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话出口后，容一才惊觉不当，惶然想起去年的夏。是她，是她冷漠不耐烦的态度逼走了小满，明明小满很多次都想告诉她的，明明她可以救小满的－－“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跟着我了！”她冷冷的回眸，这是她对小满唯一的答复。

回忆涌上心头，容一仿佛被人狠狠扎了一针。

好在夜已深，容一眼眶的微红很好的隐藏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她躲开徐之落的视线，低下了头。眼角的晶莹在路灯下闪了闪。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回家吗？”徐之落默了默，问她。

容一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一些，“我们是一起回家。但你不需要对我这么……殷勤。”她还是说出了那个词。直白到仓促。

末了，容一忍不住又偏头看徐之落，发现她的眼神竟有些受伤。

徐之落说道，“我想和你做朋友。”

“……可……”可班上那么多同学，为什么偏偏找上自己？耀眼如徐之落，她会缺少愿意跟她做朋友的人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徐之落冲她笑了笑，缓缓说道，“一个班待久了之后，就会形成分散的固定小团体，要想跨出这个小团体社交是很难的事。再说，也没有我想要深交的人……正好你出现了，又恰好对我胃口。我对你殷勤一些，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起初徐之落惊讶于容一的直白，现在却也惊讶于自己竟就这么直白的回复她了。

她们身形相近，容一略略高出一截额头，此刻她眼眸低垂，恰可与徐之落平视。但她躲开了对方关切的眼神。

“……”徐之落一头雾水，同时一股无名火笼罩在心头。她最讨厌这种感觉。两人最不济吵一架都行，为什么要拒绝沟通？

徐之落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她对容一的确很有好感也很好奇，但也没到愿意任对方甩脸子的地步。压了压火，徐之落尽量平和的说道，“如果你觉得困扰，我不会再来……”

“对不起。”容一打断了她。

“……什么？”徐之落愣了愣，似乎没能反应过来，或者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个内向的闷葫芦在道歉？

容一定定的盯着她，小狗般的眼睛带着一尘不染的真挚，“对不起，”她重复道，语气里藏着很深的歉意，“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说你……对不起。”

“……啊？没事……”徐之落礼貌性的笑笑，心里却暗自诽谤：这人态度怎么七百二十度大转变，你也没怎么说我啊，用得着这么正式的道歉吗？“车来了，我们上车吧。”她松了一口气，笑着提议道。

“好。”

徐之落不知道的是，容一不仅是在跟她道歉，也是在同那个再也见不到的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