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放本殿下进去，本殿下见自己母妃，你们竟敢阻拦！”北辰子珩怒吼一通，侍卫虽然忌惮北辰子珩的皇子身份，但圣上下了令，贵妃禁足期间，谁也不准探望。
北辰子珩见说话不管用，拔出一个侍卫的剑，挥刀威胁，侍卫们吓得连连后退，既不敢伤害北辰子珩，也不能放他进去。
“大殿下，没有皇上的应允，卑职不能放您进去。”当值的侍卫惶恐道。
“若是你今日不让本殿下进去，本殿下现在就让你人头落地！”
那人急忙下跪，“大殿下，恕罪啊。”
北辰子珩还想硬闯，可又有人拦了上来，这让他怒火更盛。
就当侍卫们认为自己都死定了，但一人紧着小步子出现，是个救星，“大殿下，皇上有请。”
“韩公公，父皇找本殿下有什么事？”
“殿下随奴才来便知道了。”
哐当——
北辰子珩把剑扔了，怒火不消，暂时罢休。
入了大殿，折进小院，亭子里还坐着其他人，一个北辰子珩见了更是心烦的人。
“参见太子殿下。”
北辰瑾见到北辰子珩，也有些不明父皇的用意，但他还是起身扶住了北辰子珩，“大哥不必多礼。”
“两位殿下稍等片刻，皇上为你们备了晚膳。”
北辰瑾问道， “韩公公，父皇叫我们过来只是为了吃饭？”
“正是。皇上怕二位殿下因公务繁忙忘了照顾自己的身体，所以特意备了菜肴，二位殿下慢用。”韩义将宫女端上来的饭菜放上桌。
有九道菜，一个鸡腿，一个鹅掌，一大块东坡肉，一碟花生米，一条清蒸鲤鱼，三个狮子头，三个煎饺，三个包子，三个汤圆。
而饭只有一碗粥，剩下一个空碗和一双筷子，然后就没了。
“二位殿下慢用，皇上说了，吃饱了才能离开，身体最重要。”韩义上完菜就退了出去，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迟迟没人动筷。
北辰瑾首先将粥分成了两碗，给了北辰子珩一碗，然后筷子一人一支，掰断就是一双了。
北辰子珩也开始动筷，他将鸡腿端到了北辰瑾面前，“本殿下记得五弟小时候很爱吃鸡腿。”
“鸡腿肉最多，应该没有哪个小孩子不喜欢吧。”
“本殿下就不喜欢，比起鸡腿，鹅掌更有味道。”北辰子珩津津有味地啃着鹅掌。
北辰瑾没有先动鸡腿，而是夹了几颗花生米，“听闻贵妃娘娘晕倒了，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一看就是故意为之，北辰子珩咬了一口狮子头，直接反问，“本殿下的母妃变成这个样子，不都是太子殿下干的好事吗？”
“本太子不懂大殿下的意思，秋氏一族既然犯下了死罪，被抄家流放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与本太子何干？”
北辰子珩大口吃着饭，不想多说。
“记得当年本太子被送走时，本太子的母妃一路追到了城门外，她边哭边喊，瑾儿，我的瑾儿啊，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本太子现在都忘不掉。本太子发誓一定要活下来，就想再见母妃一面，可母妃病逝时竟无一人告诉本太子，本太子连她最后一见都没见到。”
“你母妃就是一个江湖野丫头，只能算作贱奴，生下儿子后才母凭子贵，爬上了主子的地位，死后能入祠堂你就该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北辰瑾眉眼间尽是冰冷，可脸上的笑没有消失，“大殿下说的极是，被贱奴的孩子踩在脚底下的滋味如何，本太子也是不知道的。”
北辰子珩两口喝碗粥，摔了碗就走了。
只剩北辰瑾一个人，他依旧安然吃着饭，吃完饭后又优雅地擦了擦嘴，这才起身。
韩义走过来收拾碗筷，“太子殿下吃饱了吗？”
“饱了。”
“这个鸡腿太子殿下不吃吗？”
“比起别人施舍的鸡腿，本太子更喜欢从杀鸡开始。”
韩义看着饭桌上剩下的饭菜，凡是三个的东西都还剩一个，他们既没有分着吃，也没有动，需要如实禀告皇上，剩下的事也只能由皇上来定夺。
——
今日出伏，微风拂过，带来丝丝缕缕凉意。
裘夜殇最近比较悠闲，受了温谦夫子的委托，来帮他整理书阁，不整理不打紧，一整理让裘夜殇头疼，借书的人根本不会放回原处，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放。
这本书在最上层，这对裘夜殇来说太高了，他踮起脚尖，还是不太够得到，身后突然贴上来一个人，“裘公子给我吧，我来放。”
裘夜殇松了手，云墨舒将书放回书架上，这个月结束，云墨舒不再担任太子殿下的伴读，将由裘夜殇全权接手。
“我不明白，既然你已经在太子殿下身边了，为何还要让我来东宫，不是多此一举吗？”
云墨舒一边清点数目，一边拿起笔记录，还不忘回答裘夜殇的问题，“你为何会觉得我在太子殿下身边？我只是一个伴读，只能在规定时间进入东宫，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监视，行事极其不便。”
“我与你也差不多，我住在东宫只是因为中了剧毒，太子殿下并未信任我，他已经在怀疑我了，我能觉察到暗中有人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太子殿下怀疑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要自乱阵脚。”
“太子殿下太多疑了，要是抓不到眼线，他恐怕不会罢休，成天被人监视，我要如何行动？”
“放心，太子殿下会抓到的。”
“你此言何意？”
云墨舒停下笔看着裘夜殇，“裘公子，有一事……”
“二位今日可帮了老夫一个大忙。”云墨舒话还没说完，温谦突然来了书阁，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温谦夫子。”
“温大人。”
“整理的如何了？学生们还书时总是不按规矩来，这些活堆了许久，交给不识字的下人也没办法整理归类，所以只能麻烦你们。”
“差不多了。”云墨舒答道，“谈不上麻烦，若是温谦夫子一个人来做，您这么忙，才更是劳累。”
“听说云大人要升官了，可喜可贺。”
“多谢温大人。”
“剩下的交给老夫吧，云大人和裘公子肯定也有很多事要忙，你们可以离开了。”
“温大人，那我们就先走了。”干完活，裘夜殇与云墨舒结伴出了书阁。
路上，裘夜殇又问起了云墨舒刚才没说完的话，但人多眼杂，云墨舒没有继续，两人一同去往东宫，今日需要陪太子殿下一起学习。
北辰子珩迎面而来，裘夜殇和云墨舒一起行礼道，“参见大殿下。”
“嗯。”北辰子珩反应冷淡，掠过二人往前走。
待人走远，裘夜殇观察着云墨舒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
“你为何会选择大殿下，而不是太子殿下呢？”
裘夜殇无厘头的一问搞的云墨舒一头雾水，“我为何要选择大殿下？太子殿下是储君，未来的君主，才干卓绝，胸怀天下，手段更是了得，明眼人都知道大殿下比不上太子殿下。”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窃取东宫的情报？你不会……”
“裘公子不也一样嘛，我还以为你效忠大殿下。”
“并不是，我是被逼无奈。”
“我亦是如此，前朝反贼卑鄙无耻，令人作呕。”
还以为云墨舒贪图权势地位，才会选择大殿下，但好像并非如此，他也有他的难言之隐，和裘夜殇一样。
但正因如此，裘夜殇才会遇到太子殿下，才会有机会留在太子殿下身边，还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宠幸，在那之前，裘夜殇可万万不敢想这种掉脑袋的事。
“参见太子殿下。”
“你们可算回来了，温大人把你们借去了这么久，本太子都快忙不过来了。”
满地都是散开的竹简，裘夜殇问道，“太子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本太子想研读旧时关于变法的一些条例，但是这些竹简都太老旧了，有些字消磨不清，可把本太子愁坏了。”
云墨舒捡起了几片，“可以依稀看清，按照痕迹描摹一下，还是能研读。”
“云大人帮本太子复原了不少古籍，这次也要有劳云大人了。”
“能帮太子殿下分忧是我的份内之事。”
裘夜殇也学着云墨舒的手法一起修复竹简，这些技艺自己得尽快学会，日后也好帮太子殿下。
忙完这些云墨舒便离开了东宫，吃完饭，裘夜殇捶了捶酸软的背，他抬头望向远空的月，思索着云墨舒今天那些的话意思。
他说太子殿下会抓到眼线，难道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谁是眼线？
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自己背叛了他，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裘夜殇深知自己对太子殿下来说什么都不是，太子殿下之所以对自己那么好，无非是因为自己是裘家唯一的活下来的人，善待自己便可以在军中树立威望。
那太子殿下对自己来说是什么呢？裘夜殇也没有答案，他害怕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