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明和闻言瞬间来了兴趣。
她拜托别人做事向来只需要一句话，这还是第一次有宫女要和她进行交换。
不过面前这人既然是八哥所看重的，她自然会卖个面子。
岑鸢鸢也没犹豫什么，直接问：“听说公主养面首？”
“咳咳咳——”
明和当即被呛了一下，咳嗽几声以后面色略显尴尬：“怎么连你都知道了，八哥真是过分。”
岑鸢鸢听到这松了口气，接着又笑了起来：“殿下也爱窥听别人事情，只是碍于公主是妹妹，所以才不好意思问。”
明和闻言一下子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这其实是八哥让你帮忙打听的？”
少女笑容明艳而张扬，听见岑鸢鸢的话时脸上尽是笑意，仿佛已经充满了期待。
岑鸢鸢脑补了一下褚栩知道自己用他做挡箭牌之后的反应，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是的，殿下表面波澜不惊，实际上对公主的事情非常在意。”
明和唇角抿出笑容的弧度，明显对这个消息非常满意。
而很快，她便贴近了岑鸢鸢，小声道：“这也简单，多半是在青楼找的。”
“噗——”
这次轮到岑鸢鸢被呛到了。
她不敢相信地看向明和那张单纯漂亮的小脸蛋，心底瞬间升腾起了一阵怜惜。
这小宝贝不会被坏男人给骗了吧。
但明和明显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会儿沾沾自喜道：“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好看，若是有空你跟着八哥出宫就知道了。”
闻言，岑鸢鸢的眼睛一亮，止不住有些期待起来。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现在的重点，便又严肃了表情。
“公主殿下，您可千万别被那些人的花言巧语骗了，您的身份尊贵，想要利用的小人肯定很多。”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向来不太会藏着掖着，何况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褚栩的妹妹，为人看起来也算不错，便更加焦急起她身边的人来。
明和明显愣了一下：“我……”
“公主，我已经听说了您有十五位面首，难不成都是青楼找来的吗？”
“那倒不是。”
听到这，岑鸢鸢骤然松了口气。
可谁料这口气还没松完，便又被逼了回去。
“还有些是在酒楼和艺馆认识的。”
“……”
“所以您的面首，多半都是卖艺卖身和卖……酒的男子？”
明和抬手抵着下巴思考良久，点头道：“就是如此。”
岑鸢鸢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能做面首还长得好看讨人欢心的人，这些职业中的确占了大多。
换谁谁不迷糊呢。
只是人多便杂，若是有人混进来别有所图就不好了。
明和没怎么听出岑鸢鸢暗藏的意思，分别时脸上带着明显的可惜。
“若是八哥能出宫就好了，可惜每回喊他都不来。”
岑鸢鸢心底一动：“殿下想出宫便可以出宫吗？”
她只知道平日褚栩出院子都很麻烦，大多数时候出去都是因为德妃娘娘的召见，而在后宫走动时还要刻意避开嫔妃宫殿。
“按照常理来说，八哥成年后便可搬出宫外去住了，可父皇一直没提，他竟然也不主动说，搞得我现在想见他一面都难。”明和抱怨了这么一句，接着才回答：“想要出宫也可以，就是过程繁琐了些，要得到父皇的首肯。”
一提到皇上，岑鸢鸢就明白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好吧。”
她好像明白褚栩为什么不出宫了。
明和叹了口气，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却只是化为一句叹息。
看着那漂漂亮亮的小公主逐渐走远，岑鸢鸢心底闪过了几分失落。
回去的路上还算安静，没有再遇见什么人，可是脑海中却止不住地闪过那时候回头和音贵人对上的视线。
她那时候虽然脸上带着笑，可却凭白叫人觉得背后发凉。
就像是……被某种冷血的动物所盯上了一样。
等到了第二天，岑鸢鸢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褚栩最近难得往书院跑的很勤，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但岑鸢鸢没心思去多想，她现在还得为自己的业绩而发愁。
凌可馨和李涛都开始忙碌起来，因为春宴过去以后就快到三年一次的皇帝选秀，这一次八成又会筛入许多小主。
这件大事对岑鸢鸢倒是没什么影响，她现在跟在褚栩的身边别提多轻松了。
院子里面有翠儿在，也轮不着她做其他什么事情。
而如今她的身份似乎也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微妙，好像只是褚栩身边一个专门讲睡前故事的小宫女。
要说有什么地方比较特别……或许就是还得在关键时刻跟在褚栩的身后。
“前几日你同明和说了些什么？”
这天午膳时，岑鸢鸢正站在边上看着褚栩面前的佳肴咽口水，便听见了他略显冰冷的声音。
很快回过神来，岑鸢鸢毕恭毕敬回复：“没什么呀，公主询问了奴婢一些事，奴婢如实回答了。”
“你确定？”
褚栩的语气带着点儿不善，似乎知道了什么。
但岑鸢鸢觉得明和应该短时间内没有再进宫的机会了，便还是点了头：“奴婢非常确定！”
褚栩闻言冷笑一声：“你最好别骗我。”
见他信了，岑鸢鸢这才骤然松了口气：“殿下放心吧，奴婢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
这话她分明说的真挚笃定，可是褚栩听完以后脸色却变得很奇怪。
看见青年转过头盯着自己，岑鸢鸢还故作天真地冲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褚栩又是哼一声，便将视线给转移开了。
等到了下午褚栩午睡醒来，岑鸢鸢正准备溜出去找人。
上午路过尚衣局的时候，凌可馨给她布置了一个任务，让她去出宫的御道中找到王明，并将这几天整理出来的文章浏览风向清单交给他。
岑鸢鸢自己是完全不想见到王明的，但想到凌姐说他这段时间交上来的稿子质量都很一言难尽，而这样也会拖慢他们团队积攒点赞的进度，于是她才将这活也接了下来。
不过知道她要出门的褚栩明显不是很高兴，还带着睡意的脸上尽是不满，还难得多问了几句。
“去哪？要见什么人？何时回来？”
岑鸢鸢不打算和他说真话，于是纠结良久后只是简单回答：“去尚食局一趟，午膳时殿下食欲不佳，想着去给殿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食材。”
褚栩听到这明显愣了一下，眼底带着点儿不可思议。
“当真？”
岑鸢鸢信誓旦旦点头：“那是自然！”
褚栩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细看竟然还带着几分感动：“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松了口气，岑鸢鸢二话不说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可走出了院子时，却总觉得心底有些不安。
或许是因为刚才褚栩的眼神太过于诚挚，叫她于心不忍。
但回忆到他原本的行径，却又觉得那只是伪装。
褚栩这样性子的人，主动向她示好示弱是因为什么？
岑鸢鸢心底满是困惑，可是等走到御道以后才猛然回想起来。
如果按照年纪来算，褚栩应该比她小了好几岁呢。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了下来。
这个年纪的小孩，张扬跋扈爱装逼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何必跟小朋友较真呢。
好不容易在快要出宫的路上见到了王明，岑鸢鸢这才将那些想法抛之脑后，和他对上视线。
王明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很快领会了意思。
没在拐角等候多久，岑鸢鸢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
她不情不愿地将袖子里叠好的纸递过去。
“这是凌姐给你的，让你好好看看最近的风向，别乱写稿子了。”
她原本打算说完就直接离开的，可谁知王明却忽然喊住了她。
“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接近不了后宫，没办法跟你们一样去打探那些争宠的事情。”
岑鸢鸢往后退了半步，特意和他拉开距离，这才瞥了那纸上的笔记一眼。
“争宠又不一定非要写后宫娘娘的战斗，你每天在上朝的路上把守，也可以多听一听那些大臣说的话啊。”
王明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半晌眉头逐渐舒展开，像是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后宫不只是后宫，还是维系前朝平衡的重中之重。
帝王的枕边风并不好吹，但总会有人将心思打到这上面。
看见王明了然的表情，岑鸢鸢便明白他已经知晓了，便打算径直转身离开。
可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走人，王明便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我有话想和你说。”
岑鸢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眼睛瞬间睁大，反射性要将他的手甩开。
“你干嘛呢！”
可王明却并没直接将她松开，反而抓的更紧了。
“你别着急，我只是有话想问问你。”
岑鸢鸢没耐心听他说话，冷着脸正想要威胁他松开自己，余光却忽然扫到一抹身影在拐角处闪过。
她并没看清楚那人是谁，可心底却闪过了一瞬间的慌乱。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