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一直没有自己的统一校服,从去年的合唱比赛才开始考虑订制校服的事。
今年是头一次,高一新生赶上了第一批。
这周上完要放十一长假,放假前的自习课被班主任用来发放校服。
在这之前班长组织学生们报身高体重,学校请了人过来现场量尺寸。没有特殊说明的同学一律按照标准尺码上报。
黎向川和佟静和就是那个特殊说明的同学,两个人都特意报大了一号。
柴溪音小声问黎向川为什么要报大一号,他说不穿了的话可以送人。柴溪音当时不理解,校服大一号要送给谁穿呢?直到她在认识傅炳扬之后,才懂校服为什么要大一号。
每个人的校服是三套,一套春秋,一套夏装,一套冬装。发到手里三套没有很大的区别,春秋款加了个外套,冬装在衣服里加绒。校服的价格决定了他的一般。而在柴溪音认识黎向川和佟静和的那三年,从未见过他们穿冬款。
校服下发到手里,柴溪音迫不及待在领子后写上自己的名字。写完见黎向川不动,便问他为什么不写。
黎向川说他不写,不在衣服上做任何记号。
“不怕丢吗?”柴溪音这么说。
黎向川说:“不会。”
柴溪音想了一下,先前他说要送人,大概是这个原因才不写吧,所以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发完校服班主任交代一下放假事宜就离开了教室。
刚收到校服的学生们开始在教室里叽叽喳喳乱作一团,有的已经把衣服穿在身上,有的要带回家里洗一洗再穿。
许捷涵是那个先洗一洗再穿的人,而且她十分大胆,她要帮黎向川洗校服,还没等黎向川说什么,佟静和已经过来把黎向川衣服抢走了。
衣服从柴溪音面前掠过,距离眼皮一根睫毛的距离差点被拉链打到眼睛。
之后就是许捷涵吃瘪回到座位。
许捷涵图个什么呢,柴溪音这样想。
上次,柴溪音和妈妈吵架,带着黎向川去的地方,是辛落兼职的便利店,不过看他在店里忙碌,她不好前去打扰,只在店外看了一会儿便走了。
从便利店到学校的路很长,长到柴溪音问了黎向川很多问题。
比如,那天和黎向川说话的人是谁。
黎向川说,他叫傅炳扬。
原本想问的第二个问题,被柴溪音打住,她好像不用问了。
最后她问:“静和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许捷涵?”
黎向川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她做事风格很想一个人。”
“谁?”柴溪音问。
黎向川说:“周艳。”
“周艳是谁?”这是一个柴溪音十分陌生的名字,但又好像在哪里听过。
“周艳是我初中同学,是个大花痴,会不留缝隙的花痴,仅仅是这样就好了,但她在花痴我的时候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然后诬陷我,造谣我和静和。”
“什么事?”柴溪音问。
黎向川没说,他只是回答:“你知道很过分就行了,对当时还是初中生来说的我们极其过分。许捷涵前段时间也这样做了,几乎一模一样,这让静和无法忍受才差点动手。”
“哦。”柴溪音说,但她仍然想知道是什么事,隐约记得那时佟静和说,许捷涵好像往黎向川的包里放了什么东西,但她想不出来会是什么。
柴溪音短暂的回答令黎向川疑惑了一下,不知道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可能没什么意思。
比起这个他还是想知道今天的柴溪音发生了什么,纵然如此,他也忍住了不问。
在他忍住不问的那天晚上,柴溪音没能进去家门,她一回到家,家门反锁她用钥匙打不开,敲门无人应,打电话不接,看来她的妈妈是真的生气了。
回不去家,柴溪音能去的地方也只有辛落家的小仓库,可是现在辛落还没回来。
最后,柴溪音在小仓库门前的大石头前坐着。小仓库离着靖舒家的单元楼不远,一抬头,能看到她家里还开着灯。
柴溪音习惯了小仓库带给她自在的安全感,面对靖舒家温暖的灯光,她只觉得遥远。
不知道辛落几点回来,她想起佟静和是知道他打工的地址的,于是她问了一下,不过佟静和没回复。
等回复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回复没等来,等来了辛落,和一个她不认识的男生。
夜晚的路灯并不能让她清晰的看见那人的样子,只看到他个子很高,肩很宽,腿很长,走过来的样子像一个人。
眼看着两人走过来,柴溪音不知道要不要喊,要不还是等等,等那个陌生男生离开。
可直到辛落走到家门口,那人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柴溪音想了想还是喊了。
“辛落。”
辛落循着声音看过去,是在黑暗里站着的柴溪音,看起来那么的拘谨。
辛落走过去,第一个动作就是握住柴溪音的手,触感不是冰凉的,又摸她额头,没有发烧。没等多长时间也没有生病,辛落放心了。
“吵架?”辛落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柴溪音点点头,眼眸垂下,盯着辛落的鞋子看,这一看,才看到他鞋子上的半只脚印。大概是忙起来不小心被人踩了吧,他的鞋子一直也都不是纯白色。
“吃饭了吗?”辛落问。
柴溪音摇头,“我妈反锁门了进不去。”
辛落惊讶道:“怎么吵这么厉害?”
“一言难尽。”
看出来她为难的样子,辛落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先去我那儿吃点东西。”
柴溪音任由他牵着走,被他牵到楼梯口时柴溪音挣扎了一下,松开了手,看向那个陌生男生。
辛落这才介绍起来,“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他从台阶上下来,“我朋友,江胜。”
“嗨。”江胜打招呼道。
柴溪音没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辛落看出柴溪音的不自然,他又说了一句:“江胜是江赢的哥哥,亲兄弟。大学生,大一,请了假,国庆节连休回来的。”
“江赢?”柴溪音终于有一点反应了,她又看向江胜,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怪不得刚才觉得有些熟悉,确实和江赢的轮廓很像。
“阿音,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和靖舒,也是你弟的朋友。”辛落一下一下给柴溪音解锁着身份。
提到靖舒时,江胜脸上有些难以察觉的笑容,是因为柴溪音的敏感细腻才得以看出来的。
只听江胜说:“靖舒的朋友嘛,那我得讨好讨好。”
“啊?”柴溪音茫然着看向他,这一看才发现,江胜真帅啊,不知是不是黑夜的阴影给他增添了些朦胧味道,他就像是书里走出来的那种大帅哥,在这个楼梯口帅的光芒四射。
辛落拍了一下江胜的胳膊,“别乱说话。”
江胜笑了起来,柴溪音只觉得他实在是好看。
随后江胜说:“你不知道靖舒多抢手,我要是再不帮着点,我弟彻底没戏。”
“还说。”辛落差点就要上脚。
柴溪音这才明白,原来在她离开靖舒圈子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牵扯呢,费凝和靖舒形影不离就算了,江赢和段庭也这样的话总得是图点什么吧。
原来图的就是靖舒这个人,那段庭呢,他应该不是的。
柴溪音又开始收敛精神,看起来特别的无力。
辛落看出她有一点情绪低落,便说:“走吧,上楼先吃点东西。”
此时江胜说:“我就不了,刚回来就马不停蹄来见你,我妈电话打的跟催命似的,说不准还给我留饭了,我还是赶紧回家,等我歇罢再来找你。”
辛落回答说:“好吧,那你赶紧回家休息。”柴溪音仔细琢磨这段话,没听见江胜跟她说再见。
江胜也只当她是心情不好,没再逗她转身走了。
辛落看着柴溪音,轻揉一把她的头发,和暑假相比,头发好像长了一些。
第二天,辛落要送柴溪音,她没同意。
想起黎向川说的一次都不能落下的职责,她还是决定等黎向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