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朗在感到疼痛落泪的瞬间低低的喊了句，“先生。”

这么一喊倒像是唤回了楼禹华的神智，他松开了手，解开了自己衬衫领口的扣子，这才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些。

他拢了拢小朗的手，又在他细腻的脸颊上多停留了会，他说，“做个乖孩子哦，小朗。”

小朗清透的眼直视着黑色的门，他眨眨眼说，“先生，我不是个仿生人。”有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

和楼禹华这种莫名的关系使他感到惧怕不安。

小朗不敢移动自己的身体，他感觉到楼禹华的身体正在升温，即使他们挨的这么近却感觉不到一点点温暖。

楼禹华却刚刚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他将手指插入他发梢中，低声感叹，“小朗你要是一个仿生人就好了。”

小朗嘴角的笑意悲哀的耷拉着，活像个裂了口子的人面瓷，他光洁的脸被人把摸着。

“仔细感觉吧乖孩子。”楼禹华用冰冷的钢笔游走在小朗的背脊上，他衣服穿的宽大，很容易就进去了。

小朗控制不住自己发颤，“好冰。”他抖着唇说。

楼禹华闻言只是笑，他的思绪在游走飞逝，似乎只有笔端的温度才能让他触碰到那么一点点真实。

“一会儿就热起来了。”他拧着眉安抚着。

“还要多久？”小朗的声音越发乱。

楼禹华正襟危坐，面上的浅笑很快变得剧烈，“这么怕可不行。”他感叹了下，却推着小朗站了起来。

小朗腿绷得很紧，他的脚趾感觉快要抓着地面了，这样才让他有点安全感。刚刚的羞耻和惶恐让他更是无所遁形。

“先生我先走了。”他急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楼禹华轻轻笑了一声，在这个氛围有点奇怪的房间里，笑声都很快让人僵住，“你下次再来吧。”他话里的意思相信他也很快便能明白。

那张隽秀的脸更加害怕的看了他一眼。说不清是迷恋多一点还是后悔多一点。

楼禹华看着他脚步飞快地逃也似的离开。

小朗慌乱的跑回客房时，在门口撞见了等在外面的楼夏明。

楼夏明的目光有些诧异和惊慌，他摸了摸小朗泛红的眼尾，他心急又生气的问，“是父亲他做了什么吗？”

小朗低下头，没有去看他的眼，这种眼神太过让人心慌，好像一切都隐藏不了，他拉着楼夏明的手，握住这份热度好像他才能将那难以启齿的事情说出口，“夏明，我和先生的事我有点想告诉你。”

“都是我太虚荣，先生那次在实验室说可以邀请我一起研发新的仿生人，他的亲吻我没有拒绝，我很仰慕他，但是夏明我看见你生气的样子我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这么没有羞耻心。”小朗红着眼看他。

“对不起。”他眼里万千情绪涌动，最终还是说出口了这几个字。

楼夏明难堪的捂住他的唇，“别说了。”

他狭长的眼无力的微垂着，眼帘遮住了里面的神色。

“你还喜欢我吗？”楼夏明自取其辱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小朗迟疑的看着他，眼中一珠水泡滚落，从下颚滴落。

那双眼太过难言，楼夏明突然伸手将他抱住。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楼夏明说。

“为什么？”小朗疑惑。

“好像我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小朗我就是一个平凡又懦弱的人，和你在一起是我第一次顺应本心做出的大胆改变。你就算现在改变心意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楼夏明的眼也逐渐变红，眼镜也遮掩不了他眼里的水雾。

小朗微愣，薄唇被他自己咬得泛白，他竟有些不懂他话中的意思，明明该求得原谅的是他自己啊。

楼夏明替他擦了擦眼尾的泪珠。

小朗结巴的说着，“我还……还喜欢你。”他低头忍不住的泪意瞬间汹涌袭来。

楼夏明紧紧的抱住了他。“好。”他莫名沉重的说着。

小朗从他怀抱里出来，有些害羞，耳尖粉红。

一门之隔，客房内的仿生人眼中充满怒火，暴躁的情绪快要点燃他的全身，仿生人完全无法控制这种情绪，只是想起小朗曾在他耳边说过的“不要妨碍我”这句话，他就卸了那股劲。

他等了许久，才等到门被打开，进来的小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刚才的泪痕和眼里透露出来的名为喜欢的情愫也全然消失不见。

阿风忍不住凑上前去，“小朗。”他干涩的喉咙发出一道声音。

小朗偏冷的目光望向他，阿风直直迎上去，“你刚刚说的是真是假。”他很在意，眼神执拗。

小朗笑的露出了虎牙，“当然是真的。”他竟然轻松的笑着。

他当然知道阿风问的是哪一句，他也算实话实说了。

喜欢当然就是喜欢了。

阿风冷冷说：“小朗，人类不会喜欢仿生人的。”

他似乎是想警告小朗。

小朗没有说话。

阿风却上前一步，他很干脆的说，“仿生人是可以喜欢仿生人的。”

这些并没有什么规定，与其说是可以，不如是说选择，人类只会选择仿生人当性玩具，不会有真正爱意多余到分给仿生人的。

小朗的视线才落到阿风身上，阿风竟然激动的浑身颤栗。

他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压迫感，此刻面容涨红的在小朗身前，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显露无疑。

气氛似乎变得闷热起来。

连呼吸都要紧张的变得急迫起来。

小朗摸了一下他的脸，他能触碰到仿生人有些高的温度。

“阿风，你喜欢我？”小朗仿若在问，又好像在肯定的看着阿风。

阿风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小朗有些烦恼，但他很快便乐观起来，他笑着对阿风说，“喜欢可不是什么靠谱的事，阿风，我希望我和你之间是更加稳定的情感。”

阿风明白了他的意思，“朋友？”

小朗的眼看着他，“阿风，第一个听见我真心话的朋友你愿不愿意？”他依旧那样笑着，清透的眼露出略显无辜的弧度，圆瞪瞪的好看到了极点。

阿风明白似的点了点头，即使心里有再多的不愿意可他依然愿意去做，他握上青年的手。

那双手骨节分明，握上去凉凉的触感，阿风低下头吻在了他的指尖上，温热的唇瓣一触即离。

小朗在双眼里看见了信任。

他看了看仿生人手工制做的漂亮眼珠，眼瞳是琥珀色的，颜色很淡在阳光下浅的好像琉璃一样 ，就那样看着自己，他心里微动，唇瓣掀起一点笑意来。

…………………………

“之后还会杀掉那些人吗？”极低的声音问。

“再等等，现在不是时候。”青年抿了一口红酒。

他摇着高脚杯，光洁的脸映着暖黄的灯光。

楼禹华说过他像天使，但他杀人的时候沾了一脸的血，不知道楼禹华还觉不觉得他像一个天使。

但天使无论如何都会被背弃。

青年品了一口红酒，细长的手指在桌上敲动。

从唇上滴落的不是血液，却鲜艳的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