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离此刻,也在承受着一场特殊的洗礼。
他本要陷入一场永寂的梦,突然被腹中的灵气拉回人间。
这股灵气澎湃又温和,由腹中而起,经过脆弱的筋脉,流向破碎的丹田。
本以为会像以往一样,如指间的细沙,飘散空中,雁过无痕。但这灵气却奇异地附着在丹田之上,竟是融进他的血肉!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丹药吃过无数,阵法也不知用过几何,能试过的方法都用过,他的丹田就像碎成无数块的脆玉,即使再拼凑起来,也无法抹去狰狞的裂痕。
可现在,这股奇异的灵气居然渗进他的丹田,催动丹田的愈合。
江夜离很想睁开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在给他治疗。
可灵气终究是有限,不足以支撑他的动作。
眼看着灵气将尽,他也越来越急。
柔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拭过的眼睑,清润的声音传入耳际,“不要着急,睡吧。”
这句话就像是安神定魂的符咒,让他逐渐放松下来。
颤动的眼睫终于停歇,微蹙的眉心也缓缓舒展开,楚宴正惊讶地抓着布巾,紧紧盯着江夜离的脸,“兄弟也太帅了吧?”
雪白的皮肤与精致的五官,随着泥污的褪落,展露真颜,宛若拨开细沙,露出一颗璀璨夺目的珍珠,惊艳四射。
楚宴自来到修真界,见到最帅的人就是山门外的千司辰,可若与眼前的人对比,真是天壤之别。
果然仙人就是长得好看,他端详片刻,酸溜溜地端起水盆。
院中几棵瓜藤被鸡仔一屁股坐歪,不知道还能不能结出果子。
他将瓜藤扶正,将翘出半边的根部埋入土壤,又用盆小心浇水,正当大功告成,只听啾得一声,毛团子从天而降。
可怜的瓜藤再次被压扁,茎秆彻底折断,再没有一丝生还可能。
鸡仔沾了一腚土,叽叽喳喳地冲着楚宴叫。
楚宴拨开它,捏起面条似的瓜藤,心疼得无法言喻,“你就非得落在这里?”双指并拢,指向院中间的石头路,“你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吗?”
这鸡仔肯定是看他好欺负,莫名其妙扔来个死人也就算了,还故意坐断他的瓜秧!
鸡仔望着他漆黑的脸,翅膀夹在身侧,完全不敢说话。
它一身的泥巴,旁边的筐子散发着鱼腥味,摇摇晃晃,不时崩出两点水花。
楚宴看着看着,又开始不忍心,它只是只鸡仔,又能懂什么呢。
“哎……”他长长叹了口气,认命地打开竹篓。
黑色的身影猛然蹿出,差点顶到他的脸。小小的背篓中各种各样,滑溜溜的鱼挤成一团。
他拎起一条肥胖的鲫鱼,感慨道:“好吧,你做得很不错。”
其实补身体的话,鸡汤也是好的选择,但是鸡仔本身就是鸡,让它去捉自己的同类来吃实在太残忍,楚宴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鱼汤。
他挑选出几只巴掌大的鲫鱼,摁在案板上,三两下就刮得干干净净。
楚宴一时手痒,转动刀把小耍一记刀花。这切菜雕花的刀工,也是几十年积累的,是他的看家本领。
鱼的脊骨被抽出,整片肉雕得犹如撑开的毛发。
若这是条鳜鱼,热油定形,鱼头做头,鱼尾做尾,淋上浇汁,便是著名的苏帮菜——松鼠桂鱼。
这道菜,放在前世,酒楼里的顾客都要排一个月才能等到他出手。
可现在……
楚宴抠搜地从罐子里挖出一块凝脂,这还是上次雷炎鸟炼出的油。
这种家庭条件,油炸什么的,就别想了,能润锅都谢天谢地了。
小小的一块油被利用到极致,将黑皮铁锅擦得油亮,葱姜炝出香味,再将鲫鱼丢进去。
鲫鱼汤只是道家常菜,非常简单,把鱼煎至两面金黄,用锅铲捣碎,加开水煮。
这样做出的鱼汤,奶白又没有腥味。
楚宴盖上锅盖,习惯性擦擦灶台,“等到鱼肉熬化就可以啦。”
“啾啾。”白凤在门口探头,它刚刚看过江夜离的情况,已是如释重负,再看向楚宴的时候充满了感激。
楚宴听不懂它什么意思,还以为它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