的神明,是创造万物的神明。
温易眼神晦暗不清,身上冷气跟开了门的冰箱似的一个劲外泄。
向识显然是被这突然变化的环境给冻醒的,他恍惚着睁开了眼,那背光的男人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不知为何,向识有种格外安好的感觉,可能是他太久没有如此平静地躺着,身边还是他最想看到的人吧。
温易感觉到身旁人醒来,那冰冷的脸柔和了些。
“天亮了,出去看看吗?”
“好。”向识看着那伸向他的手,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他当初怕也没有想过自己可以牵上这双手的一天吧。
温热的手掌合在一起,那徐徐传来的热量似在告诉他,他们是真真切切站在一起,而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梦。
向识长呼一口气,感觉这美梦像个泡泡,或许过不久就会破裂。他的人生有些太过于坎坷了,非人的身份,虚假的亲情,那一个个阴暗的计划伴随着他。
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向识跟在温易后面想着,起码眼前就是真实,哪怕它坚持不了多久。
温易在前面带路,他牵着向识的手有些无措,他刚刚只想把人拉起来,却没想到对方不放手,这是向识没放的。
他想着,手上的劲大了些。
雪灵看起来很憔悴,是那种很久很久没有睡觉的憔悴,温易看着他的脸,感觉这人随时要归西了。
雪灵本人对自己的状态毫不关心,他用一口冰棺将那不成形的肉装了起来。
黑暗中温易看的不真切,现在站在阳光下,那冰棺在阳光下发着耀耀白光,棺身上的刻字也清晰可见起来。
果然如此,温易想到。
但他要如何挑选祭品呢,要一个足够吸引神的祭品。
温易很好奇,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雪灵渐渐靠近安全区后钻了出来。
“你们听说过被恶龙绑架的公主吗,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嗯。”温易大概猜到了这人要说什么。
“乐依总是告诉我,她像个被恶龙拐走的公主,一群王子要来惩戒恶龙,却不知道恶龙和公主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了。”雪灵笑出了声,好似想到什么开心的事。
温易并未打算说什么,雪灵只是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以前的种种,他像个憋坏的人找到了一个没人的树洞,恨不得把那一肚子爱情故事全泄出来。
他太想她了,从她离开的时候就开始想了。
雪灵的外貌是极好的,依雪而生,天地灵气所造,怎么都不会太差,但他现在像个精神病患者一样,蓬头垢面,精神萎靡。
他好似被踩脏化成了泥泞的雪水。
“乐依呀,她说要给我生两大胖小子,但我们不是一个种族,没法完成她的愿望了……”雪灵终于停下了,现在他们也到了城市里。
河黔作为一个大城市,后来还成为了保护区,现在居住人数可不少。
温易看着那苍白透着病态的人,那不安涌了起来。
“温易啊,你还记得你诞生的原因吗?”雪灵找了处高楼,将那刻满字的冰棺放下。
那双血红的眼看着温易,脸上还带着柔和的微笑。
他们好似回到那很久很久以前,互为同伴的时候。
那时的雪灵问过他,“你是‘执行者’为什么不将他们都杀了呢?”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吗?他们也在改变不是吗?”
“那他们满身罪恶呢?”
“到时再看吧,恶人也会有他们的报应的。”
“记得。”温易有了大概猜想,那无形的力量在向四周散开,用异常恐怖的速度罩住了一大片土地。
雪灵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却只是笑笑。
“神是博爱的,也是残忍的,他可以一瞬间让这群人死去,也可以创造这群人。”雪灵抬了抬手指,一片小小的雪花在他指尖形成,“托你的福,我成功活过一个时代,但在我们之前逝去多少个时代无人可知。”
那雪花从他指尖滑落,天上也开始下起了细细白雪。
“温易,我找到了,以前人的痕迹,那个比现在更伟大的时代——神启”
“而那召唤神明的办法就是……”温易只感觉那后脊发凉,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
“控制住那执行者,逼他现世。”雪灵的笑变得诡异,身后的的雪如同鸭绒,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温易,就当是朋友最后一次帮助了好吗?”
“……”*@#……
雪花无孔不入,城市里的人张望着天,惊奇着这大夏天为什么无故飞雪。
小孩打闹着说要出去玩雪,却没想到那细小的雪花居然不知从哪飘了进来。
细细软软带着冰凉的雪落在孩子细嫩的手心上,不一会儿就化成了水,只在那稚嫩手心留下一摊水渍。
孩子大喊着要爸妈看看,却发现爸妈都倒在了地上。
“爸爸?妈妈?”
向识抱着瘫软的温易,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看向雪灵的眼神变得凌冽,“你干了什么?”
“让他做个梦罢了,你不会真认为他是召唤神的途径吧。”雪灵捂住唇笑了笑。
“就算他身上有伤,我也不得不防着他,他太强了,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阻挠。”雪灵看向向识,“你想看看他的梦吗?那是一个藏在时间里的故事,一个除了他谁也不知道的过往。”
雪灵的话像是一个诱饵,吸引着向识的上钩。
“想的话,把手放在他心口吧,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银白的丝线自冰棺下展开,蛇一样包裹住那巨大的棺材。
雪灵背过身去,眼神眷恋地看着那口好似蝉蛹的棺材。
他好似肯定了向识会想去看,都无需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