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有桌子吗,为什么不让我去?”男子不满地指向远处空置的草棚。
楚宴站在烤炉前,抓着两大把签子不停翻烤,“那是人家自己搭的。”
“现在又没人,我去坐坐怎么啦。”阿木带着兄弟往里走,根本不顾楚宴阻拦。
“又是个新来的。”全松宇冷哼。
钱洛洛起身,恶狠狠地挡在阿木身前,“你懂不懂规矩,想坐桌子,自己去弄。”
“哎哟,你知知道我是谁?”阿木上下打量,“张家的,知道吗?”
全松宇:“管你是谁,不吃滚。”
“妈的,这饭馆你开的?”阿木的眼神也变了,大战一触即发。
“就是我们开的怎么了?来这里就要守我们的规矩!”
这下不止钱洛洛和全松宇,在坐的几桌全都站起来了。他们各个都有修为,气势不是一般的迫人。
阿木原本以为是两个逞能的,没想到他们全是一伙的。
这下给他弄懵了,“老板,你来告诉我,到底是谁开的。”
楚宴从容地抓着竹签子,“都告诉你了啊,那桌子是人家弄的。”
人家要是不来他就让阿木坐了,但是人家专门给他打过招呼,一会儿就到。
“和桌子有什么关系,这不是你的饭馆吗?在你饭馆里,你就该解决。”阿木不肯让步。
城郊新开的饭馆据说非常好吃,城里面都传开了。
兄弟阿旺吃过后竟然直接移居到城郊,不管差事多忙,晚上都要来吃这一口。
他好奇能有多好吃,阿旺只是颇为神秘地来了一句:不止是好吃。
今晚得空,他便带着其他几个弟兄来一探究竟。
结果到地方一看,光秃秃的几个草棚子,厨子站在长条形的灶台前,抓着两把可笑的竹签子翻来覆去。
再看菜单的价格,更是贵得离谱,小小一串羊肉居然要五个灵珠!
就这,还排了几十个人的长龙。
“什么玩意儿,不吃了。”阿木当场唾弃。
阿旺却摇摇头,“我要吃,那你们去吃其他的吧。”
说罢便老实地缀到队尾。
“没出息。”
阿木带着众人返回镇上,但一路走过去,脑子里全是刚才的香味,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出一样的。
“天底下还没有好吃的不成。”
他不信邪,去鼎珍要了两道菜,可怎么吃怎么不是滋味,那种浓郁的从未闻到过的味道仿佛在他心里扎了根,扯都扯不断。
“木哥,我、我没吃饱。”显然身边的人也蠢蠢欲动,“要不咱去看看阿旺排到没,就当遛食了。”
阿木勉为其难,别别扭扭地又回到城郊。
此时阿旺刚好排到,但那个可恶的厨子居然告诉他们没有位置!
阿旺还一脸理解,反过来劝他:“咱们买了去我家吃吧,再过两天我也可以搭棚子的。”
“你有什么毛病,天底下哪有客人吃饭还要自己搭棚子的道理!”阿木恨铁不成钢地瞪大眼睛。
“确实是我服务不周,但是人手有限,实在没精力弄桌子。”楚宴握着两大把烤串,香喷喷地从两队人中间穿过,放进三号棚的盘子里。
他早就认出阿木是讹他钱的家伙,但开门做生意,也不至于一点小恩怨就把人往外赶,于是好声好气劝道:“要不您改天再来?”
烤串的味道只是远处闻到,就足以让阿木念念不忘,这会儿近距离熏陶,根本扛不住。
阿木偷偷咽了口口水,“不行,你要让老子饿肚子吗!”
“唧唧歪歪,买不买,不买让开。”
楚宴还没开口,后面的人不愿意了,“咱们谁不是饿着肚子在排,怎么就你事多。”
“就是,刚才插队就不守规矩,这会儿还没完没了。”
“人家楚大师累成这样烤串,他倒还挑上了,不买滚。”
“哥几个上啊,把他们赶出去,烦死了。”
阿木没想到后面的人居然也向着楚宴说话,他没地方,难道后面人就有地方吗,真是些不长脑子的东西。
阿旺将他扯到一边,给楚宴道歉:“他第一次来,不懂规矩,楚大师莫怪。”
楚宴没吭声,抓起肩膀的毛巾擦擦额头的汗水,回到灶台继续烤。
阿旺讨了个没趣,但却不肯就此离去,舔着脸继续说:“十串羊肉串,十串牛板筋,两串鸡翅,外加五串烤面筋。如果今天有其他菜,也来一份。”
楚宴捞出几串生肉架在烤炉,许久才开口:“白凤,记下。”
阿木看去,这才发现石墩子上有只肥鸡,嘴里叼着木柄碳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阿旺主动掏出一把灵珠,讨好地放进它身前的木碗里。
肥鸡写完,又将木碗中的灵珠一颗颗叼进乾坤袋,这才扯下一页纸交给阿旺。
阿旺领了纸条,便去外面等着,也没再管阿木。
阿木一看这个情况,简直进退两难,后面队伍还很长很长,如果现在走了,恐怕今天是没机会再吃,如果不走,又实在下不来台。
“我要和他一样的。”身后的小弟实在忍不住,弱弱地探出脑袋。
肥鸡再次开始写写画画,木碗中多出同样数量的灵珠。
就这样,五个兄弟全部点完离开,就剩阿木自己。
众目睽睽之下,他脸色涨红,咬紧牙根,和生了个孩子一般大喊,“我要和他一样的!”
众人失望地收回目光,窃窃私语。
阿木捏着小纸条,回到阿旺身旁,咬牙道:“他们刚说我什么了。”
阿旺安抚地笑笑,“没说什么,你放心啦,这种事在这里经常出现,大家见怪不怪。”
“……老子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他的心情一时间复杂到了极点。
“以后习惯就好。”阿旺伸出食指,指向楚宴头顶的大牌子,“已经三十六号了。”
阿木突然想起自己的纸条上也写着叁拾陆,“什么意思?”
“每天只有五十桌,号满为止。”
他瞅瞅排队的长龙,“可是后面还有很多人啊,不止十四个吧。”
话音刚落,肥鸡飞到楚宴头顶,摘下牌子。
“各位,今日售罄,明日再来。”
“可是我已经提前两天预约了,今日只是有事晚来一小会儿,楚大师通融一下吧。”
第五十一位顾客哭丧着脸,手中捏着皱巴巴的纸条,苦苦哀求。
其实这位大哥就是空亭子的搭建者,刚才估计怕位置丢掉,没有往前来。
楚宴也很为难,“实在是咱们的串不够了,大哥明天早点来吧。”
“我这次特地带着家眷来的,孩子还小,请您通融一下。”男子侧身,拉出身后的稚童。
小家伙脑袋后顶着个小包子,圆圆的大眼里噙着泪水,眨巴眨巴地看着楚宴,分外可怜。
楚宴犹豫片刻,还是没能抵住小孩的攻势,“哎,那进来吧。”
后面的人一看这样也行,纷纷哭诉起来,把家中年迈的老父都搬出来啦。
他哭笑不得摆摆手,“今天是真不行,各位尽早回去吧。”
说完便重新回到灶炉边,继续抓着签子烤。
坐到亭子里的一家人兴高采烈,后面被劝退的人如丧考妣,阿木看得出奇,“不知道的以为是抢仙丹呢。”
阿旺猛然看向他,眼中精光四射,“就是仙丹啊!”
“……”
阿木开始害怕了,这厨子该不会下药了吧?
又等了一刻钟,楚宴那边终于喊道:“三十一至三十六号取餐。”
“到我们了,快。”阿旺忙不迭地跑过去,“放一个盘里就行。”
滋滋冒油的烤串小山似的堆在浅盘子中,他伸出双手小心地抱在怀里,“去我家吧。”
说完抱着盘子就跑,阿木几个人不知道他搞什么,连忙跟上。
“客官,可要来我们这里吃东西?一灵珠可以使用三次!”刚走出那块地,就有人凑过来搭话。
“啊?”阿木满头雾水。
男子指着不远处干净的凉亭,热情介绍:“就是那里,还有酒水小曲,包您满意。”
阿木看过去,发现真有不少人坐在里面,灯火通明很是热闹,“但我们已经买了饭。”
小二笑容可掬,“我知道,是楚大师的菜吧。我们小馆子哪敢跟楚大师争生意,不卖饭,就是给您提供个方便。烤串啊,需得配着冰镇的小酒吃才有趣呢,这不是我说的,可是是楚大师说的哦。”
“不用,我家就在旁边。”
阿旺直接了当的拒绝,神情还颇为得意,“当初我来的早,抢到的可是最近的一块地。”
阿木嘴角抽了抽,“荒郊野外,还用抢?快点走吧你。”
阿旺望着他,意味深长,“希望今晚过后你还可以这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