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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使刘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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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现身吗,跟他说说话。”阳旻望着孟尚志离去的方向,乡间小路七歪八扭,他们早已消失不见。

“要,不过不是现在。”孟至上若有所思地说道。

阳旻点点头,“也对,还有你上祖呢,还没见到,到时你们三人齐聚时,你再现身吧。”

画面一转,傍晚微风正和煦。

孩童孟至上穿着脏兮兮的麻布衫,笨重的书包将他压得矮了一头。

远远的,他还在田边时,孟世血便看到了他,迎上去接过了他的书包。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把猪草都割完了。”孟世血伸手去牵孟至上,可孟至上今天似乎有些闹脾气,软塌塌地搭上孟世血的大掌,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怎么了,今天不高兴呀?”孟世血拍拍孟至上的头。

孟至上委屈得不得了,眼泪巴巴地就下来了,但还是不肯说话。

至家,孟至上说自己困了,不想吃晚饭,想去孟世血的床上睡一觉,孟世血慈爱地拍着孟至上的头,说:“睡醒起来吃好吃的,你姑婆从贵州回来带的。”

“嗯。”孟至上用被子捂住头,看似在睡觉,其实眼泪早已将棉被沾湿。

翻身的时候头磕到一个东西,孟至上纳闷儿是什么东西,摸索着发现是一个白色的瓶子,瓶子里装的是冰糖,孟至上拧开瓶盖,捏了一块含进嘴里,还是熟悉的味道。

家里条件不好,买不起什么好吃的糖,孟至上有时总缠着孟世血给他买糖。

村里唯一的小卖部破落窄小,只卖村民最常用的日用品和便宜至极的零食,货架上铺满了灰尘,这里自然是买不到香甜可口的大白兔奶糖,也买不到只有过年时节才能吃到的旺仔牛奶糖。

所以孟世血把大块的冰糖敲碎,尽数装进空空的白罐子里,放在枕边,等孟至上吵嚷着要吃糖的时候,孟世血便拿出一块喂进他嘴里,于是孟至上整个梦境都是香甜的。

天色慢慢暗淡下去,炊烟袅袅升起,人间烟火气平淡却有味。

孟至上哼哼了两声,迷蒙睁开眼,头顶是被洗的发灰的蚊帐,虽然破旧但却干净。

奶奶将饭做好了,招呼孟至上吃饭,一家四口围坐在桌前,就着昏黄的

孟世血夹了两个黄粑到孟至上的碗里,“这是你姑婆从贵州带回来的,多吃点,祖祖不爱吃,你把我的那份也吃了。”

孟至上终究还是小孩子,见了新鲜玩意儿,双眼直放光。

封雅菊乐呵呵地,剥好现成的丢进孟至上碗里,对孟世血说:“爹,您也多吃点儿,新鲜玩意儿,都还没吃过呢。”

“都吃,一人三个。”孟尚志威严惯了,哪怕是这样温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冷冰冰的。

今天孟至上黏黏糊糊地要和孟世血一起睡,封雅菊也迁就他,待他洗完澡后便由他去了孟世血床上。

小孩子藏不住事,不论是心里还是脸上都藏不住,孟至上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窗外的月光映照进来,他乌黑透亮的眼珠子在黑夜里微微发光。

孟至上是孟世血一手带大的,他的脾性,孟世血自然是清楚得很。

“怎么了,睡不着吗?”孟世血轻轻拍着孟至上的背,轻柔地说道。

“没有,睡得着。”孟至上嘟囔道。

“是不是想买什么东西了。”孟世血依旧慈祥地说道。

睡在一旁的孟至上沉默了一阵,才满不好意思地说:“想买一盒画笔。”

“一盒笔多少钱呢?”

“一块钱。”孟至上眨巴眨巴眼睛,紧咬着双唇。

孟世血撑着坐了起来,拉了下灯线,橘黄色的光瞬间充盈了这间小屋。

他坐起身来,在衣柜里翻了一阵,翻出一个红色塑料袋,裹了一层又一层,他一层层剥开塑料袋,只见里面装着一沓零零散散的票子和几枚硬币,红的绿的,新的旧的,卷边的褶皱的,整整齐齐地叠好。

孟世血抽出一张红色的一元钱,小心地塞进孟至上手里,末了还拍拍他的手背说:“你以后想买什么就跟祖祖说,祖祖有钱。”

孟至上欢天喜地地捏了那一块钱在掌心,抱着孟世血亲了又亲。

“谢谢祖祖,祖祖对我最好了。”

“好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早点去上学。”孟世血拉了灯,屋内重归黑暗。

他顺手摸到枕边的白罐子,拧开瓶盖,喂给孟至上一颗冰糖。

孟至上嘴里含着甜甜的糖,手心里攥着那张毛边的一块钱,所有烦恼都烟消云散,满心欢喜。

这夜虽漫长,可在阳旻眼里,不过是一挥手的时间罢了。

“你真是想买一盒画笔?”阳旻对身侧的孟至上发问。

孟至上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的面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笑,像是高兴,又像是痛苦。

“大人看了便知。”

天旋地转,黑夜被曙光撕裂。

一所破败的建筑出现在阳旻眼前。

不过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三方坐落着三栋低矮的教学楼,紧密地挨在一起,在小孩子看来已经是遮天蔽日的高楼了。

校门是一道锈迹斑驳的铁栅栏,将开口那方围了一道,学生们从这道栅栏鱼贯而入。

幼年孟至上个子矮矮的,长相十分可爱喜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裳,这是贫困的家中能给他最好的体面了。

穷人也有穷人的体面。

阳旻眼看着孟至上进学校之后并没有立即去教室,而是径直走向角落的垃圾场,把那暗红色的一张小纸片塞进了垃圾场最深处,捡了垃圾掩盖住,末了,他高兴地拍拍衣裳,掸去一身灰,高高兴兴地回了教室。

年幼的孟至上端坐在教室里,坐得笔直,听讲时是数一数二的认真。

下午放学后,孟至上被两个高年级的男生连拖带拽了拉出了教室。

“啪。”他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被摔在垃圾场的地下,原本整洁的衣服在地上蹭了一转,沾上了黑臭的污泥。

阳旻心头一紧,想要上前阻止,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不过是虚空幻影罢了,他触碰不到,更无法阻止,无法更改所谓的结局。

“欠我的钱呢?”其中一个嘴角长大痣的男生恶狠狠地揪住孟至上的衣领。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欠你钱。”孟至上害怕得直打哆嗦。

另一个厚嘴唇男不由分说地、粗暴地在孟至上身上翻找。

孟至上的上衣和下裤就那么两个兜,比他脸还干净,厚嘴唇男翻找无果后,气急败坏,竟要去扒孟至上的裤子。

“你个狗娘养的,是不是把钱藏内裤里了?”厚嘴唇男痛骂道。

“真的没有钱……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没有借你的钱,你……记错了。”孟至上的哭喊声和求饶声逐渐大了起来。

大痣男一巴掌呼在孟至上的脸颊上,那一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给老子闭嘴!”大痣男伸手要去捂孟至上的嘴。

而孟至上则是死命拽着自己的裤腰,不让厚嘴唇男得逞。

“嘶啦”一声,那条饱经风霜旧裤子不堪其负,被撕扯出了一个大洞。

孟至上的眼泪顺着脸颊如泉涌一般泛滥。

“真的…没藏。”

阳旻不动声色地背过身去,而成年孟至上则不屑地看着两个施暴者的恶行。

这时,一道男声传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大痣男和厚嘴唇男本就是在干亏心事,虽说平日里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但被抓现行的时候难免有些慌张,转过身去一看,更慌张了。

来的不是别人,是五年级的一个学长,名叫刘乐山,刘乐山父母都是当地的医生,家境殷实,人脉很广。

大痣男强装镇定,冲刘彩天摆摆手,说:“原来是山哥,怎么了?”

“你们在干什么。”刘乐山步步逼近。

“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弟罢了,山哥不用管我们。”厚嘴唇男点头哈腰。

刘乐山狐疑地走近,孟至上犹如看到了救世主,哭喊着:“学长救我!”

大痣男气急败坏,巴掌就快甩到孟至上脸上,刘乐山却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大痣男的手,威胁道:“我劝你们两个快走。”

厚嘴唇男为难地搓手道:“天哥,可是他欠我们钱。”

“没有!我没有!”孟至上哭喊道。

这二人平日里的得行,刘乐山也是听说过的,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刘乐山拿他俩也没办法。

“多少。”刘乐山冷冷地说道。

“一块,一块。”两人点头哈腰道。

刘乐山从兜里摸出一张十元钞票,看都没看一眼,就丢给了两人。

“谢谢山哥,谢谢山哥。”两人拿了钱,目的也达到了,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毕竟得罪刘乐山也不是个容易摆平的事。

“你没事吧?”刘乐山蹲下身去,向孟至上伸出手。

即使如今人到中年,孟至上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时回想起,那天刘乐山如天神降临一般解救了自己,阳光倾泻,刘乐山整个人沐浴在日光的光辉之中,而自己就像一只生长在黑暗犄角旮旯的臭虫。

可要是重来一次,他还会想遇到刘乐山吗?

刘乐山把他扶了起来,没有嫌弃他脏臭,可刚被扶起来的孟至上疯了似的爬到垃圾堆最深处,如屎壳郎刨坑一般翻刨着垃圾,终于翻出了那张一元钱,如献宝一般捧到刘乐山的面前。

“谢谢你,学长,我会慢慢还给你的。”孟至上擦干眼泪,满眼都是坚毅。

“没事,不着急。”刘乐山笑道。

孟至上的裤子坏了,破了个大洞,那条裤子是奶奶用爷爷的裤子改小的,寿命长达几十年,终于于今日寿终正寝了。

刘乐山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说:“你去我家洗个澡吧,这样回去,你爷爷奶奶肯定会说你的。”

“不了不了,回家晚了的话,我祖祖会担心的。”孟至上推脱道。

“没事,等会让我爸骑摩托车送你。”刘乐山执意要拉孟至上回家。

他没想到,他这一拉,把孟至上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再没能爬出来。

“爸爸,我同学摔了一跤,我带他回来洗个澡。”

二人进门的时候,刘雅安正在院里切药材,闻言,转身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

孟至上从没有用过淋浴器,还不知道怎么用这个洗澡,脱了衣服赤条条站在浴室,摸索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出水。

平日里在家,都是奶奶烧了热水,倒在一个顶大的盆里,把盆搁在水泥院坝里,他就坐在盆里洗,奶奶用毛巾给他搓后背。

搞了半天都没成功,孟至上有些慌了,想求助刘乐山,便大声叫他的名字。

可刘乐山没有应他,反而刘雅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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