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看着五条悟上楼后，径直下了楼。
边走，他边看手机上侦探社那边发过来的委托，内容是找到走失的猫咪。
而且这只猫已经走丢三次了，每次都是他把它抓回来。
现在的织田作之助简直比它主人还了解这只猫的性格爱好，心中稍一分析就大概猜到它会在哪个区域。
他们经常会接到类似这样并不太像是一个合格侦探社应该接到的委托，不过本着打出招牌和名誉的态度，提升周围居民的好感，最后还是同意了。
再说，他们也是要赚钱吃饭的，简单的任务能有收入，也不算白干。
其中，拥有预知能力的织田作之助在抓猫这一项上速度超绝，被他找到的猫没有能逃掉的，也因此，这类任务现在几乎成了他的专项。
嗯……曾经做杀手锻炼出来的身手和反射神经能在这方面有用，也算是一种善终吧。
织田作之助想着，走下楼，就看见那个名叫芥川龙之介的少年还站在楼下。
他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郑重的准备一样，一看见他，便九十度鞠躬，声音响亮的喊：“在下名为芥川龙之介，承蒙两位路过时出手相救，感激不尽。”
织田作之助：“………”
这孩子，多半是个耿直的人。
他现在也没有再生气，只是说：“你是附近的流浪者吧，但好歹也是一个人。毫无理由攻击救了你的人，和街边胡乱咬人的疯狗野犬又有什么区别？”
“是的，你说的对。在下这段时间里也认真思考过，攻击恩人在流浪者之中也是耻辱的存在，是我的问题。”
少年继续说着，瞄一眼他身后，似乎在寻找什么。
织田作之助：“别找了，他在楼上睡觉呢，现在别去打扰他比较好。”
“他也不在意你的行为，这件事就这样了了吧。”
芥川龙之介踌躇了一会儿：“在下想找他指导一番，什么时候比较好？要带谢礼吗？”
身为流浪者的他熟知的都是流浪者之间的规矩，简单来说，就是“弱肉强食”的规则。也因此，撇去了打架，他竟然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如何请求帮助。
按照流浪者的规则，请求别人帮忙是要付出很多资源的，他一直是被求助的那一个。
这个在人类社会中，应该是叫做“谢礼”？
面前的少年眼神认真，态度也竭尽所能的陈恳，因此，织田作之助摆不出太严厉的语气来。
还是个孩子，一直流浪在外，能活到这么大，得亏他有异能力。
织田作之助判断，但是他的对异能力的使用方式太过粗糙，完全就是凭借本能、经验以及蛮力在用，没有什么精炼的技巧。
这可不好。
想着五条悟的话，他意识到，这麻烦肯定落在自己身上了。
“就像他说的，你太弱了，还没有资格和他较量。”
织田作之助说：“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是优先专注提升自己吧。”
虽然他不知道五条悟的实力，但是直觉和见闻告诉他，对方能自在的出入港口黑手党，活的逍遥快活，肯定和自身实力脱不开关系。
“你……是吗。”芥川龙之介打量他几眼，眉头微皱，似乎有点怀疑。
织田作之助：“……首先，在战斗开始前不清楚敌人的底细就擅自评判对方，可是大忌。”
被小瞧了呢。果然还是安稳太久，身上的杀气都消失的差不多了。
不过他自己对这个状态很满意就是了。
他长舒一口气，漫不经心的扭了一下脖子，长腿轻迈，稍微拉开了一点脚尖距。
就这一下，对面的人便能感受到那张神色平淡的面容似乎不一般了起来。
像是雄狮苏醒了一样，有一股无形的、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就连眼神也带着寒意，就像出鞘的匕首，轻巧、锋利、冰冷。
芥川龙之介瞳孔猛缩，整个人下意识摆出攻击的姿态，异能力【罗生门】附着的衣角像毒蛇一样竖起脑袋，蠢蠢欲动。
织田作之助不想在这里打架，他收回刺激对方的目光，示意远处，道：“跟我来，找个没人的地方。”
“我们来好好切磋一下。”
…………
半个小时过去了。
芥川龙之介，一败涂地。
他坐在墙角，喘着气，衣服破破烂烂的，但身上算是完好，没有受到什么伤，这也是织田作之助刻意的结果。
那个外表看着普普通通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只是这次，芥川龙之介不会再小看他。
那神鬼莫测的预知能力和精巧的身手，他们在外面一路缠斗，直到进入这件空房，他也没有碰到对方哪怕一片衣角。
而织田作之助射出的子弹已经数次贴着他的致命处擦身而过了。
最后进入这房间，对方利用四周墙壁反弹，计算角度令子弹射向他后脑勺的这一手，若是再慢两秒，他就彻底中招了。
一路算下来，他要死多少次呢？
而在这之前，他的衣摆已经被对方的放风筝手法消磨的满是疮痍。
随着他体力和精力的下降，罗生门的威力大大消减。
对方现在却仍然游刃有余的样子，像是外出旅游看风景一样悠然自得，直到现在，浑身甚至没有一丝杀气，普通的像是个上班族。
——如果对方手现在不是在为□□上油换弹的话。
芥川龙之介不甘心地抓住时机，撑地反身踢腿，在织田作之助身体后仰抬头的同时，操控【罗生门】从脑后侧斜上削过他的脖子，却被对方信手拈来的一枪击溃。
不等他做出下一步，织田作之助便弓身回踹，一脚照着他的腹部把他踢飞。
芥川龙之介措不及防，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唔，咳！咳咳！”
他先是大脑空白、无法发出声音，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等过了几秒才找回呼吸，紧接着无法控制地用力咳嗽。
腹部好痛。
“啊啊、抱歉抱歉。”在他飞出去的下一秒，织田作之助便喊出声，快步走到躺在地上的他面前，检查他身上的伤。
“没事吧，不好意思，刚才下意识没收住力气。”
织田作之助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色。
芥川龙之介挣扎着爬起来，回绝道：“是在下学艺不精。”
“别嘴硬了，让我看看。”
织田作之助不容拒绝地伸出手，“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吧？”
芥川龙之介显然没受过这种待遇，僵硬着身体，有些手足无措。
“手臂，脚腕……难怪你刚才动作不对。”
织田作之助说，无奈询问他：“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为了……将在下的亲人夺回。”
少年声音喑哑的说：“一个黑衣男，他在三年前把在下唯一的妹妹带走了。”
“他很强。所以在下要努力变得更强，然后找到他，打败他，找回妹妹。”
黑衣男？他为什么这么做？
织田作之助想着，也问出声。
芥川龙之介摇头：“在下也不知道。他是突然出现的，还说了一些没有头绪的话。诸如‘你不够强、还是选择另一个吧’之类的。”
“这样啊，那你先加油变强吧。”
织田作之助把他的事记在心里，“先来我家一趟吧，给你包扎。”
芥川龙之介被他扶着站起来，执着道：“我想向你学习武艺。”
“或者那位。”
“我的话无所谓，但是五条多半不会教你。”织田作之助说，“你还是先过了我这关吧。”
“我现在在武装侦探社工作，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陪你。”
芥川龙之介：“那我就加入武装侦探社。”
“有入社考核的哦。”
“在下一定会通过的。”
少年坚定的回答。
“入社需要的可不只是实力啊。”
织田作之助告诉他。
“那还需要什么？在下一定……”
一高一低的身影站在一起，慢慢走远。
…………
五条悟睡了一个白天，等他起床时，天边已经撒满余霞的微光了。
他打了个哈欠，下一秒注意到窗边闪过黑影，有东西被放在那里。
他打开窗拿过来，是一份包裹，里面放着一张卡和一部手机。
动作蛮快的。
他在内心称赞。
准备下楼，五条悟听见二楼房间里吵闹的声音，有些疑惑，打开门，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那个黑发黑衣的男孩，名字似乎是……
“芥川龙之介？”
被孩子堆淹没的少年挣扎着抬起头，他换了身衣服，身上带伤的地方也很好的处理过了，一副被捡回家好好打理过的流浪犬的模样。
“五条……先生？”
他用罗生门轻轻地推开孩子，艰难的打招呼。
织田作之助已经告诉他对方的名字了，也就如何和人相处这一条好好教育了他一番。
总而言之，不能见面就打架！
“啊！是五条哥哥！”
孩子们高兴的喊起来，但是很乖的没有特别靠近。
“你们好～”五条悟笑眯眯的摆手，看向少年，好奇道：“你怎么在这里给织田作带孩子了？”
少年用异能力变作小型的摇篮床，把孩子们放在上面荡秋千，引来一阵阵惊喜的呼声。
然后他才抽空回答：“织田先生说了，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是武艺磨砺的一环！”
“只有‘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将异能力的用处多样化、生活化，完全收敛杀气，才能算是合格的武者！”
五条悟：……这是哪门子的要求。
不过这孩子确实杀心过重，锋芒毕露，要好好打磨一下。
而且，看他原本用异能力毫无顾忌的攻击，现在只能小心翼翼的陪孩子们玩，还蛮有意思的。
所以他没有点出来，笑嘻嘻的附和：“他说的没错，你可要加油啊！”
“是！”
芥川龙之介应对着热情的孩子们忙回答着，余光注意到五条悟扔过来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差点就下意识用【罗生门】将它切碎了，还好临门一脚克制住，接住它，是一张黑色的卡。
“给织田作的，告诉他送给孩子们当做生活费用。”
五条悟说：“就当是投资、赞助他们了。”
芥川龙之介眨着眼，他也是流浪孤儿出身，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于是他下意识询问：“那么代价呢？”
“嗯……那就好好成长为对社会有用的大人吧。”
五条悟摆摆手，随意道：“对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记得和织田作之助说一声。”
“好的……等等，早上的事我还没——”
“织田作之助和你说过了吧？已经原谅你啦。”
房门被关上，白发青年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进来，逐渐远离。
芥川龙之介怔怔的看着手里的卡，又看向他离开的地方。
五条悟，轻快的像风、像云一样的人。
奇妙的，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是完全不同于这座城市的自由自在。
…………
五条悟离开织田作之助的家，拿出手机。
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一条消息弹出来——
—【回本部一趟，有事。完成了把书给你。】
五条悟挑眉：这么快？不需要自己开口，就这么主动？
肯定没那么简单。
他想，但还是收起手机，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快步向港口黑手党本部大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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