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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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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篱问他,他们到底聊了什么?夏沥舟是这样回答的。

“他是体外培育的孩子,出生起就被编入了一段质检数据,从小被关在实验室,整天看着寒刃刀光都看习惯了,突然有一天有个自称是他父亲的人带着一队人走进来……”

“那时你是怎么想的?”夏沥舟问那个小孩。

“没什么想法,”小朋友很平静,“我没见过他们,其实见没见过都不重要,我又活不到那个时候。”一个小孩子这样说还确实让人有点意外,但是他说:“那个称是我父亲的人,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剥开,我能看到心脏在颤。他说我天生对痛觉不敏感,让我守控制室,我那是不明白。后去那个父亲给我输入了一段监控记忆,我突然就学会了该怎么做,甚至可以借用那个数据去外面的监控看看。”

夏沥舟一一记着,问:“那你的心脏呢?”

“都碎成好几瓣了,现在这里的是假的。”小朋友指了指左胸,她说了很多,自己看到外面的监控画面什么都有。

其实说到这儿原篱就已经感觉出来了。

“他已经死了对吗?”原篱转过头问夏沥舟,夏沥舟把他搂紧了些,吻了他眼角闷闷道:“嗯。”

男孩死了,在那个父亲来这里的第一瞬间之后,他看到的事物全是有那台微型摄像机录制的。他本就是由一串数据引导出生的孩子,自然会按照他的实验人——他的父亲的意愿做一段有用的数据,用于找另外一个时间上发展的可能。

天幕不安全,各种意义上的。

他最后又开始哆嗦,害怕,全然是因为夏沥舟让他知道了真相,对于一个8岁的孩子来说。他虽然理解不全,但也足够了。其实当时夏沥舟也是猜的,只不过自己和时间打的交道也算多,猜对了而已。

夏沥舟没有走,他看着那个哆哆嗦嗦的小朋友,慢慢问:

“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我……我不知道,但这里有红点,我害怕,我害怕监控,他们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离开。”小朋友回答道。

夏沥舟没有应付过小孩儿,也不知道到底能和小孩聊些什么,只好慢慢问:“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他们有好多好多的人,拿着镊子和手术刀,我不听话就要受惩罚,惩罚好可怕,灵魂都被拨出去了。”小朋友一直缩在角落的柱子旁边,面容开始有些模糊。

“那你的父母呢?”

“我没见过爸爸……”

“那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夏沥舟从他的三言两语中已经总结出了很多信息,知道这个小朋友的名字就更好办。

“柯逸,我叫柯逸·费恩斯……”小朋友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目光一滞,下一秒冰冷的机械声响起:定位出错,计划取消,即可收回执行者。

“小鬼,记得活着。”

“好。”

果然!

他消失了,或者说错误的存在于这条时间线里的几百年终于被抹去了。这是夏沥舟总结出来的结果,他在刚开始看到这个小孩的长相的时候,隐隐约约就摸到了一些苗头,毕竟他和时间打过的交道也不少。

夏沥舟目前对另外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不感兴趣,但至少可以证明的是瑞亚这家伙他真的把艾森拐回去了。但他这辈子不会有这个小朋友就是了。

害怕监控,看到人就下意识的想躲,受到惩罚灵魂被剥夺出去,回答问题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地面,或者说看向虚无。这全然不是一个正常人的视角,还有最后那句定位出错,夏沥舟思索后让帝姬和木怜君都算过一遍,才确定了这个答案。

夏沥舟当时要支开瑞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帝姬他不能让瑞亚知道,再者,他实在不想让原篱再接触危险了,虽然他俩应对风险的能力不相上下。

红外线会发射出来,是因为夏沥舟把帝姬的小部分程序植入了控制台,因为比起木怜君的处理系统来说,帝姬的搜集系统更胜一筹。

结果来看,那条时间线上的人在做实验,把这个非正常出生的孩子当做标本,对其记忆进行编写,但观察事物的角度用的是当时的某个监控系统,所以他害怕红点和手术刀,因为近在眼前。被编入的记忆里就有一段监视发动机的运行,一个孩子或者说这半个机器人在死后数据保留成了一段固定代码,不断重复之前的事情,最后因时间裂缝出现在这里几百年,那段监控数据对这里的运行不起作用,但多少有些干扰,故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们都以为是人为给出的信息,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虚影,除了夏沥周自己。小朋友不过是错误的出现在这里,正确指引他发现秘密,说了也好笑,时间这个东西是不能被掌握的,不管哪个时间线上的他们。

“你就问了那些问题一遍,你就确定了他是瑞亚的孩子?”原篱说:“万一呢?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希尔呢?为什么不说他是希尔的孩子?”

“希尔和泊莱的眼睛都不是金色的,但艾森的是。”

“可艾森他……”是的,艾森是个beta。

夏沥舟没说话,机舱内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们这里不安全,那边的天幕也不安全,不然他们不会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干扰。但是柯逸不存在于这里,所以当他说出姓名的时候就被扫了回去,这里还没有他这个人或者说这里不会出现他。”

“你告诉瑞亚了吗?”

“没有,他不知道的好。

原篱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组织都不会放人!”夏沥舟把他搂得更紧了。

“你怎么了?”原篱拍了拍他手背。

“亲亲你,可以吗?”原篱同意后,他才一下一下轻轻的吻,生怕弄丢了,弄碎了。

“会活着的……”原篱回了他一个吻。

活着,这两个字太过沉重了,而爱更是不可多得,所以夏沥舟从来不敢对原篱说我爱你,他怕说出口了,自己做不到冷静的面对问题,他害怕自己会瞻前顾后。一个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被抓到把柄。无数前辈证明过,他不希望自己走上这条路。

夏沥舟心里自嘲道:我害怕什么?我担心个什么劲啊,我的恋人是谁?零,踩着多少尸体活下来的,他坚强果断,狠辣,根本不需要谁的保护,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他的身体。

夏沥舟把这些想法都抛到了脑后,管他未来怎样,至少这一刻是真实的。

时间这个东西很奇妙,宇宙更是。

天幕移动了这么久了,都还没有发动紊乱,这是小孩子常问的一个问题,官方的解释是天幕外围覆盖的能量场将其整体连成一块,主心作为控制中心,控制塔连带着卫星做星舰一样运行,一艘星舰运行能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是小插曲罢了,移动的慢些,就像飘游一样。

事实证明这个计划是可行的,运行了2000多年。夏沥舟不得不佩服先辈们的智慧,但是为什么到后来越来越差劲了呢?把卫四藏了不说还篡改历史,这不是进步,是在退步!

“你说这孩子知道自己死了吗?”夏沥舟问帝姬。

“他不知道。”帝姬回答的非常干脆,“一段数据能知道什么,自我麻痹,垂死挣扎罢了。”这是在说她自己呢,夏沥舟听出来。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给他的一张照片,“这地方现在不叫地球了。”父亲这样对他说“地球时代距我们太远,我们离开也太久了,反方向看到的银河系,而太阳系也迎来了新生,这里仍是第一太阳系,上面还有很多人生活,可能条件确实不如这里,但科技还是足够他们生活的。”

现在另外两个星系望的太阳都不再是那个太阳。

“那我们现在在哪儿?”小夏沥舟问。

“在时间中啊,舟舟。”夏沥舟记得那时候的父亲笑了好久,让他感到有点害怕了,“在时间中死亡罢了。”

“在时间中死亡……”小夏沥舟喃喃道。他记得,一直记得,所以在有限的生命里更过得自在一些,他从来不对未来抱有任何幻想,用“古话”说就是:诗和远方于我。活着都是奢望,没有任何意义。

“什么在活着中死亡,你在想什么呢?”自动接通的电话里传来的瑞亚的声音。

“没什么,”夏沥舟站了起来看向舱外,“那个孩子不属于这里。”

“孩子?”

“对,还是说一下比较好,它是一段数据,现在消失了。”

瑞亚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他叫什么?”

“柯逸,南柯的柯,安逸的逸。”

“柯逸,是个好名字。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可惜你没见到他,他和你简直一模一样。

“对了,原篱呢?他怎么没和你在一块儿?”挂断电话前瑞亚问道。

夏沥舟叹了口气:“他说他的时间到了,要回去接受审查,什么时候出来不一定。其实我也很好奇,我在组织待了那么久,怎么没见组织来找我去的?”

“嗯,那个……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讲。”

“组织就从来没把你当做里面的人行吧,你见我们这些人哪个真正被组织在意过,妥妥的给他干白工。说白了一点,咱就相互利用的关系,他没事来查你干什么?给自己找不快吗?”

夏沥舟哦了声:“那倒也是,我就只好在这空间站等着了,这什么,独守空床啊~”

“再见了您,没个正经的。”

“彼比,彼此。”

瑞亚那边好像有人在叫他:“费恩斯先生,我记得我没有叫你进我办公室吧。”

夏沥舟嗤笑:自己挺能惹事儿,还说我。这才几天啊,就这个关系了。

正准备收拾一下桌上的一些必要签署文件,帝姬突然投出了投影,很慌的样子。

“上将,刚刚我模拟出了一条结果,他外面的那层物质并不是不能破坏的。”

“说来听听。”

帝姬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自从那一次他坦白过后,加上艾森一直在帮忙观测那边的东西,其实希尔这次回来,夏沥舟去见他,有很大的原因是希尔更了解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天幕的看法如何,从多方面整合资料了解,卫四的消失一定和组织脱不了干系!

等到帝姬分析完,已经是凌晨2点,但就在夏沥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了的时候,一条更让他魂不守舍的消息出现了。

帝姬:“就在刚刚,主人的徽章系统我联系不到了。”

“什么?”

帝姬:“他失联了。以往也有这样的情况,他每次去接受审查的时候都会失联一段时间,但那个徽章的底层系统是可以用的,可是这次……”

毕竟没有说完,但夏沥舟已经明白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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