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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晋江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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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世轮回,数不清的恩怨情仇被曜灵撩动起来,他一直压抑着的浓烈情感比这南海下的水更加汹涌,刻意回避的往事在云中镜上如走马灯般一幕幕浮现:

那萧家二少爷后来成为一国之将,马革裹尸;

田家小子后出入仕途却因结发的富家妻子翻墙惹祸上身,被权贵陷害于牢狱;

可怜那前朝皇子在兄弟阋墙时欲做个闲散王爷却被凌迟;

至于那小和尚,呵,竟是迷上了一画中人儿,西行寻了一世。

······

秦橦垂下眼睫,隽秀清夭的双眸中藏着万般情绪,单薄的身躯坐在台阶上,身后是巨大明亮的宫殿,数万颗夜明珠闪出的光自他身后照出,透过他在台阶下打出阴影。

人生的苦涩,他尝了九十九次,他一人,便是这世间百态。

秦橦恍恍惚惚中觉得天帝给了他光阴里最残忍的惩罚,他竭尽全力却一世又一世在轮回中蹉跎,他挥手停了云中镜中的画面,道:“镜花水月而已,于我、于二殿下,都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岭渊,你有没有心?否定掉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把所有的喜怒哀乐说成是镜花水月?”

“怎么?撇去我当了七世的和尚,我哪一世没心上人,难道还一个个把坟都扒出来破镜重圆?”说到这个,秦橦气的站起身:“还没说你呢,我死都死了,你带着我去挖劳什子的坟啊?”

秦橦指着曜灵骂道:“再有,尸体被宣乐拿来当阵首,你一点不知道?秦橦这个蠢小子心里没数,你心里也没数?”

“天下你不挂念,苍生你不挂念,不务正业盯着我这百世轮回,二殿下啊,你幼稚!”

失恋又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曜灵气的笑出声,反驳道:“谁不务正业,谁幼稚了?还不是你自己九十几次轮回都没飞升,不然我能在这一世想着。”

说着,曜灵倏然住口,秦橦察觉情形不对,细长的眼眸微眯,走上前,看着回避他视线的曜灵,问道:“在这一世想着什么?”

“没什么。”

“你根本就不会撒谎。”秦橦立刻戳穿,恨不得将曜灵脸上盯出洞,扒开他的脑袋好好看看这鸟脑袋里装的什么,“你是不是改我命格了?”

曜灵冷笑一声,道:“你这破命格,一生无亲缘,二十五岁都死了,还不得善终,要不是我,你连个姻缘都没有。”

“孽缘!”

“孽缘也是缘。”

秦橦一摆衣袖,气的又坐到了台阶上,“你到底有没有改我命格?”

曜灵嘴角一抽,避开秦橦的视线,小声道:“改了一点。”

“你!”秦橦又站起身,指着他鼻子:“你,你好大的胆子,难怪我这辈子死得这么惨,死了都不想投胎,我还以为秦橦那蠢小子当真是心慕于你,现在看是怕来世遭天谴!”

“诶呀你别气,没有夺别人的运,反倒是平白无故便宜了宣乐那臭小子,送他进了仙界。”

秦橦扶额,回忆起自己此生短暂的二十五年,妄图寻出命格被改的蛛丝马迹问道:“你改的哪处命格?”

“元武四十七年,闽姜旱灾。”

秦橦一愣,这是此世与曜灵初见之地。

*** *** ***

元武47年冬,距离年关仅10天。

“宣乐,林作,我们待会儿赶紧解决了那只地龙,不然回头该赶不上禧新日了。”

“小师叔,据说那只地龙凶残得很,咱们三个一天两天的,可不一定能解决得了。”

“一条翻不了天的蚯蚓,解决不了也要解决了,今年的梧烊灯我要定了。”

数九寒天,北风凛冽,仙玄道观内,三名少年站在梧桐树下,叽叽喳喳。

左手的少年对着老梧桐树捏诀施咒,紧接着三人隐在了大树散出的柔和白光中,消失在树下。

千里之外——闽姜。闽姜地处内陆,旱三年,溪涧水流小儿可直走,若不是一条郁宁河自西至东横贯辽昌国,估计闽姜一带的四百万百姓都无法安生。三年来,除仙玄道观外,各路道士法师皆来旱区作法,不管雨仙水仙,还是离得近的东海海君,离得远的仙宫天帝都给求了个遍,旱区银两掏了个干净后,依旧毫无说法。

管它风调雨顺还是旱涝天灾,这都不是凡人能把控的,修了几年道法就妄自与天对话的事,仙玄的人还真干不出来,但是管不了天,治治妖还是可以的。禧新日前,道观内收到消息,闽姜大徐镇附近有一地龙霸占引流洼塘,危害百姓,三个月内已致十六人死亡。

郁宁河这几年水势下沉了不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起已经干涸得能直接走人的小溪小河实在好太多,不过郁宁河分叉极少,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少村镇的百姓都需要天蒙蒙亮就出门打水,直至傍晚才能到家。

在当地府衙的帮助下,百姓将郁宁河水自地下引流至村庄附近,两镇三村合建洼塘,洼塘上方修遮阳架,以稻草遮挡,防止水被烘干。

如此,便无需天不亮就出门打水了,虽然劳民,但终究起了点作用。

秦橦三人得知消息后便施千里符赶到了大徐村附近,从被大雪覆盖的巴山一下子到这里,还真是不适应。空旷的街道萧瑟至极,两旁低矮的平房紧闭门窗,大风刮过,尘土飞扬,丝毫没有即将过年的喜气。

凛冬之中,冷,大旱之下,干。

林作抱着自己的胳膊直哆嗦:“不是大旱吗,怎么一点都不热,哇哦哦哦,好冷。”

“林娘娘,你不会只穿了这一件吧?”

“对啊,我出发前还特地脱了衣裳,想着大旱,总不至于比下雪的巴山还冷。”

“并不是只有夏天才有旱情,林娘娘。”秦橦有些好气,说着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扔给林作,道:“好好套着,内里我让吴嫂子缝了貂皮,坏了一毫回去都扒了你的皮补上。”

“好嘞,谢小师叔。”

那年秦橦十九,与林作、宣乐同岁,但架不住辈分大,作为竹屿道人最小的弟子,他已经成为了道观大半人的师叔,至于剩下的,基本要喊他师公了。

“这可是上个月猎的貂妖?”见林作套上披风,宣乐忍不住上去摸了两把,“舒服!”

“可不是,这貂妖大冬天的跑出来叼小孩儿,不解决了都对不起它那一身好皮毛。”

“回头再见着了这些好物,叫上我呗,小师叔。”

宣乐摸着那貂皮,薄薄的一层,便抵得上自己一件臃肿的厚棉衣,实在是个好东西。

“还有我!”

“行,这有什么问题。”

三人意气风发,沿着三元罗盘指引的方向一路向前,几柱香的时间便到了洼塘。

洼塘简陋的很,因是两镇三村共用,合建之处几乎没有百姓居住,就像一片旷地中突然立了个大大的茶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茅草铺盖的篷子挡着日头,下面的洼塘水有着死水特有的特征,颜色泛绿,没有涟漪。

秦橦随手捡起个碎石子,一个水漂打过去,荡开三四层波纹。

“啧,这东西在水底下,”林作揉揉冻红的鼻子,“总不见得我们三个钻下去。”

“那当然不成。”宣乐围绕洼塘走着,观察四周,“说在这打水的已经死了了十六人,应该不会是十六人一同来打水,结果全被吃了,那咱们肯定不会等到三个月才得知这一消息。”

“所以,一定有生还者看见了这地龙。”

“地龙不肯离开水,且也不是见人就攻击,”宣乐一步步分析着,“说不定我们可以找到这里面的规律。”

宣乐感觉自己得出来非常了不起的结论,只要找当地人一一清点就可以得到规律,激动地回过头,却看见秦橦已经站在了遮阳篷上方,少年的身躯挡住了冬日里并不温暖却异常刺眼的太阳。

下方,林作倚靠在洼塘旁的架子上,道:“小乐乐啊,等你把这规律找出来,闽姜一地也离降雨不远了。”

“啊?”宣乐乖乖问道,“那怎么办?”

遮阳篷上,秦橦从背后抽出长情,嘴角上扬,不屑道:“当然是,打出来。”

长情从天而降,猛地刺入水中,搅起一圈一圈的小水浪,林作猛地搂紧身上披风侧身闪开,嘴里直念叨着:“啊,千万不能打湿了披风,不能打湿不能打湿。”

紧接着,一道嘶哑却又尖锐的声音从水中传出,宣乐林作守住洼塘两边,盘在水下的赭色身形慢慢露出,两个成年人合抱之树粗的地龙逐渐探出了脑袋。

原先泛绿的水面被长情搅动得泥石浮动,浑浊水面中,地龙猩红色的眼睛凶狠地瞪向上方的秦橦。

林作咂舌,“好歹我以为是条蛇,原来真是蚯蚓。”

“注意,不要让它碰到身体。”秦橦提醒道。

地龙赭色起皱的身体逐渐抬高,突然猛地上冲,长情从水中刺出,将它齐腰对半劈开,被砍下的一段斜歪着倒向水中,宣乐林作两人同时扑上,在它掉进水里之前踢到了泥泞的岸上。另一边,上半段地龙似乎不受影响般的依旧冲向秦橦,秦橦侧身闪过,并紧握住飞上来的长情。

地龙冲破遮阳篷,半段残躯转而继续奔向秦橦,秦橦同样将它踢到了一边的岸上,并解开腰间一直背着的大布袋子,在它扑腾的时候猛地将其中东西撒了上去。

似是遇到岩浆一般,地龙身上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没一会儿便安分了下来。

一旁,宣乐林作也将腰间布袋中的东西挥洒在了横冲直撞扑腾不止的残躯上,宣乐用手指沾了沾布袋中的颗粒物,舔了一口,惊讶:“居然真的是盐!”

“因妖制宜,一个修成了小妖的蚯蚓,平时怎么打,现在还怎么打。”

宣乐点头,道:“那现在这地龙怎么办?”

秦橦踢了一脚,道:“死倒是还没死,带回去。”

“带回去干嘛?”

“师兄说要带回去泡药酒。”

林作惊讶:“幕央师伯真拿这恶心的东西泡药酒?”

“你以为他说着玩的吗,他说不带回去就拿咱三去泡酒,和那些蜈蚣蟒蛇蜘蛛妖塞在一起。”

秦橦摇摇头,真的是不敢想,那缸里什么玩意儿都有。

林作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道:“行行行,带回去。”

“很恶心吗?”宣乐看向完全无法想象的二人,道:“可是师傅泡的药酒你们都喝过啊。”

“什么时候?”

“五岁之前,直系弟子半个月一小碗,我听师傅讲,小师叔你当年还嫌少,哭着追着要呢。”

“呕——”

“呕——”

最终,扛地龙回去的任务决定都交给宣乐。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三人解决好地龙,找来附近村庄的居民,毕竟这被地龙待过的水池,水不能再喝了,这洼塘不是幕央的药酒缸,什么都能塞,更何况,还死过人。

并且,地龙无嘴,三个月根本吃不进十六个人。

只有一个可能,尸体还在水下。

众村民见妖怪已除,都撸起袖子干活——堵住引流,并将洼塘中水抽干。

直至深夜,洼塘水才堪堪见底。

火把之下,十六具尸体七七八八地倒在浅浅的水洼之中。

秦橦举着火把跳下水中,塘中众人皆为溺死,四肢和脸都泡得涨了开来,火把挨个扫过,男女皆有,惨白得可怕。

“这处的洼塘不能再用了,十几个人死在里面,很可能有疫病。”

“小道士,建一个洼塘也不容易,您说水抽干再引流还行,但再建洼塘就难了。”

“是啊是啊,这四村八乡的,能逃的都逃了,剩在这里的,也就倚着这些水过下去,现在您说不能用,我们哪建得起来新的?”

秦橦看向回答的老人,道:“隔日仙玄道观会有弟子来帮忙选址重新建造,当地府衙我们也会帮忙沟通,此处,绝不可再用。”

“这几日你们先······”

正说着,秦橦发现,原先脚下浅浅的水洼竟然干涸,几具泡得发了的尸体也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几个呼吸间,地面开裂,尸体变成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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