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辛西娅拒绝了我的图书馆邀请。
“为什么你们要在明天一起去图书馆？明天可是情人节，还是周末！”她十分不解，“去黑湖边不好吗？”
我捏住拳头跟她放狠话，“当然是为了O.W.L.s呀！虽然我不会考十二门科目，但是也不想在重合的科目上比韦斯莱考得差！”
辛西娅张了张嘴，最后说：“挺好的。”
“但我还是不会去的，就算没有恋人，我也要和自己约会，度过一个美妙的情人节。”
“好吧。”我有些遗憾，老实说，自从上次单方面生气后，我对即将到来的与韦斯莱独处的时间感到有点紧张。
“佩内洛，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在我们旁边坐着的莉雅扯扯我的袖子问。
我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啊，莉雅！你真是个救人于水火的天使！
“呃，莉雅，要不我带你——”
“当然没问题！”
辛西娅的话被我打断了，她再次欲言又止，然后深深叹气，“随便你吧。”
莉雅开心地笑起来。
圣诞节相处后莉雅似乎格外喜欢我，在公共休息室的时候，以及周末的时候，她经常就是我的小跟屁虫，要不是不符合规定，她还想晚上和我一起去巡逻呢。
我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和同年级的同学相处不好，委婉地向她打听与大家的相处情况。
“大家都很好，我们在一起特别开心，我喜欢我的朋友们！”莉雅抱住我的手臂，将圆嘟嘟的脸蛋贴在上面，“但是我最喜欢佩内洛了！”
真可爱，莉雅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看到我带着莉雅出现在图书馆的时候，韦斯莱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他把堆在桌面上的书推到另一边，为莉雅空出一块地方。
“圣诞节的那个女孩？”
韦斯莱记性很好嘛。
“没错，”我点点头，“这是莉雅，莉雅，这个是珀西·韦斯莱，格兰芬多的级长。”
“我知道，”莉雅的笑容非常甜蜜，“圣诞节他天天约你去图书馆，你每天回来都说用脑过度需要好好休息。”
空气诡异地沉默了两秒钟，我清清嗓子，“是的，级长都很爱学习。你也一定不能输给格兰芬多知道吗，好好学习！”
“我会的！”莉雅答应得十分干脆。
我满意地拍拍她的脑袋，无视韦斯莱抽动的身体，拿出书本。
天公作美，一连多日的阴雨在情人节这天离去，二月的阳光明媚温和，为霍格沃茨镀上一层轻薄的金色外衣。
透过图书馆宽阔的窗户，我能看到许多人在场地上慢悠悠挪动，黑湖边的草地上密集地坐着许多人，远处的魁地奇球场还有骑着扫帚的人影在半空中晃动，定睛一看，猩红色的队袍，是那群格兰芬多。
他们的队长是和我同年级的伍德，一个魁地奇狂魔，也是韦斯莱的室友，两人关系不错。
透光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正好落在我们这张桌上，比起圣诞假期时的阴冷，这里现在简直是最佳座位，光线正好，温度正好，真适合睡觉。
再次找回意识时，我发现自己趴在桌上，不知道睡了多久。
不算刺眼的光正好打在我眼皮上，让人变得懒洋洋的。耳边能够清晰听到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快速划过的沙沙声，还有书页翻动时发出的清脆声音。我合着眼睛，继续享受这样的静谧时刻。
“写好了吗？给我吧。”韦斯莱压低了声音说。
“还算不错，但是肿胀药水中之所以用河豚眼睛，是因为其中毒素发挥的效用比内脏更好，且，相对而言含量更少，程度更为温和。你可以对比河豚个部位的效用，以此为主写论文，斯内普一定会给你一个不错的分数。”
“好。”莉雅轻声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后，“给你，别在这儿吃，平斯夫人会看见的。”
“谢谢。”莉雅说，“你还带了巧克力吗？对不起，刚刚你翻书包的时候我看见了。”
“带了。”韦斯莱回答，然后犹豫着问，“你想要吗？”
“如果你这么问，想。”莉雅老老实实说。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也喜欢牛奶巧克力吗？虽然蜂蜜公爵的牛奶巧克力和坚果巧克力一样的价格，但是大家好像更喜欢买坚果巧克力。”
“对。”韦斯莱回答得有些飘忽。
莉雅似乎很开心，“佩内洛也很喜欢牛奶巧克力，怪不得你们会一起玩。早上帕特尔给佩内洛表白送的还是坚果巧克力，他连佩内洛喜欢什么都没打听清楚，怪不得佩内洛要拒绝他。”
“帕特尔？”韦斯莱急切地问，“她今天有收到很多巧克力吗？”
“当然！佩内洛那么好，大家喜欢她多正常呀，她和辛西娅带我去礼堂吃饭时候，被四、五个男生拦住了呢。”
“你也想给佩内洛送巧克力吗？”莉雅好奇地问他。
“我……”韦斯莱被莉雅这直白的问题震得半天没能说出话，“我……你认为她会收下吗？”
“你送的是她喜欢的牛奶巧克力，为什么不会收下呢？”莉雅反问。
我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早在他们拿糖果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可接下来的对话实在是让我好奇，便没有动弹。可现在，趴得我肩膀都硬了，实在无法再睡。
我不愿意面对当下的场面。到底是谁教莉雅这么回答的？我有些相信她与同龄学生玩得很好了，我二年级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能套话。
再坚持了一会儿，我动了动，装作刚醒的样子，直起身体。
“嘶——”
脖子扯到了。
我痛苦地揉着左边颈部，莉雅贴心地帮我一起放松肌肉。
“谢谢你，莉雅。”我摸摸她的头发，“你的作业都写完了吗？”
“写完啦，韦斯莱先生帮我检查过了。”莉雅笑起来，“你要再看一遍吗？”
“既然他看过就不用了，这方面韦斯莱还是比较靠谱的。”
虽然不想承认，对待学习他确实比我认真很多。
“我们去外面散步好吗？好不容易的晴天呢。”莉雅眨着那双大眼睛，祈求地看着我。
“好。”我对这样的眼神毫无抵抗力。
我转头看向韦斯莱，他已经收拾起书包，对我笑笑，“坐了这么久，一起去吧。”
看着他那一叠笔记本，我问出了从圣诞假期开始就已经想问的问题。
“我送你的笔记本呢，你为什么不用？”
韦斯莱看着手里那些笔记本，对我说，“我用来记其他东西了。”
他的眼神变得很明亮，和此刻的晴空一样，我慌乱地挪开视线，不敢再看。
救命，我的胸口又开始猛烈震动了。
讨厌的韦斯莱！
我们在黑湖边找到一块空地坐下，莉雅坐在我前面，乖巧地让我给她编头发。
我曾经在洋娃娃头上练习无数次的手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我解下头上的发带，用切割咒劈成两半，系在莉雅被辫成两个完美的小丸子上，满意地点头。
“你看看怎么样？”
莉雅把脑袋伸到湖面，然后轻轻晃了晃，发带打成的蝴蝶结随之抖动。
“真好看！”她兴奋地看着我，“佩内洛真厉害！”
“还行吧。”我努力压着嘴角，让自己表现得淡然一点。
莉雅快活地在湖边与大乌贼玩耍。
我整理着披散的头发，让它们变得更加自然。这头浓密的灰棕色鬈发是我最满意的身体部位之一，小时候外祖母总是拂过我的发丝，慈爱地说，“佩内洛和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漂亮。”
“佩内洛。”
“嗯？”
我看向从刚刚就一直沉默的韦斯莱。
“你对莉雅很温柔，像是她姐姐。”
“莉雅那么乖巧，这样的妹妹谁不喜欢？如果我有妹妹，希望就是这样的。”
“你会希望有兄弟姐妹吗？”
“感觉那样家里应该会很热闹。”我撑着头说，“爸爸妈妈工作都很忙，小时候我不是在外祖母家就是一个人在家，空荡荡的房子可以让我想象许多奇妙故事，但也很冷清。我常常想，要是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陪我就好了。
“外祖母村子里拥有三只牧羊犬的邻居家，就是一对姐妹，她们经常吵闹，但是却充满爱，有男孩欺负她们，两姐妹总会一起打回去。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确实很吵闹，尤其是你拥有一对世界上最调皮捣蛋的双胞胎弟弟时。”韦斯莱看上去非常感慨，“层出不穷的恶作剧，拥挤，永远吵闹的家，也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地方。”
“不过有时候，我也会想，要是家里只有我一个，又或者，如果在我之后没有其他孩子出生就好了。”
“你真别扭。”我把脸靠在膝盖上。
“但是也能理解。”我慢吞吞说，“谁都希望是别人最珍视的存在，不管是父母，还是朋友，又或是恋人。”
韦斯莱又用那种傻乎乎的目光看着我。
“佩内洛。”
“嗯？”
“你——”他深吸一口气，“你想吃巧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