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乔当时心里只剩一串问候。

对啊什么对啊，还不快去力挽狂澜！你是哪来的心情和我废话！

“我走回去？会不会太远了。”他取下背上的剑，“怎么御剑？”

“我教你。”

于是乎，殷乔学了一晚上的御剑。

他心急如焚的想回去，但越急越乱，只好强迫自己平复心情。

天光大亮，他终于平地起飞。

“其实你可以用传送符，很快的。”0711突然道。

“你不早说，你早说我需要学一晚上的御剑？”殷乔看着站在自己肩上的系统，忍不住弹了他一下。

“你要是连御剑都不会，很可疑的。”0711哼哼，“而且是你先问的。”

“所以这个怎么用？”殷乔掏出来一个五品传送符，刚想着应该是要点燃吧，那符就自燃了。

“是这么用，但是五品的传送地点太随机，建议你用七品及以上。”0711叹了口气。

“你不早说。”殷乔看着手上已经烧完的符，“我今天中午要吃烤鹦鹉。”

“我不是鹦鹉。”

“噗通”一声，殷乔掉进河里，他费力的爬上来，使劲甩着满头的水，妄图把一头长发甩干，还一边幽怨的瞪了0711一眼。

0711没看他，进入只有系统可以进入的系统商城，花一千积分换了海绵毛巾，对着殷乔兜头罩下。

“哎?你这系统能不能别对着我的头，还以为天又黑了呢。”殷乔皱眉好不容易把手伸出去开始擦，还一边道，“别说你这毛巾还挺好用，吸水性真强。”

“50积分，记得还就好。”0711道。

殷乔把毛巾叠好也不还给他了，收进储物戒里，掏出一张七品传送符。

“你想象一下自己站在方向标上，正前方指着的是你要去的方向。”

“我没有灵火。”殷乔突然想到这一茬。

灵火是由高浓度灵力燃烧形成的，一千个修士里才会有一个有灵火。并以灵力浓度分了天地玄黄四等。练器、炼丹、用符都离不开这东西，由于它离开主人后可以被瓷瓶保存，卖的也多，但依旧供不应求。黄级灵火可使用五次，玄级五十次，地级五百次，天级五千次，再之上如何便无人知道了。

符篆、阵法在使用时，如果用灵火来燃烧催化，效果会更好。五级以上的符篆阵法更是离了灵火就等同于不能用的废物。

“你找找，原主一个大佬身上怎么可能没带这东西。”

殷乔找了许久，突然想起剑穗还没找过。那剑穗储物空间大，装的东西却不多。一盏灯，两把琴，一柄剑，半面镜子，还有一摞子卷轴，和摆得宛如得了强迫症般的书堆，殷乔看一眼就知道那堆书有9×9×9，整整729本。此外就是两个精致的木盒。

殷乔把那两个木盒拿了出来，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整整齐齐4×4共16个圆形玉盒。

“这是什么？”殷乔一边问0711一边打开，里面是晶莹剔透的膏状物，味道还挺香，是桂花味的。手在上面轻轻抹了一下，香膏就黏腻的附在了殷乔的手指上。

“现在知道这是什么了吧。”0711揶揄着观察殷乔的脸色。

“嗯，固体香水。”殷乔低头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看不出来原主还挺骚包，不过我身上的味道跟这个不一样。”其实殷乔什么味道也没闻到，估计是因为在河里泡过的原因。

“你这个……”0711这次真的翻了个白眼，“这是叶无情送你的。”

“啊，就是那个秋州叶氏家主的亲弟弟，修真界第一惹事精，有{无为公子}之称的叶无情？”殷乔笑了，叶无情这个角色，哪哪都有他，可谓全书第一工具人。

“是的。提到叶无情无处不在的惹事技能，就要提到和他形影不离，真正有神出鬼没之能的居鼎寒。”0711道，“居鼎寒你知道吧？”

“知道，他是个挂逼。”殷乔点头。通常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人都是几千岁的老怪物，但那居鼎寒才百岁不到就飞升，实在挂逼。也因此，看到他从界山上下来，三宗十氏皆是铁了心要招揽他，可他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当时经历重创，就快掉出十氏的秋州叶氏。

“居鼎寒在下界可是皇帝，他却铁了心的要飞升，飞升后以他现在的实力声望早可以开宗立派，他却闲散地四处云游，你说奇不奇怪。”0711笑问。

“是挺奇怪。”殷乔点头，想和他说回离轩的事，但他却没有住口的意思，似乎是在发泄什么。

“这居鼎寒的皇爷爷曾唤异姓人叫父皇，当时的城隍大陆时兴学宫制度，四大学宫和几大国是主流势力。天下大乱，闫国起义不断，暨连睦第一个杀进皇城，篡位成功……但他当了三年皇帝就撂担子走人了。这才叫居鼎寒有机会坐上皇位，不然这世上哪来他这么个人啊。”0711越说越快，似乎殷乔在不在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在这里把这段历史说完。

终于，他的语速缓了下来：“暨连睦有个发小叫蓝对湍，他后来成了封观学宫的宫主。彼时几大国已容不下那些学宫，纷纷以闫国为首针对之，四大学宫只有封观依旧坐大。而当时的封观宫主沐沄君，正是蓝对湍，那闫国皇帝正是暨连睦。昔日好友反目成仇，忠臣良相取而代之。你说可不可笑？”

“这……哈哈，哈哈哈……”殷乔干巴巴笑了几声，琢磨着0711此刻究竟想听到什么，最后挑了个最保险的话说，“我觉得……这君主只要还算过得去，不是特别昏庸残暴，那造反的也称不上什么忠臣良将。这若非是因为什么生离死别大难临头就反目的……也算不上什么至交好友吧……”

“你说得对。”0711颇为赞同的点点它的鸟头，“本就是两个小人之交。”

小人之交……

暨连睦，蓝对湍……

好熟悉的名字。

他似乎当真透过那只言片语，窥见少年往日风流，瞧见那战火烽烟。

“当记此时分袂处……”

“殷乔。”恍惚里那人影朝他伸出手。

殷乔拉不住那只手。

他颓唐的闭上眼。

“殷乔！”

殷乔猛的坐起身。

“你怎么了？”0711在他上空盘旋。

“你，扇得我眼睛干。”殷乔侧过头去。

“哦。”0711停在床头，“你刚才状态不对，做噩梦了？”

“不是，我不记得了。”殷乔靠在床头，深深吸了口气。

他的床正对着铜镜，抬眼时看着镜中人，愣了一下。

“殷乔，是白发？”铜镜照不清人影，那头白发却分外显眼。

“怎么？”0711奇怪。

“白发在俢界并不常见，书中描写了白尘的，却没有描写殷乔也是。”

“毕竟他是个小透明嘛。”0711说。

“殷乔和白尘，真的只是师兄妹吗？”

“你觉得他们长得像吗？”0711反问。

殷乔走近些，看着镜中那人，长得清隽，棕色的眸子清透。

“不像。”白尘的眼睛可是灰白色的，就像水晶一样好看，“难道白发只是巧合？”

“他们原本都是尘染阁弟子，修习同一部功法至大成，因此都是白发。后来鸣映阁后继无人，前阁主在九阁挑选，殷乔便成了鸣映阁主。他不是尘染阁的人，便不再修习那功法，因此眼睛没变得和白尘一样。”0711解释。

“哦，那殷乔，理应和白尘更亲近才是。”他看着铜镜，镜中人也无情的看他。

??

正午难得出了太阳，晒得人身上暖洋洋，散了凛人的寒意。

但是殷乔的心情并不美妙。

“想我从前也是个自由工作者，如今一朝穿书，居然成了悲催打工人……”他幽幽的叹气。

“你已经说了五分钟了。”0711用翅膀扶额，实名无语。

“我才刚死里逃生，中山涧惊魂，这回来一晚上没睡，就查沈湛遇刺，离轩内奸。结果刚睡醒，你居然，你tmd居然还给我发任务！”殷乔越想越生气，“还规定现在来，既然现在来，那你干嘛在我刚睡醒的时候发？坏我心情。”

“这不是给你时间准备，免得你在祝鹞跟前露馅儿。”0711伸出翅膀。

祝由阁所在山头并不高大，但山清水秀，那清澈溪流宛如仙女玉带，从山顶蜿蜒淌下。

山间竹屋清雅，皆错落在溪边，山顶小院虽小却也五脏俱全。殷乔在前头并未看见祝鹞，由斑斓彩蝶引着去了后院。

那清澈幽潭碧绿，池边树高大葱郁，坠着秋千。女子背对他，青绿色衣袂如云，在潭上轻荡。秋千的高度正好，不会叫潭水湿了她衣摆。

“是师兄来了吗？”她声音婉转清脆犹如黄鹂。

“许久没来，师妹这院落还是如此雅致。”他笑道。

“我摆好棋盘，就等师兄来。”她轻盈一跃，抬指便彩蝶停留。

潭上升起云霞鎏金棋盘，黑白棋子温润如玉，也披着轻纱似的五彩霞光。

【这是要下棋？】殷乔懵了，那岂不是瞬间就要露馅儿！

“放心，是五子棋。”0711道。

【这地方居然有五子棋。】殷乔悬着的心落了下去，五子棋他擅长啊，就没输过。

“师兄，请。”她唇角翘起，殷乔看到她正面，悚然一惊。

【她的眼睛……】

只见那桃花粉面，樱桃朱唇小巧，白纱半遮半掩下那双眼紧闭，却可见其风华。

“她看得见。”0711提醒。

殷乔没让自己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在潭边坐下：“师妹久居祝由阁，想必还不知中山涧之事。”

“我知道，蝶儿告诉我了。”

“千年前封魔之战，生灵涂炭，眼下好不容易太平盛世，居心叵测之徒却络绎不绝。”

“人生于世，便知结局。”

“师妹可是又瞧见了什么？”

“蜉蝣生于天地，只见朝夕。”

殷乔便不再问。

“此为平局。”她勾唇笑，唇角尖尖的，露出小虎牙，格外可爱。

“你觉不觉得，她身上有种让时间停滞的气息。”0711突然出声。

“的确岁月静好。”殷乔点头。

“啊？”祝鹞歪了歪头。

殷乔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不小心说出口了。连忙找补道：“师妹此地好，令我心神安宁。”

又说些别的趣事，便各自散去了。

沿着溪流下山，突见远处有一人影，墨发高束，器宇轩昂。

“师兄也来找师妹？”殷乔远远喊问。

【嘘，我来偷竹笋的，别叫祝由阁的人发现了。】顾烈传音。

殷乔：“……”山上的笋真是都被您夺完了。

??

身为一个社畜，殷乔离开祝由阁还要去流水堂找南宫索。

“不是说殷乔整天待在鸣映阁清修吗？为什么实际情况不太一样。”

“这不是因为掌门不在，你和南宫索暂时代理门派大小事宜嘛，放宽心，他回来你就闲了，爱去哪去哪。”

“闲个屁啊，都要灭门了还不慌不忙的，内奸都安插到家里来了。”

“这不是还有几年吗？”0711不嫌事儿大。

流水堂边上山壁陡峭，殷乔刚落地，便听南宫索冷笑：“这叶闻秋，还真是会做生意。”

“叶家主？我们离轩同他似乎并无交集。”玉吟啸不解其故。

“中山涧一战塌了山，叶闻秋这就迫不及待索赔来了。”南宫索敲着那折子，一副嫌弃样。

“中山涧在秋州境内，除了著名的灵山宝地，其他都是一州之主的私有财产，叶闻秋是可以索赔的。”0711解释。

“那赔吗？”殷乔问。

“赔。”南宫索只冷冷吐出一字，除了认还能怎么办。

??

下午掌门归来，殷乔和南宫索交代了下近日发生的事儿，便各自回去。

路上殷乔还和0711闲聊：“这掌门，也太年轻了些。”

“几千岁的人了，都是修士，你猜你几岁？”0711难得笑了。

“别，我可不想知道。说来……这离轩是按颜值挑的人吗？怎么上到掌门长老，下到弟子，颜值都那么高。”

“修士一般没有丑的，况且你见到的可都是主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