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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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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司正看着李善用亮晶晶的大眼睛,叹息一声,说道:“能决定史贵妃荣辱的,不是皇后,更不是你查到的证据,而是皇上。皇上盛宠史贵妃十余年,日日耳鬓厮磨,难道会不知道她的脾气秉性、行事风格?史贵妃多年来一直如此行事,就说明皇上非但不曾处罚过,甚至不曾告诫过她。

“皇上既然无意降罪,贸然将这些证据拿出来,无异于逼迫皇上。皇上岂是软弱之主?到时候,宫正司难逃蛊惑中宫、挑拨后妃的罪名。”

郑司正取过一只木盒,里面是一柄玉如意并两锭十两重的金子:“史贵妃为了感谢宫正司明察秋毫,指出她的不足,特以此物赠予查案的女官,以酬辛劳。宫正说,你对此案出力最多,就都给你了,我与许典正分毫不取。

“你把东西收好,准备准备带人押送樱草与棠梨去安乐堂吧。这也是宫正的命令,她说你的想法并无不妥,只是还没到火候,你若再不懂,便让你回去问阿惟。我不知阿惟是谁,你自己该是知道的。”

“那,我查到的那些证据呢?”李善用茫然失措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

“自然是交给史贵妃了。”郑司正说。

那就是毁了,意味着商管事从此沉冤难雪,即便以后再有机会,也没有关键证据可以指认史贵妃的罪行了……李善用失魂落魄地接过木盒,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棠梨案的消息很快便在宫中传扬开来,在李善用听到的版本中,史贵妃是虽受下人迷惑,但虚怀若谷、从谏如流的贤德之主,宫正司则是秉公执法、明察秋毫、威名更著,就连李善用都得了个强项的美名,大家皆大欢喜、和和美美,唯有商管事依旧沉冤泉下,难以昭雪。

到了该押送樱草与棠梨去安乐堂的时候,负责一同押送的女史来李善用的住处敲门。李善用答应了一声,从双目揭下冷敷消肿的冷帕子,平静了一下心绪,稍整仪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露出礼貌亲和的笑容:“劳您久候了,咱们走吧,去安乐堂。”

安乐堂在北宫门内,是位卑秩下、在宫外没有私宅、亦无亲友可投靠的宫女内侍,在年老有疾、不堪使用后的养老之所。掌房官姓崔,是个中年内侍,对李善用很是客气。

跟来的女史将樱草与棠梨交到安乐堂的禁所,李善用则与崔掌房交割手续。待一切办妥,崔掌房客气地送李善用离开,不意她以袖子遮掩着,却是取出了两锭十两重的金子递了过去。

“这……小李女官,这如何使得?”崔掌房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笑一边摆手摇头,动作却十分实在地飞速接过金子收了起来。他的年俸不过十两银子,若不靠获罪宫人的亲朋好友送银钱,哪里活得下去?只是想不到这位宫正司女官为何要如此,而且一出手就是二百两银子的大手笔。

崔掌房谄笑道:“小李女官有何所需,但请吩咐。”

李善用说:“今日送来的宫女棠梨,遭际十分可怜,望掌房能稍稍看顾一二。”她拿着史贵妃赏的金子,心里只觉长了草似的恶心,还不如拿来替棠梨换好一点的待遇。

“这个容易。这个容易。”崔掌房笑眯眯地说,“我这安乐堂,差事苦乐不均。有那等罪名轻的,便做些提送膳食、擦拭物件的轻松差事;又有那等罪名重的,便贴身服侍老病宫人,受累还在其次,那起子磋磨人的手段就让人十分难受。”

崔掌房说着四下一看,便往院子角落里一指:“您瞧那个,可不就是么。”

李善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角落处是一个手脚皆被镣铐所系的女子,向前弯腰屈身,两手扳着脚腕,两腿绷得直直的,丝毫不敢偷懒稍弯。

李善用十分惊讶,不忍地问道:“她这样多久了?这样待着,浑身血液逆流,岂非撑不了多久就要头晕目眩?”

“小李女官说得极是。”崔掌房摇头叹道,“那人是伺候老荆的。老荆是安乐堂里最刁钻古怪爱磋磨人的,在宫里混了五十多年,什么花巧都知道。如此扳着原是宫里罚内侍的重刑,再强壮的人,要不了一炷香就得晕倒,时候再久些,扳出毛病、甚至因此殒命的也不是没听说过。这个老荆,又刁难人取乐了,让个女人这样扳着,成何体统!”

“既是不合规制,掌房不管管吗?”李善用不忍问道。

崔掌房“嗨”了一声:“这里服侍的人都是有罪的,您看见那人手脚上的铐子没有?她是因杀伤了人送进来的,跟您今天送来的樱草一样,要终身在此服役,不,她比樱草还不如,是遇赦不赦的。您说她一个一辈子都出不了安乐堂的人,我管她干嘛?说句不中听的,她这样的人,要是哪天撑不住过去了,倒算是解脱了呢。”

崔掌房啧啧有声地咂嘴,继而笑道:“小李女官,您放心,既然棠梨姑娘没有重罪,我就给她安排个轻省活计。过几年二殿下出阁,说不准还会大赦呢,到时候棠梨姑娘就能出去了。”

“如此,就多谢崔掌房了。”李善用将目光从那角落里的可怜女子身上收了回来,对崔掌房颔首道谢。

她转身往外走,才走了几步,忽听身后似乎有什么极沉重的东西坠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还夹杂着金属触地的声音。她心头莫名其妙地一紧,连忙回头循声望去,果然是那扳了不知多久的女子晕倒在了地上。

李善用快走几步,赶到那女子身边,将她的身体扶正,为她推宫过血、导顺气机。如此半晌,那惨白干裂的唇上才微见血色,李善用随手将遮住她眉眼的凌乱碎发拨开,手却忽然顿住了。

乌瓜!!!

安乐堂的这个身披镣铐的重犯、受尽折磨的可怜女子,竟然是乌瓜!自从在毓秀堂大考的时候,乌瓜因行凶未遂,被宫正司带走处置,李善用就再也没听到过她的消息,万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见不得光的地方,受了这么多年的罪。

“崔掌房,安乐堂中可有药房?”李善用勉力定住心神,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平稳,“这姑娘身子太虚了,我略知医术,为她开个方子,调养一下吧。”

崔掌房果然没瞧出异常,摇头道:“我们这种地方哪来的药房呢,有病的能撑则撑,撑不过去的就送净乐堂了。我让人把她搭到房里躺着,看她的造化吧。”

李善用垂头不语,思量片刻,将乌瓜放到地上,站起身来,取出一柄玉如意递给崔掌房:“掌房方才说,心里盼着她撑不住过身,便得解脱,恭喜掌房心愿得成。您说过,此是重刑,因扳着时间过久殒命的也是有的,这姑娘身子孱弱禁不住,已经殁了。”

崔掌房不明白她的意思,明明乌瓜躺在地上喘气喘得好着呢,得李善用推宫过血,脸色也越来越红润,看着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小李女官……”崔掌房迟疑地接过玉如意,凑近一看,这竟是上好的羊脂玉,质地细腻、白皙纯净,雕工也极好,若是拿去当了,必定价值不菲。

李善用目光灼灼地望着崔掌房:“安乐堂的逝者皆是送入净乐堂?我见她遭际可怜,想带她出去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不知可否?”

崔掌房看看李善用、看看乌瓜,又看看手里的玉如意,终是一咬牙一跺脚:“罢了,请小李女官随我去办手续吧。”

乌瓜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地方。她心头悚然一惊,涌上的第一个念头是“得趁没人发现,赶紧回安乐堂,不然又要受罚了!”

她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这才惊讶地发现困锁了自己四年的镣铐已经不在,唯余腕间多年磨出的疤痕与老茧,身上也换了一身干净柔软的小衣。她走到窗边,犹豫了一下,手上加力推开窗户,一阵喧闹之声瞬间传入耳中,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夫妻吵架声、孩童笑闹声汇作一处——是再平凡不过的市井人家过日子的声音。

这是久违了的……人间的声音。

乌瓜自幼生长卢奴,卢奴被王师占领后,她作为王族女眷被押解至京,直接没入掖庭,便再未见过人间。现在、此刻,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京城的街市,如此地热闹、繁华、无忧无虑。她扶着墙,在窗边坐下,眼睛贪看外面的街景,不知不觉便已泪水盈腮。

“吱呀”一声,乌瓜被房门打开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到床底下,然后借着帐幔的遮掩偷看来人。

走进来的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大眼睛、圆脸蛋,身着鲜亮的鹅黄衫裙,虽身量未足,但举手投足皆带一股说不出的优美韵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出的孩子,准是个大家小姐。

乌瓜心里发慌,偷偷缩回头,把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生怕被这位小姐发现,叫人来将她送回安乐堂去。

姑娘进到屋里,左右看了看,走到桌前放下手里的托盘,然后径自走到了床边,蹲下来往床底下看:“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躲在这儿干嘛?”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乌瓜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趴在床底积着薄灰的地上,砰砰磕头。

姑娘连忙伸手去拽她,可是她力气极大,根本拽不住,只得大声叫道:“乌瓜别怕!是我,我是李善用呀!”

乌瓜猛地停住了一切动作,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望了过去,望了许久,才从眉目神态之间找到了些许熟悉的痕迹。

“善善……”时隔多年,再次叫出这个名字,乌瓜的声音又哑又涩。

“是我,是我,再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李善用的眼眶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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