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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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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过,白鸽飞出庭院,朝北而去。

贺殷没有回答,但看着远方的余晖。

连华道:“放飞白鸽是何意?”

贺殷缓缓道:“殿下答应了你提的条件。”

连华深吸一口气,面朝北,就在这条石子路之上跪地谢恩。

此来他触及了太多过去从未敢想象的事情。

他知道权贵子弟自幼读书习字,一到年纪就被送入国子学、太学或各大书院,拜名师,览群书,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本来就比普通人更容易考中功名。

可他无法理解的是,这些纨绔已经占尽最好的教育资源,却不知用功,仍要用不公平的手段去抢占寒门子弟的名额。

科举之制名曰公平至上,实则已沦为派系朋党之间斗争的工具。

宣王李睿、凌平学派、泰阳学派等等势力都只是盘旋空中觊觎腐肉的秃鹫。

他隐隐之中已经觉察到连家灭门与这种风气的起源有关,只是时机不到,他不能问不能怒不能哭也不能笑,只能在暗中蛰伏等待东方的第一线亮光。

“你知道白鸽飞向何处吗?”

贺殷扶起连华,意味深长地问。

连华道:“请殷郎教我。”

“那是东宫的景灵塔。”贺殷道,“宣王殿下在三位亲王之中最受圣人欣赏,将来必当成为皇太子,你投奔的正是时候,只要好好办事少不了赏赐。”

夕阳遍染七层方塔。

连华抬起头,远望檐角斗拱投下的影子,眸中斑斓。

*

景元三十年,景灵东宫的主人不是宣王李睿也不是嫡次子宁王李襄,而是世人眼中清冷孤僻的晋王李契。

三年前李契回朝调枢密院管理国家军事,不与朝中任何党派结交,一心一意只做了一件事,即他在奏折中向圣人所进的新军制——“兵符出于枢密院而不得统其众,兵众隶属三衙而不得专其制。”

这一体制的确立实现了发兵之权与握兵之权的分离,消除了藩镇割据的局面,也使国家军事从臃肿不堪政令不一的中书门下解脱出来。

在李契低调办事的同时,朝中局势风云变幻,锋芒毕露的李睿因为与朝臣拉帮结派失去圣心,嫡次子宁王李襄因为干涉三司财政被削去亲主爵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李契凭一道力主革新科举之制的奏折再度进入圣人视线,册立东宫。

至此,科举之制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

发生在殿试上的舞弊案件看似以大理寺判处考生流放、鞭手刺字徒刑而平息,但各方心照不宣的是——随着怜玉被召入东宫,真正的风波才算开始。

“殿下,怜玉来了,此刻正在东堂等候。”萧岑站在廊下,“臣想先让他见一见景灵园才俊,殿下再召他不迟。”

李契刚下朝会,一袭朱明衣穿过雪白梨花林灼灼照人。

他目光的方向总是清晰明确,走路似带着风。

“这三日怜玉只见了周子孝,臣……”萧岑跟在后面,说话也从不急促,“可以说什么都没有查到,也可以说是得到了最为重要的信息。”

李契应了一声,提袍迈过门槛。

萧岑是柱国萧石的嫡孙,自幼聪慧受圣人赏识,一年前被指到东宫辅佐李契,身份地位不言而喻。但李契是不养闲人的,无论萧岑这样的名门之后还是季春这样的旧部,都经过他似熬鹰一般磨炼之后才被收用。

“子韫,你说吧。”

李契走进暖阁书房。

侍女端来的银盆伺候洗脸洗手。

李契的那双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清澈的水里翻转,明快活泼。

萧岑看着道:“周子孝宅里的账本被重新做过,数百万流水居然都是向各大商行购置古玩字画,能用这样的手段做平这本账的,在京中臣只联想到一个人。”

李契道:“度支使杨淮,他的状元若真是怜玉代考,势必要受威胁。”

萧岑点头:“第一条线索断开,紧接着,臣安插的线人也被他们控制住,除了之前提供给我们的殿试那三位考生的身份信息以外不可能再获取新情报。”

在第二条线索也断开的时候,御史台却收到几份弹劾材料,矛头直指数名官宦子弟舞弊景元二十七年春闱,经大理寺立案初审全部材料皆真实有效。

“我们要查的,他们防得严丝合缝。”萧岑道,“我们不查的,他们几乎自己送上门来,且这些被弹劾的人,都是立储时反对过殿下你的人。”

李契擦干手心,放炭火前暖了暖:“说明殿试被查出舞弊并不是他的失误而是他有意为之,一方面他借东宫的刀清除异己,另一方面,他有话想说。”

萧岑道:“十年,周旋于各党各派之间,从一介不入流的鞭手变成操控科举让百官又恨又怕的怜玉公子,他心中一定藏有很多秘密。”

侍女摆茶。

李契静了片刻,道:“世人只看到东宫用尽手段查他,却不知其实他也是孤注一掷在试探东宫。”

萧岑道:“殿下,既已知道这一层就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臣请高屋建瓴,以殿试之责秋后论罪拿掉礼部遴选考官及出题阅卷的职权,颁布新令组建文兴阁,打破他们原有的规矩。”

李契道:“你说得对,改革绝不能仅仅是换一批人做同样的事,如果怜玉的目的是想做交换,那么孤宁可不要这张投名状。”

萧岑道:“请殿下把这件事交给臣,臣……”

李契道:“但这件事不会太容易,礼部尚书性格懦弱,各党派正是看他好操控所以捧他做一把纸糊的伞,捅破伞面容易,但要拆掉伞骨势必受多方掣肘。”

萧岑道:“殿下,臣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李契坐下,拿起茶壶浇淋案头的两枚玉石荔枝:“如此孤支持你,不日即请奏组建文兴阁,但有一点,吏部考功即将开始,事关你自己的前程,不要犯错。”

玉石荔枝在茶水的滋润下焕发晶莹的色泽。

萧岑抬眸,收起争辩的态度,恭谨道:“臣迎怜玉去了。”

*

——“罪人怜玉,奉皇太子令旨,入东宫侍奉。”

东宫的大门五间三启,绿色琉璃瓦,屋顶垂脊立仙人走兽、梁枋绘彩画,是连华此生所见规格最高的府门。

连华一袭素衣立在门前,身段宛如清水芙蓉。

来往府中的宾客多腰悬金银鱼袋,见到连华,非但不觉寒酸,反恨自己繁冗。

——“没看错,那个人就是传说考过两榜状元的怜玉。”

——“不仅没治罪反而还攀上东宫,真是厉害。”

——“他都换过不知多少门庭了,猜不准为谁办事。”

——“要不怎有那句话呢,怜玉,怜玉,愿此生再无遇。”

不时,左边门房走出一人。

连华稍稍打量了眼,交领长布窄袖衫,套着黑靴的脚又宽又大。

——“怜玉公子,老仆是府中管事,你叫我祥瑞。”

连华从袖袋拿出一些碎银,悄压在对方手中:“祥管事大名早有耳闻,曾随殿下出生入死杀过敌酋,也写得一手好书法,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祥瑞摊开手,平和笑道:“老仆穿这身窄袖兜不住赏,只是秉公办事得验一下符。”

连华连忙拿出云纹玉符,递上。

祥瑞接过玉符,验过之后,意味深长道:“公子,你这块玉符不一般呐。”

连华道:“难道不是东宫的门客都有的吗?”

“不,不,这枚玉符世间仅此一枚,算起来与公子年岁相当。”祥瑞看着连华,目光恍若隔世,“景元初年,殿下的字师从雁留山寻来一块璞玉请大相国寺净水师父打磨成形,将此符献给小殿下,寓意宁静致远。”

连华闻言,摩挲着上面的祥云纹路:“敢问殿下这位字师姓名?”

祥瑞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这件事如今不能提了,那位字师只教过殿下两三年,但对殿下的影响极深,殿下现在都还能记得许多他说的话。”

连华跟祥瑞走入东堂,还在想玉符的事,忽见堂中众文士一齐起身相迎。

场面登时熠熠生辉。

因这些衣冠华美的人,东堂左右摆放的珊瑚漆器都黯然失色。

首席之人是太子宾客潘旭,身披鹤氅,腰悬墨玉佩:“怜玉公子,在下崔州潘东阳,闻公子今日入府,特意前来相会。”

——“这位是颍州黄启鹤先生,景元二十一年进士。”

——“这位,芜州门下韩双宏,景元二十四年进士。”

连华一看后面还有好几位衣冠楚楚的人物,顿觉腰疼,索性鞠了一大躬。

——“久仰诸君大名,晚生怜玉。”

众人入座,寻常寒暄。

连华听着席间窃窃私语,径自拿出檀香扇,低眉擦拭扇骨。

场面之下暗流涌动。

潘旭在介绍姓名之时,每人都强调是进士出身,看似无意,但在场偏偏只有一个人是商户无功名,那就是连华。

连华心知,东宫群英荟萃,今后自己若要在此地立足,必先赢下这场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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