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江念睡了很久，毕竟没有上学的紧迫，好好地睡一觉实在无可厚非，一觉睡到自然醒，可是她并不觉得舒服。

奇怪的感觉游走在脑海，江念微皱着眉头睁张开眼睑，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模模糊糊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江念不紧不慢地清醒过来，好一会才发现是自己的猫猫，不知何时已经跑到自己的床上，在自己面前睡下，正好躺在了自己前伸的双臂之间，尚未醒来。

幸亏刚刚自己没动，不然就把它吵醒了。

江念暗自笑笑，深深呼吸一口，奇怪的原因找到了。

可是…自己刚刚为什么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到呢？甚至很是舒服，仿佛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一样。

一早上不要想乱七八糟的…

江念理了理尚未流畅的思绪，开始待机准备起床。

过了一会猫猫醒了，江念也就收回了双臂，起身下了床。

已经是临近中午了，江念打算早点吃完午饭，下午去找张璇的时候也能留点胃口吃小吃，挺好。

江怀安和宋云曦此时已经去了公司，不在家里了，吴姨就单独叫厨师弄了一份午餐给江念吃。

如此一来，江念也懒得跑到楼下餐厅了，只是叫对方送上来就好，交代完看了看远处的首饰盒的方向，不好问也就不再去想了。

江念下午没有出门，就待在楼上看了会手机上刚开始看的甜文，见时间差不多了，收拾完毕衣着下了楼，临行前动了点私心，没有按和吴姨说好的把猫猫送回小房间，心存侥幸地出发前往约定的目的地。

下午两三点，正是一天中最热，阳光最盛的时候，放在夏日可能许多人都避之而不及，但春天的这个时间段出门，反倒很是合适，温暖又舒服。

江念到了地方，只见张璇已经在此等候了，下了车有些抱歉地微微一笑，“久等了，不好意思。”

“没事，我家离得近嘛，而且我也提前出门了，现在离我们约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呢。”张璇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自信的她笑起来比江念就要张扬不少，不过也没忘了调侃两句，“念念，你什么时候对我怎么客气了啊…可不能对我有想法啊！”

和别人相约晚到了客气一点很应该啊，自己也一直都是这样的，对张璇偶尔这样算是正常，没想到她这么嚣张。

“去去去。”江念鄙夷地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驳斥了回去，和对方说笑着一同向前走去。

因为离奶茶店很近，两人很快就到了地方，推开门走了进去，前面有人排队，她们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周日下午人很多，秦晓晓过了好一会才看到两人，而且还是在唐芸的提醒下才发现的。

对上眼神，江念也就起身走了过去。

“江念，你来了呀？张璇你也下午好。”秦晓晓惊喜又尴尬地笑了笑，暂且放下手上的单子边和两人聊起来。

“对啊，都来了半天了，晓晓姐你生意可真好啊。”江念哀怨地叹息了一声，又和过来的唐芸打了声招呼。

“没错，怎么样？”秦晓晓很自豪地应下了，随后找到了还击江念的方法，“哎…你走了之后我店里人手不够，都有点忙不过来了。”

“没有招新的人吗？”江念看着对方情真意切，差点信以为真。

“没有。”秦晓晓刚回完话，就有客人来问点单什么时候好了，她只好应付了对方，一脸无辜地看向了江念。

江念终于是相信了，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叫对方回去工作，顺便玩笑着回了一句，“要不我来帮忙？”

“不用啦，陪张璇她坐会吧，有什么想喝的告诉我，我请你们。”

不出意外地被拒绝了，江念正准备叫张璇一起坐到一边，耳边就传来了对方略带兴奋的声音，“我也想帮忙，可以试试。”

“啊？你会吗…”江念弱弱地问了一句，有些惊讶地看向对方。

“做奶茶不会，不过我可以帮你们管前台点单，毕竟专业对口的操作还是会的。”张璇挑了挑眉，一脸的自信和跃跃欲试。

于是江念就找秦晓晓商量了一下，在确认没问题之后就尽量后厨准备帮忙，“我这属于是再就业了。”

“是呢，不准偷懒啊。”秦晓晓毫无攻击性地威胁了一句，将几个订单交给了对方。

江念瞥了一眼张璇，对方在前台做的是有模有样，让人不禁莞尔一笑，终于放下心来。

江念在唐芸的帮衬下做了两杯，生疏的技术又渐渐熟悉，动作愈发纯熟和迅速，一杯又一杯的奶茶从手边经过，却也连绵不绝。

江念当初是想着帮着过了客流高峰时期，但没想到一直这么忙，实在不好走脱，也就这么坚持着帮忙了，只是想到张璇，有些担心对方厌倦。

缓缓回过头去，只见张璇仍然兴致高昂地站在那里，并没有退意，她也就十分安心地走上前去送去做好的奶茶，顺便拿走要做的单子。

碰巧张璇正在打印，江念就站在一旁等待，目光不由自主地抬起向店内看去，人依旧是挺多，空位没有几个，可是到了她眼里却莫名有些空旷，再转向窗边的一个靠近前台的位置，正好是空着的，可那种落空感却迟疑了两秒。

只是最后依旧是来了，来的相当奇怪甚至更加明显。

江念心中一紧，揉了揉眼睛，企图驱散这种也许是疲劳带来的感觉。

“念念，你累了吗？”张璇见对方没接手里的小票，关切地问了问。

“没事。”江念看着对方的意犹未尽，微微笑了一下表示没事，顺便往后面走去。

又几杯奶茶做完，线上线下的客人才渐渐少了下去，单子快要处理干净。

江念心里那种怪异感褪去些许，却没完全不见，回首再度望向张璇，看向店内，那种感觉又有回升的趋势。

秦晓晓让江念休息下来，准备让她和张璇点完奶茶先出去玩，“你们喝什么奶茶？”

“我喝杨枝甘露就行了，念念你呢？”张璇轻轻撑着腰，和唐芸交接后走过来想了想说出了答案。

秦晓晓见江念一直没说话，就做了主张，“万事如意奶茶行吗？你之前最喜欢喝的。”

“嗯。”江念轻轻应下，愁容稍展，轻轻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晓晓姐，之前有和我一起来兼职的吗？唐芸以外。”

“没有啊，怎么啦？”秦晓晓手里做着奶茶，没有注意江念脸上恍然的表情，很顺口地就说了出来。

“没事，谢谢晓晓姐。”江念点点头，先退出了前台，站着等待秦晓晓的完工，目光没有抬起，虽说是一次莫名其妙的疑问，而且自己的确知道没有，可是这种清晰的奇怪却再次出现了。

碰巧唐芸这时候来搭话，江念就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唐芸，一起有和我一起来这兼职的人吗，就是说和我同行的。”

“没有啊，才这么些天就忘了嘛。”唐芸回答的也很是果断，说着还有些揶揄的味道。

江念讪讪地笑笑，放下心来，再抬眸时那种感觉也消减不少，至少是比刚刚好多了。

最终还剩下浅浅的一点，是因为自己真的是记不清那时候兼职的场景了…

很快奶茶就做好了，秦晓晓要请两人，但她们自然是没有接受，张璇要请江念，江念要请张璇，于是乎两人就互相请客了。

因为没有说明温度，统一做成了热的，一时间没法下嘴，只好先提在手里拿着了。

不知不觉间下午的时间过去大半，又到了快要日落的时分，但是没有平时那样晚，天边的色彩还没有那么绚丽，只是刚刚镀上一层浅淡的金黄，天光依旧大亮。

“没想到咱们当了这么久免费劳动力。”江念唏嘘地扬了扬脑袋，任由微风拂过脸颊，渐渐扫去不适，疲惫的声音有些弱弱的。

“哈哈哈，确实，不过我感觉也挺好玩的，没事。”张璇左顾右盼着，闻言笑了笑，音量比起江念大了些听着很是清楚，肆意地展示着内心的愉悦。

朋友之间的热情真的能感染到彼此，江念点点头，心里愈发舒缓，和张璇开始顺着小吃街吃着小吃，什么炸串啊，冰粉啊，和其他很多东西，虽然她们并不很挑做工，但做的确实都很不错，味道也属实上乘。

果然美食能让人心情变好，只是可惜胃口不够，依旧还是差了一点点，不过已经很好了。

又走了一段，江念感受着街上热闹却不吵闹地氛围，眼睛微微眯了眯又睁开，带着潜意识里的熟悉感转向张璇，“张璇，我们是不是经常来这边啊？”

“是啊。”张璇以为是说几人同行，想都没想答应了，如果说她们两个的话，其实并不多。

过了一会，两人这一次步过了张璇家的门店，江念再一次瞥见了张璇那股明晃晃的笑意，她看向了张璇扯扯嘴角，“怎么了啊，笑这么开心？”

“嗯…你不是知道嘛，就之前我那件事。”张璇见对方问出来了，也没想隐瞒，就带着谢意带着喜悦轻声复述着自己的过往，“那时候我爸爸误会我，班上同学对我不好，是你劝我关心我让我变好变得自信，后来也让我爸爸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现在对我很好，总之真的谢谢你啦念念。”

说完又向着江念感激地笑了一下，很是灿烂，满是真诚。

可是江念却并不清晰记得这件事，尽管自己当时的确是关心了对方，顺着再起的疑惑补充了一句，“就我一个吗？”

“对啊，多亏你了，之前我没和你再提是其他人在场，我不太想告诉他们，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嘛…”张璇收了收笑容，可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坚定的语气里是从前未有过的柔软。

“没事啦。”江念被对方打动，心里一松，同样开心地答应下来，尽管那个片段依旧印象浅薄，奇怪仍在。

“对了，奶茶都忘喝了，差不多是凉了。”张璇欣喜之余回过神，又恢复了那副信心满满的少年人独有的张扬模样。

“嗯。”江念从手里的袋子里拿出吸管，没入奶茶中喝了一口。

是全糖，料也很足，可是这杯“万事如意”奶茶她总觉得没那么好喝了。

晚饭前回了家，在楼下吃完晚餐回到楼上，打开门，遗憾的是猫猫已经被吴姨抱走了。

江念躺到在床上，半天的游玩下来，还是很开心的，只是一时的奇怪又多了不少，但都被解释清楚了，尽管并没有打消自己的顾虑，也并不太让自己担忧。

休息了一会，江念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书包，以防明天上课有东西没带全，翻着翻着江念找到了自己的“笔记本”，把它拿出掀开，那张猫猫的画像映入眼帘。

江念眼前一亮，想起了昨天的那个缺漏，在猫猫脖子前画了一个名牌，一笔一划终于完工。

可是…还是有点不对劲，江念看到了空荡荡的名牌，意识到了问题，起身静步溜去了小房间。

吴姨不在二楼，江念计划得逞，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皎皎的月光从正对的窗口洒进来，明亮而圣洁，沐浴其中，似乎脱口而出的诺言都满是诚挚的气息。

江念并没有开灯，只是又一次让怀抱被充满，从柔软的长毛中间摸出了名牌，借着月光逐字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

“小鱼”

江念陌生地念出了猫猫的名字，心中消减的奇怪又一次泛起波澜，但这次再没有人解释她的疑惑，解释她为什么印象全无。

“这是谁给你取的名字啊？”

她清楚的记得不是自己和身边任何人取的名字，却也记不清名字的由来。

如今回应她的只有猫猫应答的叫声和皎洁的月辉，给出的也只是对这个名字的存在无比真实而无比神圣的证明。

又一次，凭空出现。如果这些都是真的的话，那自己真的是忘了什么吗？

问题没被解决，一时的奇怪被消去，另一时的奇怪再起，而且奇怪本身再也无法被掩藏，一种不可名状的空白被勾勒出来。

在脑海里，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