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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蒙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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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瑜走回桌前,从那一摞叶清初最后筛选出的名单里挑出两人来单独摆出来,叶清初看不清也不需要去看那上边的名字,抬起头看向童瑜:“童姨拿出来的大概是徐将军的夫人蒙红玉,以及牛师兄的夫人黄雨箐?”

童瑜坐回椅子上,拿起茶盏抿了一口:“不止这二人,除了李风那怪人至今独身,其他人的家眷也都有些可能。而且也不止是我们几个,校尉便可有三名随行护卫,副将更是有五人之数,到我与他们这边则是十人。那人若有同伙,几人凑也能凑出十余个护卫的名额。而这护卫与家眷,恰巧就能计入人数却又不在兵士名单。”

叶清初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哒哒”轻叩着。童瑜没催她,喝完茶水就捧着那精致的秘色茶盏在眼前细细地欣赏着上边的浮雕禽鸟纹。

过了许久之后,叶清初忽然一拍桌子,朗声道:“这不是矛盾了么?我们当初怀疑大帅为人所害的一个理由便是这对不上的人数!”

“没错,正是这个问题。”童瑜放下茶盏,为自己又沏上一盏茶搁在手边:“这对不上的人数既有可能是凑巧带上城的家眷或者护卫,又有可能是那人送上城头的刺客,查了这么些天,什么有用的都没找着,反而还少了个可以信服的理由。”

与叶清初的震惊不同,童瑜面上甚是镇定,似乎是早就想到了这点。

叶清初这才反应过来,童瑜之前说的“有但又不算有”指的便是这个。

“我们手头最后的证据,就是师父遗骨上或许存在的伤痕,以及师父盔甲上的痕迹了。”叶清初皱着眉,问题很是棘手,刚刚有所进展,但这进展却是一条证据变得不再可靠。

“难道师父的死……真的只是意外?”叶清初有些不甘心,她也不愿相信。

“这些名单都是你近日搜集到的?”童瑜翻看着其他被叶清初淘汰掉的名册,越看越是心惊,这才过了多久,她已经将整个苍凉谷的住民都排查过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搜集的,是‘眼睛’。”叶清初的表情有些尴尬:“我这身形过于显眼,若到百姓中走动异常显眼,思来想去,还是借助他们去查更方便。前些时日刚刚请裁缝帮我裁制新衣,待新衣裁好后我打算让绮罗帮我易容成男子,再到街头去亲自观察最可疑的那些人。”

“嗯。”童瑜应了一声,问道:“你将事情告诉宁将军了?”

“没有。”叶清初深吸了一口气:“若日后查出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卷入这件事的人处境都将变得危险。我没打算告诉她,若真有那一日,我便找个她冒犯我的理由让母皇送她回原籍做个普通人,远离这些危险。就算他们发现了我,她不过是一个被我丢弃的‘弃子’,想来那些人也不会为难她。”

童瑜闻言惊讶地抬起头,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但又闭口不言。

叶清初看不清童瑜的表情,仍在继续说着:“我问了‘眼睛’,只要消息的集中点在苍凉谷,从旁的地方就无法通过‘眼睛’打听到苍凉谷的动向,只能收到苍凉谷的问询后将消息传过来。也就是说,除非她更改集中点,否则就不会知道我在做什么。但一旦她改了集中点,我就无法问询消息,自然也会察觉。”

“难为她如此心细,能想出个如此的办法。”这话落在童瑜的耳中,只消回味一下便能明白无欢的用意。想到这些后,童瑜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古怪,心中暗暗猜测:“这莫非是一个有情一个无意?”

童瑜将杂念抛诸脑后,提议道:“既然如此,那我倒建议你不要亲自去打探消息,只让‘眼睛’盯着便可。如今我们手头再无更多线索,贸然行动便会打草惊蛇,不如待找到更多线索之后再去寻他们。”语毕,她指着桌上的名册:“这一百来人里可有你最怀疑的?”

“还没来得及细看。”叶清初伸手摸到茶盏来轻啜一口,放下茶盏道:“本是想在今夜前再将他们过一遍,没想到眼睛却在这时候出了问题。”

“那我先说说这些人中我最怀疑的吧,这黄雨箐,以及蒙红玉二人自然是嫌疑最大,其次……”

童瑜依次念出了几个名字,并将对应的纸片摆在桌上,叶清初对他们还勉强有些印象,听完之后,抬手摸到黄雨箐那一张,一把攥成个球丢在地上:“这个人就不必怀疑了,她没问题。”

“她可正巧是老牛的夫人!”童瑜愣了一下,旋即试探着问道:“她……不会是你的人吧?!”

这话问完童瑜自己差点没笑出来,黄雨箐怎么可能会是叶清初的人,她与牛德昌成婚时叶清初还是个娃娃!

“怎么可能,童姨说笑了。”叶清初摇摇头,童瑜闻言立即不再多问,叶清初的反应很是明显:黄雨箐没问题,又不是叶清初的人。

那就是承平帝的人了。

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到黄雨箐,也不提叶清初为什么会知道她的身份,童瑜又翻看起被叶清初筛出的那些人。叶清初见状,捧起茶盏,闭着眼说道:“我是按这么个思路筛人的:首先排除当时还是幼童的人以及已经年迈不可能混进军营的人;名牒上记录的从前的体态与如今的体态具是不符合军中要求的人;身高和军中要求差得太多的人;在师父身故后到苍凉谷的人。这最后一项,师父身故后他们是有可能派人前来,但不是我们重点要找的那些,是以先除开在外,待来日再看。”

童瑜微微颔首,草草翻过之后,将视线落在了一张纸上:“也就是说,现在我们仅能找到一个嫌疑较大的人。”

叶清初知道她说的是谁,拿起那张纸凑到眼前看了一眼,又将它按在桌上,啜了一口茶水道:“对于这蒙红玉,童姨了解多少?”

童瑜大喇喇地往后一仰,枕着椅子的搭脑,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磕,仔细回忆着关于蒙红玉的一切。叶清初见状就将茶盏放下,左手随意摸起一张纸条,右手搭在桌上,正要将纸条凑到眼前细看,眼角余光落在自己右手已经抬起的食指与中指上,不仅哑然失笑。

“原来这习惯是跟童姨你学的啊……”

“什么?”童瑜坐直了身体,没太在意叶清初刚刚的低语,开口道:“这蒙红玉原是孤女,收养她的人是上一任天霖营主将胡庆宇。老胡这人……你应该还有印象吧?那个文绉绉的大胡子。这蒙红玉被他和女儿一样养大,算是他家的三小姐,老胡家的孩子都随他夫人姓蒙,这个养女也不例外。”

“嗯。”叶清初点点头。

“小徐参军时十七岁,是她那年的武科一甲第二,是以入了营便领了个队正的衔。老胡他很中意这个新人,小徐这姑娘能力也确实强,领兵作战的门道她学得很快,一场秋战之后就靠着七项战功升到校尉。

老胡家的大女儿与她年岁相仿,小徐对老胡执弟子礼,经常上门拜访。时间久了小徐便与胡家那几个孩子厮混熟了,没有战事时我经常瞧见她们几个趁着休沐一同游玩,许是那年她便和这蒙红玉互相有了好感吧。小徐入营第四年的秋战时,老胡的副将王锐战死,小徐刚二十出头便又靠着战功升了老胡的副将。那之后她更是日日跟在老胡身边,一边学习用兵,一边与胡家夫妇一同教授胡家那几个儿女习武。啊,她现在住那宅子便是老胡之前的宅子,老胡调离时将那宅子转手给了她。

那几年啊,大帅都在感慨是不是老天开眼,连赐苍凉军两员将才……不说这些,老胡早些年负伤累累,小徐入营时他就已经是在硬撑,又两年秋战时还瞎了一只眼。许是这次受伤让他彻底想明白了,他便请求先帝准许他调离苍凉军,并且上疏保举小徐来接任。小徐这姑娘能力强性格好,当时在军中的人望可比李风那痞子高出不知多少,先帝当时立即准奏,她就这么以不足二十五岁的年纪成了天霖营的新主将。就在那次我们为老胡一家办的送行宴同时也是小徐的升迁宴上,许是小爱侣不舍分别吧,小徐那么个斯文人,那天喝高了硬是做出拉着蒙红玉向老胡说想与蒙红玉成婚这种事。老胡当即就答应了,大家就起哄说现在就让她俩拜堂,她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婚,后来还是赶在老胡走前补的婚书。哈哈!那天大家都喝醉了,一个个的都跟着起哄,我那天最后也是被抬回家的……

啊,说正事。我能和老胡说上话那时候这蒙红玉才刚十岁出头,我与她见得不多,老胡家的孩子都习武,按说她有可能也会。只是她幼时便看起来异常娇弱,平日也不爱出门,我虽与她养父同僚,能见到她的机会却实在不多。她与小徐成婚时看起来也和之前差不多,而且似乎是身体不好,那天她只与小徐喝了一杯交杯酒便醉得不省人事。小徐这些年没少来找瑶儿爹求问医术,其他也有学,最多是体虚心弱之症,想来应该便是替蒙红玉问的。

这些年我几乎不曾见过这蒙红玉,听说她甚少出门,就被小徐养在深宅后院里,也没做什么营生,许是因为身体一直不见好吧。这都是人家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打听。

对了,这二人是两宜婚,小徐与她都并无其他从婚之人。想来这二人感情应该不错,小徐这都三十出头了,也不曾动过寻个从夫入门生养后嗣的念头。”

这一长串话说得童瑜口干舌燥,将一盏冷茶喝完,问叶清初道:“你这儿有大些的杯子么?用这小玩意儿喝茶也忒麻烦,哪怕用个碗都比这好使。”

童瑜到底是行伍人,虽然能欣赏这茶盏的美丽,却也实在受不了这一口一盏的折腾。

叶清初哑然失笑,站起身走到门前,推开门向楼下喊道:“绮罗!差人拿个大点的杯子上来!”

“王您稍等,我这就找去。”楼下立刻传来了绮罗的应答。

叶清初回到桌边坐下,低头沉思道:“若这蒙红玉真如童姨您说的这般体弱,那她的嫌疑就小了,可徐将军的嫌疑便……得找个机会见见她,看清楚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好说。”

童瑜摆摆手:“不如这样,到时候你亲自见见她吧。昕儿生辰是三月十七,琳儿是三月二十五,我打算趁着三月二十休沐日上替他们过生辰,到时候我会邀请他们几个带上家眷过来。我到时候让昕儿亲自来给你送请帖,你就借口与他两个要好,也来我这儿亲自见见这蒙红玉。”

“好。”叶清初一口应下。

“啊,对了!”童瑜猛地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站起身来走到叶清初身前,躬身向她行了一礼:“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童姨您何必向我这么行礼!有事直说便是,便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必不推辞!”叶清初被她这举动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忙托着她的手阻止她行礼。

童瑜却挣开她的手,再次躬身行了一礼,才说道:“我要说的不是公事,是私事,你先听我说完。四月中就是春闱的日子,昕儿今年要去参加武科,兵法之道他学得不错,但武技我却不太敢笃定。毕竟我是他母亲,指点他武技时也狠不下心去对他用出全力,但我又担心他因此落榜。是以我想趁着离他去初希城还有段时间,让你来最后磨炼他些时日,免得他要再等三年。我此刻是在请求你做昕儿这一个月的师傅,所以,清初,这拜师礼你该受。”

“要我来……锻炼昕哥的武艺?”叶清初苦笑着扶着童瑜的肩让她坐回去:“我蒙童姨您照拂多年,也算是您半个孩子,昕哥就是我半个兄长,能帮上他的话,我必不推辞。这样,童姨,明日就让昕哥来我府上小住,我这后花园甚是宽敞,足够我陪他练武。”

“住在这里?”童瑜连忙摇头:“这不妥吧,你这府上全是女娃娃,又都未婚嫁,传出去不好。”

“这简单,稍后让‘眼睛’往叔叔那边传个信,让昕哥明日与琳妹妹一同过来,马车直接从后门进府中,谁能知道他也在车上呢?待昕哥生辰前一日我再以答谢赠药为由头装一车东西给您送过去,就让昕哥藏在车里回您府上便是。待他生辰那日让他再与我一道回来。”

童瑜想了想,这主意确实可行,便点头应允。

“王,杯子送来了。”两人刚谈完,门外恰好传来了绮罗的声音。

“进来吧。”

三月十六日,初希城西,裕华门。

日近晌午,城门外进城的队伍依旧熙熙攘攘。

高大的马车上套着四匹马,离城门远时还好,到城门附近便引起值守在此的皇城军郎将的注意。四匹马,这车上的人身份定然尊贵,那郎将不敢怠慢,立即起身从城头走下来,来到马车近前。

这马车看起来并不华贵,与他印象中皇家出行的做派并不相同,车前坐着的也不是马夫,而是个打扮清丽的年轻女子。那女子看见他靠近,便从马车上跳下来,似乎是一只手臂有些问题,动作看起来不太顺畅。

郎将便继续上前,打算询问清楚,若这确实是哪家亲王的车辆便立刻放行,若不是——便立刻擒拿。

“敢问姑娘,这车中是哪位殿下?可否出示一下信物?”郎将行了一个军礼,客气地问道。

“这车上只有我,信物在此。”无欢从怀中取出叶清初的王令,交在郎将手中,转身撩开车帘:“这车中都是我一路上吃用的东西与带回送人的土产,您可以上车查验。”

郎将看到她拿出的令牌时便倒吸了一口气,在接过令牌看清字样后,立即跪下双手将令牌举过头顶,大声说道:“上车查验就不必了。末将皇城军裕华营郎将杨平,参见誉王殿下!”

“将军请起,末将并非我家殿下,只是奉殿下之命回初希城替殿下处理事务。”无欢已经被人跪了一路,却还是不习惯处理这样的场景。

“嗯?”末将?这是位军中同袍?杨平站起身,仔细打量了一下,却仍觉得无欢眼生,于是问道:“敢问将军是?”

无欢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来放在掌心展示给杨平:“我与将军职衔相似,是禁军骁勇军下郎将,我名宁无欢。只是我奉陛下旨意,贴身保护誉王殿下,多年不在军中,您不认识我也是应当。”

杨平眼神猛地一凛,再次冲她行了个军礼,说:“原来是宁将军,您的大名在我们皇城军中也中无人不知。今日末将还有任务在身,若您有闲暇,末将想在七日后休沐时向您请教武技,还请您不吝赐教!”

这可是禁军中身法无双的宁无欢啊!!先帝临终前尚要托付她去护送当今陛下回宫,能在初希城做将领的谁不知她大名!

“末将不想扫您雅兴,只可惜近期抱伤在身,虽有心却无力。末将还有王命在身,今日先别过,告辞。”无欢并不介意与他比武,只可惜这时间实在不巧。杨平眸子中的战意立时便熄了,只得点点头,转身冲城门喊道:“放行!”

无欢右手在车辕一按,坐上马车,口中轻声道:“长云……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是姐姐!!!嘤嘤嘤!!!

想想对姐姐之后的安排,我……我有点心虚内疚……

姐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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