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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第 3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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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不见,当看到孟渥踏入宣政殿、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时候,李善用有片刻的失神,许多早已模糊的年少记忆,毫不讲道理地忽然涌入脑海,争先恐后地变得鲜活起来。

那一年,她还只有十二岁,怀揣着扶嫡长、抑庶孽、澄清宫壸、匡正社稷的抱负从毓秀堂出师,一心辅佐皇后、教养太子。她第一次见到的太子,身材痴肥、性情软弱、不喜读书,身上有许多坏毛病,而且对身边人警惕心重,从不肯吐露心声。当时,她就如初生牛犊,毫无畏难之心,对皇后承诺要帮助孟渥脱胎换骨,成为真正配得上储君之位的太子。

那个时候,她心目中对于真正的储君有着诸多的憧憬与向往,她也竭尽全力引导孟渥向着那个方向成长。然而,不论她有过多少种天马行空的想象,面前这个形容枯槁、双目无神、举止畏缩的中年男人,都绝对不是她曾经憧憬希冀过的成年太子。

孟渥,终究是令她失望了。

孟渥缓步走到御阶前站定,仰着脸痴痴贪看着李善用,他的李先生还是那样明莹妍美、光彩照人,是他心目中最美好的女子形象。他轻声喃喃:“十年不见,你可好?”

李善用面不改色,行礼如仪:“臣妾襄王妃,拜见太子殿下。”

孟渥的神情黯淡下来,他知道自己令她失望了,像他这样懦弱无能的人,又有谁能不失望呢?

李善用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复杂难辨的滋味。

当年的她,在孟渥身上倾注过太多的心力,无论是瘦身减重,还是调和他与资善堂同窗的关系,或者是面对皇上的考校与孟湉一争高下,她都亲力亲为、无微不至地把他遇到的一切困难化解于无形,像护着婴儿学步一样,竭尽所能地护着他去走那条合格储君的成长之路。

小时候,孟渥只要心里有了委屈,就会一个人待在画室里,抱着皇后给他的布偶香儿倾诉,她曾经试着打开过画室的门,在他脸上看到的就是现在这副又警惕、又不满、又害怕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少年已经长大成人,为人夫、为人父,却依然是当年那个只会拿画室当做避风港的孩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看来,她这个太子傅姆做得实在一败涂地。

李善用反躬自省,或许是自己过于大包大揽,替他挡去了一切经风历雨的机会,才导致他一旦遇到挫折就一蹶不振,全无东山再起的心气。若一只雏鸡的理想,就是长成普普通通的一只鸡,却有人硬生生地拽着它的翅膀,强迫它成长为翱翔九天的凤凰。那一定不是鸡的错,而是人的错啊。

李善用轻叹一声,止住思绪,收起心底涌起的一丝怜悯,面向孟渥稍稍躬身,公事公办地说道:“今日请太子殿下前来,是因为有人拿出了殿下的手书,称当年案件另有隐情。敢问殿下,自称当年所做所为是受了皇上的逼迫,不知皇上是在何时何地对殿下提出了不妥的要求?”

孟渥轻轻瑟缩一下,吞了吞口水,说:“没有,都是褚文昌代陛下传话。”

“哦?”李善用轻轻一笑,说道,“原来殿下当年行为失当,并非受了皇上的逼迫,而是受了这个褚文昌的逼迫啊!”

孟湉一怔,不知该如何作答,下意识瞟了梅夷光一眼。李善用看在眼里,心中越发失望,他甚至不敢当场翻供,说出那封手书因为梅夷光的逼迫才写下的,想来是怕被安上诬陷君上的罪名吧。

好在,她刚才已经做了足够的铺垫,不需要他的帮助,也能赢。

“看来这个褚文昌,才是此案真正的重要证人。”李善用微微提高了音量,看向孟钧道,“阁下既备而来,可知道此人现在何处?”

孟钧皱起眉头,答道:“此人自从当年案发之后便不知所踪,说不定就是因为插手了不该插手的宫闱秘辛,被人灭了口也未可知。”

“此言差矣。既然是关涉重案的证人,便没有不知所踪的道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李善用忽地转身朝向皇上,躬身为礼,扬声斩钉截铁地说道,“请陛下下旨,命三法司缉拿褚文昌,重审当年太子之案,彻查真相,以安人心!”

众臣见此情形,皆在心中大叫不好,襄王妃这是跟孟钧杠上了呀!但是这孟钧跳出来逼宫,他们可没参与,襄王妃跟孟钧杠上,凭什么拿他们这些世家豪族开刀?他们可实在经不起查呀!

“够了!”未等众臣想出足够冠冕堂皇的话来劝阻,入殿以来一直沉默不语的梅贵妃忽然开口呵斥一声,“李善用,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当日李善用与孟湉成婚,是以皇后侄女、承恩公孙女的身份从承恩公府出嫁的,玉牒所载襄王正妃的名字,亦是承恩公世子之女谢十娘。虽然身边熟悉的人大多知道襄王妃本名李善用,私下好以王府女官身份行事,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襄王妃就是出身世家之首的谢氏女。

所以,梅夷光大喝出声,在场众人都是一怔。

“你混迹清元宫十数载,周旋于太子与襄王之间,眼见太子势败,又摇身一变成了襄王妃,倒是长袖善舞,混得风生水起。你可还记得养育你的晋王府吗?

“为了自己的权力地位,你不惜站在这里谎话连篇,为这个因一己私欲弑君篡位、屠戮晋王府的刽子手颠倒黑白、洗脱罪名。你如此行径,对得起你那惨死屠刀之下的父亲,咨议参军李汝成吗?!”

孟钧没想到梅夷光会亲自站出来说话,面色大变,似要阻止,却被梅夷光一个眼色挡了回去。

“当年,先帝大行之时,口鼻流血、指甲青黑,分明是中毒之症。当夜只有祁王,也就是当今皇上,私下觐见过先帝,还奉上了一碗参汤。之后,先帝便猝然驾崩,还流出了传位于祁王的遗诏,可是阖宫上下竟无任何一人亲眼看到过所谓的传位诏书,这分明就是祁王捏造出来欺世盗名的!

“祁王登基之后,为了掩盖弑君罪行,先是逼死了先帝裴思后,又罗织罪名将在京诸王屠戮殆尽。领军在外的晋王殿下回宫奔丧,也被褫夺了军权,软禁于王府之中,不久便被诬以弑君谋逆的罪名,将父子四人与王府僚属尽数诛杀,家眷也被没官为奴。”

“陛下,”梅夷光昂首看向皇上,通红着一双眼睛,厉声喝问,“这三十年来你的皇位坐得可还安稳?!每每午夜,被你毒害的先帝和横遭杀戮的兄弟们,可曾入你梦中?!”

李善用皱起了眉头,她已经查到了梅夷光的真实身份是晋王傅柳退之的孙女,但她却没想到梅夷光会不惜暴露自己身世的秘密,亲自站出来揭发皇上当年夺位之事。

她凝目看向梅夷光,语气极为郑重地说道:“贵妃娘娘,诽谤天子是欺君之罪,你指称陛下弑君篡位,可有真凭实据?”

“笑话,皇上登基这么多年,一切痕迹早已被他湮灭干净了,哪里还有证据能留存到现在。”梅夷光冷笑一声,说道,“但我敢对天起誓,所言句句属实,陛下如果自认操履无玷、玉洁冰清,便请将先帝传位遗诏请来昭示群臣,若是拿不出来,就证明弑君谋逆、矫诏篡位属实。

“陛下,你可敢应承!”

今日升殿之后,皇上第一次变了脸色,因为他心里清楚,所谓的先帝传位遗诏,他的的确确拿不出来。也正是因此,他自登基之日起就一直被谋害父兄、得位不正的流言飞语缠绕。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朝乾夕惕、忧劳国事,才渐渐以政绩压过了流言,然而扎在他心上三十年的这根刺,终究还是成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斩向他的利刃。

“贵妃娘娘,”李善用却神色淡然、十分镇定,“此案我知之甚详,先帝因忌惮晋庶人武功杀伐太过,非仁君之相,故不肯立为太子,而将大位传于今上。晋庶人不服,密谋刺杀陛下,后来行动败露,陛下遂利用元日进宫朝贺的机会将其诛杀。陛下的确不曾对兄长法外容情,但皆是依律治罪,并无非分之举……”

“住口!”梅夷光大喝一声,说道,“若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若你还有半分廉耻,就不要再砌词狡辩!我只看证据。陛下,先帝的传位诏书呢?只要你能说出所在何处,我即刻命人取来,公之于众。”

皇上愤怒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当年,这个女人借着身为昭阳宫女官的便利伺机攀附,怀上了三皇子,他只当她是后宫之中数不胜数的盼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普通一员而已。后来,她一直屈居在昭阳宫中,受尽史贵妃百般刁难,却始终逆来顺受、安分守己,他更以为她不过是个胆怯温柔的小女人罢了,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直到那日一时不察,喝下了她亲手奉上的毒汤,他才第一次见识到她的真面目,竟然是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平时隐藏在草丛中毫不显眼,并不是她安全无害,而是她在隐忍克制、静待时机,时机一到便会对她的猎物发出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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