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李琀？为什么要避开李琀？江牧野迟疑几秒钟，悄悄抬头打量李琀。估计是摆脱了他的纠缠，李琀看起来还挺愉悦，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包，仿佛包里装的不是验门杠装备，而是什么大餐。

他们刚搬家，家里连包零食都没有，更不可能有什么大餐。该不会是李琀睡了一觉睡饿了，又打上夭夭注意，直接塞包里了吧？江牧野愣了愣，赶紧四下找夭夭。

确认夭夭还好端端窝在沙发上，江牧野松了口气，拎着手机也坐去沙发。

-有什么事儿，说吧。

消息刚发过去，周汀溪就回过来，不过不是他平时最爱的视频邀请，而是文字。

-我查了李琀

短短五个字，看得江牧野莫名其妙。

-你查他干什么

周汀溪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

江牧野等了一会儿，退出微信改成看地图。刚刚短信里的地址在外省，想过去需要先从丹阳飞到墨城，下了飞机还得转火车或者客车，下车后估计还要打个车，也不知道那种深山老林里的村子司机愿不愿意走？

如果实在打不着车，租个车应该也行？只是偏远的地方不一定能租到车，还不如在墨城租了车直接进村，开上三四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

这边江牧野盘算完路线，周汀溪那边消息也终于打完了。

-李琀是十年前到丹阳的，在哪儿出生、上学完全查不到，这十年也一直没有正式工作，但有过不少拍卖会交易记录，买的倒是都不贵，最多也就十几二十万的小东西，但没正式工作还能拿出来十几二十万，你不觉得有点儿蹊跷吗？你对这人到底了解多少？我怕你被他骗了。

骗？骗什么？江牧野抬眸，再次偷偷打量李琀。

毕竟出身豪门，江牧野从小到大自认还是接触过不少人，有些人图名、有些人图利，燕燕莺莺环绕在身边，但李琀明显跟那些人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江牧野也说不好，只是单纯觉得李琀不只不想环绕他，甚至隐约有点儿想拉开跟他的距离，只不过阴错阳差总是没成功，反而就这么为钱所困住到一起了。

收回目光，江牧野随手给周汀溪回复。

-我现在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的，他能骗什么？

周汀溪很快回过来。

-你不还有人吗？

江牧野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记起刚刚那个不算吻的吻。李琀要真是对他有什么意思，想每天早上亲那么一下？江牧野思考了两秒钟，怎么思考怎么没感觉到亏。如果李琀真图每天亲他一下，那就让他亲好了，反正香香软软的，还挺舒服。

-图人我还赚了呢

估计是被江牧野的算账能力所震惊，周汀溪隔了好久才发回来个省略号。这基本就宣告着沟通结束，看来周汀溪只想提醒提醒他，本身也没查出来李琀有太大问题。江牧野放下手机，准备去收包。

手机再次响了，这回是短信，雇主发来的链接。

江牧野点开，发现是个填身份信息的在线表格，李琀那栏已经填完了，出发日期和航班号都有，江牧野赶紧复制粘贴把自己那栏填满，没一会儿雇主又发来消息，说是机票已经定好，到墨城后有人来接。

“这雇主服务还挺到位的，机票都买好了。”江牧野笑嘻嘻凑到李琀旁边，示意他一起办值机。

“你真要去？”李琀看他一眼，“进秘境跟之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你什么都不懂，去了会很危险。”

“之前怎么小打小闹了？不也有秘境吗？”江牧野不赞同，“再说不还有你吗？我不会你可以教啊。”

“曦和庄那是误打误撞，秘境也小，栗元古镇更是用不着你干什么，说白了这两次都算不上正宗的验门杠，跟秘境更没法比。”李琀还想劝，江牧野按住他嘴唇，在他注视下单手刷刷输入证件号，把俩人的值机一起办了。

看着连在一起的两个座位，李琀没再说什么，只是提醒江牧野带件外套，墨城比丹阳冷不少，秘境里可能更冷。

事实证明，李琀的担忧是对的，出发那天丹阳明明将近三十度，到了墨城下飞机，就只有二十度了。

“这三个小时飞出来一个季节。”江牧野对于从夏天飞到秋天挺满意，“终于凉快了，爽。”

“哪儿爽了？”李琀翻出外套穿上。

来接俩人的是个本地司机，不是雇主的人。送俩人进村的路上，司机还挺好奇：“这毛芋村也不是景点啥的，你们怎么这么多人去那儿？”

“人很多吗？”江牧野问。

司机：“多，多得很，我昨天刚拉了一车人，还有别的车也在拉人，就我知道的，老张、老赵、老郑、老吴这都四台车了，车车都是满的。”

4台车，一台车4个人，这都16个人了，外加上司机这台车，昨天就进去最少20个人，今天还有他们俩，22个了。鉴于前两次的经验，江牧野本来以为验门杠就是3-4个人的活儿，就算每人带个助理，也不超10个人，没想到这次人还没到齐就破了20。

等真正到了毛芋村，江牧野才知道自己还是算少了。

看着村口乌压压的帐篷，以及帐篷附近来来往往的人群，江牧野错愕几秒，眨巴眨巴眼睛：“这阵仗可够大了。”

李琀也有些错愕：“我也头一次见雇这么多人的。”

看见李琀他们，有个帐篷里走出来个人，平头，身高估计才170，但满身肌肉，看上去就不好惹。“不好惹”对着江牧野和李琀挥了挥手，自我介绍叫阿扬。

“江先生和李先生稍微等一会儿，程先生带人去找入口了，估计也快出来了。”

阿扬话音刚落，村子里就传来声音，江牧野扭头，看见个白净高瘦的青年。在几个人簇拥下，高瘦青年朝着江牧野和李琀微微抬起下巴，就算是打过招呼。

“这就是程亦白程先生了，两位的雇主。”阿扬说。

走出村口后，程亦白叫人搬来把椅子。他翘着二郎腿坐到江牧野和李琀面前，一边抚摸腕上的表，一边说：“你们俩这么年轻，到底行不行？”

李琀轻轻皱了下眉。

“怎么着？质疑我们？我还没质疑你呢。”江牧野冷冷扫了程亦白一眼，目光落在他腕间，“积家月相大师，算是大师系列爆款，挺多人喜欢，但人家买的都是18k镶钻奢华款，你这明显就一精钢材质的普通款，撑死了十万块，戴着块十万块破表还能拿乔装b的人，我也算开了眼了。”

程亦白愣了愣，白净的脸颊透出微红。

“程先生。”阿扬俯身小声提醒，“气势、气势。”

“知道了知道了。”程亦白清清嗓子，瞪着江牧野绷好一会儿，最终皱眉冷冷问，“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江牧野没理解。

“你说的那个月相大师奢华款，18k金还镶钻，真的假的？”程亦白小声说，“我去店里没见过你说那款啊。”

江牧野：...

江牧野不是很想搭茬儿，但毕竟受雇于人，还是应该有点儿职业素养。学着程亦白的样子压低声音，江牧野小声回：“当然是真的，但奢华款不会放店里，都是专人带货上门请买家选。”

“啊，这样啊。”程亦白又是惊奇又是羡慕，“好想看看奢华款月相大师啊，哪怕照片也行啊。”

“这好办。”江牧野摸出手机翻了翻，翻出张照片。

被赶出家门前，他隔三差五去极地，群魔乱舞的地方，戴太贵的表不合适，便宜的又不够炫，18k金表盘配钻石的月相刚合适，特别是射灯打过来，blingbling的绝对吸睛。

这张照片是江牧野、周汀溪和另外几个人的合照，姿势关系，江牧野的表拍得很清晰，反倒是后面那几个人模模糊糊的，不放大都看不清脸。

“你这是专门炫表吗？”程亦白问。

江牧野：“你还看不看了？”

“看看看。”程亦白捧过江牧野手机，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实话跟你们说吧，我真没什么钱。”

江牧野：“看出来了。”

“不过你们放心，这次费用绝对没问题。”程亦白又说，“这次钱是我叔叔出，队是我叔叔组的，东西也是我叔叔要，我就是一带队跑腿的。”

来之前，雇主只说了要进秘境，进入之后干什么江牧野和李琀都不清楚，听程亦白这么说，俩人对视一眼：“什么东西？”

程亦白：“叫什么箴石？我也不太懂，我叔给了我个东西，碰上箴石能验出来。”

“但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叔给我派的这个队伍简直不靠谱，我这都来一整天了，连秘境门都没找着。”程亦白越说越悲愤，“我叔还说给我雇了好几个厉害的顾问当向导，没想到我左盼右盼，就盼来你们俩？”

对上江牧野的目光，程亦白心虚地撇开头：“你还行，你至少见多识广，还有奢华款月相表，他呢？他看起来挺穷的。”

“他能一指头捏死你。”江牧野笑眯眯说。

“啊？”程亦白愣了。

“程先生，气势、气势。”阿扬还想再多提醒几句，村口跑出来个人，那人伏在阿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阿扬点点头，对着程亦白和江牧野他们道，“毛芋村村长找到了，要不我们先去见见这个村长？”

程亦白说了声好，起身朝村子走。

从当地人口中打探消息属于常规流程，之前江牧野也问过炒粉店老板和打麻将大妈，听说能见村长，他跟在程亦白身后迈腿。

许久没出声的李琀突然轻轻拉住他手腕。

江牧野疑惑回头。

“这个程亦白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单纯。”李琀压着声音提醒，“要小心。”

江牧野点头：“看出来了。”

李琀：“看出来了？”

“这程亦白说话三分诈七分假，从头到脚的高定跟我说不知道奢华款怎么买，一看就满嘴跑火车跑惯了。”江牧野说，“这种人不可信。”

“是么？”李琀似笑非笑盯江牧野，“明知道不可信，还又搭话又给看照片？什么奢华款月相星相的能聊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一见如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