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来个小时以后,船靠岸停止。
船客收拾着行李有序地离开,池欧抓着尤辰舟的手,在人海中大叹一口气,转头冲尤辰舟笑,“天亮了尤辰舟。”
尤辰舟回应他一个笑,“早就亮了。”
池欧说着只有自己明白的弦外之音,“也是,早就亮了。”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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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线冗长一条,不见尽头,阳光洒在沙滩上,照得一地金灿灿。
马尔代夫的海似那天庭掉落的宝石,漾着蓝绿色的波纹,这里的一切都无比开阔,即便是卧于酒店当中,也能看见海水的光芒,仿佛纵身一跃,便再与时间无关。
池欧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失恋的人都会选择到马尔代夫散心,毕竟这个地方简直能让人遗忘世界。
尤辰舟靠在一旁的树上,温顺地望着身前的少年。
池欧的中二病无时无刻都要发作,见到海就忍不住cos路飞,在景区的摊贩上买了一件红色叶纹衬衫,又挑了一条蓝色沙滩裤,拽着尤辰舟找了好一阵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地头买到了一顶草帽,要不是实在找不到,这会儿他得把路飞的草鞋也穿上。
自古红蓝出cp,尤辰舟按着这定律拿了件蓝色衬衫,和池欧是同款。
面前的人在海风里张开双臂,不顾人群地用日语喊着路飞那句经典台词,“[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尤辰舟也没嫌丢脸,笑了笑走过去配合着他,“我也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池欧撇他一眼,笑了,“这梗早过时了尤辰舟!”
风有些大,吹得池欧头顶的帽子直晃,他抬手摁住帽子,扯着那根绳兜在下巴下,帽子固定住了,他拽着尤辰舟问,“我这样是不是特像路飞?!”
尤辰舟盯着他看了一阵,轻声说嗯。
行人的步伐总是不疾不徐,不同于城市里总是匆忙的身影。
池欧到了这儿以后就没安静下来过,一会儿拽着尤辰舟去坐摩托艇,在上头叫得尤辰舟站岸上都能听见,尤辰舟一度怀疑池欧今晚回去以后嗓子会报废。过会儿又跑去找冲浪板,不过多久就因为实在不具天赋气鼓鼓地放弃了。再过一会儿,他又爬到了哪棵树上去,架着副望远镜喊着到处找人的尤辰舟。
最后他终于安静下来,是在海面上晒太阳。
戴着一副浮夸的墨镜,懒懒地躺在充气垫上边儿。
尤辰舟呢?
还在找人。
“……”
“嘿,帅哥,你看起来很像中国人。”旁边有个穿着性感漂亮的沙滩裙的女人,分不清是哪国人,模样里有一点东方风雅,大概是混血。
“嗯,”尤辰舟回话时眼睛四望,“我是,怎么了?”
“一个人来的吗?今晚可以——”
“不是一个人,”尤辰舟淡声打断他,“和我男朋友一起的。”
女人的笑僵了一会儿,无奈说:“那你男朋友呢?”
“不知道,”尤辰舟无奈却又宠溺地笑了笑,“我怀疑他去航海了。”
“……”
几分钟过后,尤辰舟在东边找到正懒洋洋地和一个蓝衣服男人躺在垫子上晒太阳的池欧。
尤辰舟:“……”
“池欧!”尤辰舟喊了一声。
池欧被惊醒,有些蒙蒙地挑眼瞧了过去,“怎么了?”
“你在干嘛?”尤辰舟无奈问。
“和你晒太阳啊。”他说着,扭头对上那个蓝衣陌生男子的眼,顿时一声惊叫,“我靠!你谁?!”
那人也被吓了一下,连忙回答,“我是罗列奇!”
池欧:“……”
尤辰舟:“…………”
“你怎么在这儿?”
“你拉我上来的啊!”说得很蹩脚,但能听清。
哦。
拉错了。
尤辰舟:“………………”
池欧连滚带爬地奔上岸去,拖着尤辰舟的手就跑,跑远以后才停下来,弯腰捂着脸,尴尬得就差跳海自杀了。
尤辰舟忍了一阵,肩膀开始颤抖,而后在池欧窘迫的表情中彻底笑了出来。
“闭嘴!”池欧羞愤不已,扯下拖鞋砸他去。
“我觉得我们应该找根线拴在手上。”尤辰舟笑说。
“栓个屁!”池欧别过脸,慢腾腾地穿上鞋。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尤辰舟说。
“像你爹。”池欧黑脸道。
尤辰舟慢吞吞地吐出,“愤怒的小鸟。”
池欧刚穿好的鞋又脱了下来。
一直到天色渐暗,两人才牵着小手回酒店去。
秉持着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回的心态,两人定的最贵的酒店,钱是花得多了些,不过环境是真的没话说。
还有此刻池欧正愉快地吃着的免费晚餐。
他不知道在哪儿搞的一架相机,怼着餐桌拍了一阵,才开始狂躁式吸入。
浴室的水声的尤辰舟在洗澡,屋外的海声是老天在笑。
池欧吃饱喝足,摸着肚子打了两个饱嗝。
没等一会儿,尤辰舟从浴室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水珠沿着脖颈往下滑,浸湿了衣领的布料,白净的皮肤若隐若现,池欧觉得自己刚喝足的嗓子又干了。
“吃饱了?”尤辰舟走过他,找到吹风机,“坐会儿了去洗澡吧。”
“我给你留了,”池欧说,“那个生蚝挺好吃。”
尤辰舟轻笑一声,“嗯,我会吃的。”
望着给自己吹头发的人,池欧莫名又想起了陈敛说的邪念。
对照着自己的反应,池欧觉得自己这会儿该是邪念爆棚。
他走了过去,拿过吹风机,“我给你吹吧。”
尤辰舟愣了一下,“今天这么勤快?你不是连给自己吹头发都嫌麻烦?”
“我乐意,你管不着。”池欧把他摁到床上坐着,站在他身前没什么技术地抓着他的头发吹儿,一会儿给人烫得直抽气,一会儿又把风往人脸上怼,半天没吹好一个头发。
尤辰舟被他逗乐了,“好了,不用吹了。”
“行。”池欧关掉呼呼直叫的吹风机,搁在一边儿,一低头,发现对方衣服上浸了水的那部分被吹干了,那点若隐若现的性感彻底看不见了。
他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唇。
“去洗澡吧,然后我们看电影。”尤辰舟腻歪地搂着他的腰,“想看什么?”
池欧盯着他纯洁的眼看了半晌,确定邪念爆棚的只有自己以后,他有些丧气,也有些气,一股脑坐在了他腿上,搂着他脖子说,“想看你脱衣服,给看吗?”
尤辰舟怔了一下,没说话。
池欧后知后觉也红了耳朵,他尴尬地顿了会儿,刚要起身,被人抓了回来。
尤辰舟的眼终于不纯洁了,里边儿敞着的甚至比自己的邪念还要爆棚。
“你在勾引我吗?池欧?”尤辰舟哑声问他,凑过去吻他的唇。
“谁勾引你了。”池欧含糊回着话,也回着吻。
尤辰舟的吻从温柔走向疯狂,带着些沉重的欲望,一点一点探入其中,与他舌尖相缠,气息交换。
他让开一些,轻轻说起了话,话语间唇也欲碰不碰,弄得池欧心痒。
“给你看。”他说,“还有其它要求吗?”
池欧羞耻地别开脸,又被他生生掰了回来继续对视。
于是他索性不躲了,扬言说着,“你说什么要求?你能做的都给我来一遍啊。”
尤辰舟有意挑逗他,笑里带着沉沉的喘气,“说明白点,我能做的很多。”
“妈的,”池欧摁住他的脖子,缓了一阵,跟他说,“上次说的五月份的礼物,现在兑现。”
尤辰舟怔怔愣住,耳朵瞬间烧红,颤声道,“什么?”
“装你妈呢?”池欧掐住他的下巴,咬牙说,“老子要跟你上/床,懂?”
才放完狠话,他被这人一把摁在床上,近乎疯狂地热吻着。
从唇往下,欲念疯狂,人也是。
这时候池欧才开始为自己刚刚到勇敢感到一阵胆怯和羞耻,他推了推尤辰舟说,“我还没洗澡。”
尤辰舟停了下来,沉沉笑了一下,摸着他的脸说,“嗯,去吧。”
“你,那个,”池欧没好意思开口,意有所指地说,“要我先帮你解决一下吗?”
尤辰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疼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说:“先去洗澡。”
“哦。”
浴室的水哗哗流淌,池欧扶着墙,低头用浸满水的手捂住脸,任由水如何凉,身体也还是热的。
妈的。
太他妈刺激了。
明明还没开始。
尤辰舟刚刚那个样子,像是要吃了他。本来应该可怕,但为什么那么性感。
妈的!疯了。
他关上水阀,花洒的水收了回去,在浴室里独自羞耻了一阵,最后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门外尤辰舟正认真地看着酒店配送的电脑,不知在看什么。
“洗好了?”他抬眼。
池欧道:“不然呢?洗一半跑出来?”
“你在干嘛?”他又问。
尤辰舟的动作顿了片刻,说:“查资料。”
“什么资料?”池欧刚一问完,竟然莫名知道了答案。
“你——”他红着耳朵道,“这个也要查?!”
“我怕做得不好。”尤辰舟尴尬道,“你会疼。”
操。
“池欧,”尤辰舟合上电脑,走近他,用他肩上的毛巾为他揉了揉头发,“你刚刚认真的吗?”
“你看我像在跟你开玩笑吗?”
“虽然成年了,但也才十几岁。”尤辰舟眸中有欲望也有疼爱,本能的渴望让疼惜的理智稍稍拽住,是询问也像是想要得到一个肯定,“也行吗?”
“妈的,话真多。”池欧一把拽开毛巾,抓着对方的头发亲了上去。
行动代替了回答。
“等等。”尤辰舟摁住池欧,窘道,“没有那个。”
“套?”池欧面色无语,“傻逼吗你?这他妈是情侣酒店,怎么可能没有?!”
马尔代夫的风温柔而又甜蜜,海洋在星空在沉睡,不时打着轻鼾。
洁白的床单从平缓到凌乱,其中一段被池欧拽在手心,生生摁出痕迹。
池欧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尤辰舟,双眼泛红,眸色沉沉,失控的、凌乱的、接近疯狂的。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他压抑许久的欲念,急促的喘息环绕着整个房间,平日里的冷静与沉重在这时显得万分可笑,就连那一贯整洁的衣服也早已不知去向。
赤/裸的相拥间,池欧浑身都红透了,某些怪异而又疼痛的感觉挥之不去,他咬着指骨,试图把呼之欲出的声音藏进嗓子深处。
直到尤辰舟靠过来,用倦怠轻柔的声音跟他说,“别咬了,不疼吗?”
池欧低声骂了句脏话,用干涩的声音艰难而道:“没你操得疼。”
尤辰舟愣了一下,笑了,“抱歉。”
“谁让你停了?”池欧骂道,“妈的继续。”
尤辰舟喉口紧了几分,哑声索取,“别咬了,我想听。”
他的手被尤辰舟握住,摁在床上,那些被咬得支离破碎的低吟终于失去控制,从他憋得疼涩的口中断断续续的泄出,伴随着对方的节奏。
“以前没发现,”尤辰舟的手指抚过对方泛红的肩膀,“你这里有纹身。”
池欧没说话,亦或是说不出话。
“light,”他轻声念,“光吗?”
他笑了,吻了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