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哲脑子一阵嗡嗡作响，好像听不真切电话那头说的是什么，又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扰，方才那种急切想要知道真相的喜悦变成了惊疑。

“我.....”陆以哲条件反射抬手摸着刚才洗澡时被他撕下阻隔贴的腺体。

触感柔嫩温热，一触碰就敏感的释放出若有似无的椰奶香气。

陆以哲闻着自己散发出来信息素气味，虽然很温和好闻，但他自己看不到后面腺体的形状，他回忆起自己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好像没发现腺体有什么不舒服的状况。

以前真的有受过伤吗？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有机可乘穿越过来取代了原主？

陆以哲心乱如麻，紧紧握着手机，刑墨在那边好像感觉到他犹豫和不安，小心翼翼问道：“以哲，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我想应该是康复了吧。”陆以哲唯恐乱说引起刑墨怀疑，含糊道。

他知道腺体是一个非常隐私的部位，一般朋友间不会轻易提起，这是一件相当不礼貌的行为，刑墨作为一名beta，刚才这么直白问他，想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他预想的还要亲近，而且从刚才刑墨说的话中，陆以哲听出了原主当年发生过意外，腺体受伤应该就是导致原主和严遇闹翻的主要原因，而刑墨还是知情人之一。

短短几瞬，陆以哲琢磨出大概事情原因，心中稍定，就听刑墨说：“康复了就好，不枉我当年花了心思帮你遮掩过去，不过因为这样，严遇可是恨透了我。”

遮掩？严遇难道不知道他腺体受过伤？

陆以哲一激灵，心中有无数疑问想现在就问清楚刑墨，可是一时半会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半响，才说道：“邢哥，多谢当年你帮了我一把，实不相瞒，因为腺体受伤的缘故，我记忆力有点衰退，有时候甚至想不起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特别是在我受伤还有之前的那段时间，如果不是今天碰巧遇见你，我都记不起当年我还受过伤。”

陆以哲说这话，其实是为了防止接下来他问起刑墨以前的事情，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才特意找的借口——毕竟对他这个穿越者来说，刑墨只是个跟他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自己凭借原主和刑墨的关系，才有机会获得跟刑墨接触的良机。

但不管刑墨在原主和严遇之间扮演什么角色，对陆以哲来说，都是目前最有机会从他身上得到真相的人。

刑墨在电话那头明显吃了一惊：“没想到腺体损伤还能让人失去记忆，以哲，你确定腺体康复了吗，有没有体检复查过。”

“没有，我对那段时间的记忆模模糊糊，其实你不提的话，我都忘了这回事。”陆以哲在刑墨话中咂摸出一点接下来要从何处下手的苗头。

“这样不行，你以前在‘首都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有过一阵子的康复疗养，给你治疗的那个主治医师还是我父亲的学生，你的档案到目前为止都是保密的，你抽个时间我带过去见见那个医生，确定一下腺体是否康复，你觉得怎么样？”刑墨的语气有点急。

陆以哲能感觉出对方真心实意的在关心他，只莫名觉得刑墨口中说的医院有点耳熟，仔细一想，不就是严遇研究所的本身吗，：“邢哥，这所医院不是就严哥家的吗，当年我和他闹翻了，怎么还会去他的医院疗养？”

“你当真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吗？”刑墨悠然一叹，沉吟片刻后才接着说：“你们闹翻后没多久，他就出国留学了，那时候知道你腺体受伤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帮你找到林医生，让他给你医治，后来，我也跟着出国留学，临走前，我想跟你道别，打你电话却打不通，听说你父亲带你出去外地视察工作了。”

陆以哲默默听着一点也没在原主记忆里留下痕迹的过往，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毕竟自己腺体受伤这么重要的事情，换做任何人多多少少都会在记忆里留下一点印象，然而原主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不符合常理啊！

“这几年我都有尝试过跟你联系，但都是徒劳无功，本来我还打算忙完手头上的事去你公司找你，这下好了，连找你的功夫都省了。”刑墨声音变得有点低哑，隐隐透出一股疲惫。

陆以哲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他们聊了快一个钟头。

他忙道：“谢谢邢哥，当年若不是你，我恐怕没法好的这么快。”

“咱们是什么关系，不必这么客气。”刑墨说。

陆以哲说：“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了，这样行吗邢哥，明天晚上我去找你，咱们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

“行啊。”刑墨毫不掩饰在那边打了个哈欠，顿了顿又道：“你什么时候打算去复查，我先跟林医生约个时间。”

陆以哲突然想起20日严遇要参加研讨会，附属医院和他们研究所距离太近了，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前，陆以哲不想这么快被严遇发现，他说：“那20日可以吗，那天严哥不在研究所，我还不想被他发现。”

“行吧。”刑墨在那边笑了一声，打趣道：“瞧瞧你们，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互相较劲。”

陆以哲握着手机，呐呐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又互道晚安，才挂断电话。

挂完电话，陆以哲立即跑到洗手间，借着镜子看着自己后脖颈的腺体，粉嫩柔软的腺体光滑无暇，他抬手摸了摸，意外在腺体的边缘处发现一道大概有三四公分的疤痕，疤痕颜色已经变得很浅淡，远看没发现，只有用手触摸才能感觉到这个地方曾经受过伤。

原来刑墨说的话是真的，原主的腺体真的受过伤。

陆以哲怀着满肚子疑虑睡了一觉。

第二天，七点半左右他准时起床，洗漱一番后，换上西装，戴上腕表，看着镜子中干爽利落沉稳的自己，陆以哲想起了前世自己第一天入职的情景，当时他也像今天这样穿着一身正规的西装，带着满心期待去了公司，工作一天，晚上回到家，本想躺在沙发上休息片刻，想不到睡过去的瞬间，人就穿到这里。

陆以哲直到此时想起来，仍然感觉有点荒缪。

他快速收回心神，收拾好自己后提着公文包还有外套下楼。

今天公司有个重要会议要开，陆父还等着他汇报上半年公司的财务状况，很多事等着他处理，陆以哲此时不由得偷偷庆幸他前世读的是商科，穿越过来后又有原主近三年的记忆，而且大部分记忆都是关于工作上的，让他很快熟悉整个集团的运作和经营状况，也了解了部门之间的一些关系脉络。

到了楼下，司机已经把车停在门口等着他。

陆以哲坐进后车厢里，打开手机翻看信息，意外发现被他置顶的严遇头像竟然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陆以哲惊喜大过意外，迅速点开一看，严遇在半个钟头前给他回了“知道了。”

虽然这三个字简短得毫无感情，但好歹有了一点进步。

陆以哲瞬间心情畅快，他看着窗外簌簌而落的雪花，细雨飘飞，温度直接降了好几个度数，街上的行人已经穿着厚重的棉衣外套，小心翼翼撑着雨伞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仅是一夜间，果然跟天气预报说的一样，下起了雨夹雪。

陆以哲兀自嘟哝道：“真的下雪了。”

司机把车开的很慢，透过后视镜看到陆以哲偏头在车窗前看着街景，接口道：“是啊，都已经12月份了，也该下大雪了，往年这个时候已经下了半个多月了，今年算下得迟了，我还以为今年冬至没得下雪呢。”

冬至？

陆以哲回过头看着手机的日历，发现月底就冬至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备忘录里记录下冬至这一天要吃饺子，登记完抬头看到车窗外一家他时常点餐的餐厅，他心头一动，：“吴叔，把车停一下，我买点东西。”

司机依言将车停在餐厅门口，陆以哲打开车门跑了出去，十分钟后，司机看着他双手提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装满层层叠叠的快餐盒，不解道：“陆总，你买这么多，可以让他们送上门的。”

“买给公司的那些是让他们送，这些我要送给别人的。”陆以哲不动声色说：“吴叔，麻烦你开去研究所。”

司机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了什么。

早高峰时期，即使此时距离研究所不远，平时转过一个弯道，用不了三分钟的时间，这会足足用了十分钟。

等车开到研究所门口，街道两旁已经停了不少车，陆以哲的商务车直接停在研究所楼下的停车位，不少人正急匆匆往研究所里面走，没发现他这辆商务车的存在，陆以哲看了眼时间，正想着再等五分钟，若是没看见严遇，他就将早餐放在门卫，忽然老吴在前头说：“陆总，你看前面。”

陆以哲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严遇开的那辆黑色轿车正迎面开过来。

严遇坐在驾驶座位上，边开车还边打电话，陆以哲提着袋子下车，一路走到他车旁。

严遇没想一大早就在研究所门口看见陆以哲，见到他的瞬间，陆以哲清楚的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他笑吟吟在车窗前俯下身，敲了敲他的车门。

严遇跟电话那边说了句，然后挂断电话摇下车窗，仰头看着车窗外的陆以哲，淡然道：“一大早，你怎么又来了？”

如果他没记错，距离昨晚他们聚会才过去不到十二小时，这家伙又出现在这里，严遇有种自己是不是看错人的错觉。

“我来跟你要点强效抑制剂。”陆以哲提了提手上的早餐，眼睛却没有错过严遇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补充道：“作为感谢，我请你们吃早餐，好不好？”

严遇眉头微微一蹙，看着车门外肩头已经覆盖了一层雪花的陆以哲，心头泛起某种不知名的滋味，酸酸涩涩，又麻麻痒痒，更多的是一种名为记恨的东西，这些复杂的情绪，让他这几年里时不时就想起眼前这个人。

他暗自叹了口气：“你自己没带抑制剂吗？”

“外面买的那些已经不管用了，我想，以后可能要请你帮我研制一种强效的抑制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