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深度。”言从安脸上绽开笑容,声音温柔,“我暂时回答不了你。”
沈迟的眼睛眨了眨,竟说不上一句话。
“就那么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沈迟摇头,然后又点了下头。
晚上言从安和她在书房各自忙活,屋内打着暖气,沈迟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时不时哼唱几句林俊杰的《Always Online》,十分惬意的样子。
言从安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忙着修改剧本,一边试探着问她:“迟迟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个女孩子?”
沈迟一口否决:“没有呀。我可是三好学生,怎么可能早恋呢!”
言从安暗笑:也是,你怎么可能早恋呢......
“但是...”沈迟放下手机,抬头注视着面前的她。
“嗯?”
“没什么,言阿姨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这个给你,”言从安起身递给她一瓶维生素,认真嘱咐道,“这是我给你买的维生素,早中晚各三片,吃完了,记得跟我说,我给你再买。”
沈迟向来排斥这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太大作用的药物,十分嫌弃地说道:“我不吃。我又不是长不高,我才不吃呢!”
“这不是助高性维生素,而是一种能提高你自身免疫力,缓解......总之,我不会害你。”言从安的声音温柔且很有耐心,像是在安抚不听话的小兔子似的,“真的,言阿姨怎么可能会害可可爱爱的迟迟小朋友呢?你说是不是呀?”
“好吧。”沈迟半信半疑,只好听从她的话。
自从听信了她的话,沈迟便坚持每日服用维生素,到了高三下学期,她的咳嗽病的确有得到缓解,就连身高也飞速窜到了一米七四,是班里唯一一个年纪小,个子高的女生。
就连同桌程之苒都十分羡慕她现在的身高,时常在她耳边抱怨自己为什么才一米七二,什么时候才能再往上再窜一窜。
沈迟也不知道自己的同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在意身高问题?她的笑声总是不停地在程之苒耳边回响。
程之苒白了她一眼:“切,有什么好笑的。”
“我感觉吧......”沈迟想了想,也没想太多,也没太在意程之苒的不高兴表情,拿起书包,就往教室门口走去。
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朵,一颗一颗闪烁着微芒的星星悄然布满了整个天幕,是一个夏风温柔的傍晚。
“沈迟同学。”
听到有人叫自己,沈迟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站在身后的是个眉清目秀的短发女生,一双深邃的细长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染成银灰色的头发被打理得干脆利落,粉嫩的薄唇此刻弯了弯,笑起来的样子少年气息十足。
她摘下眼镜擦了擦,然后又戴回去,朝沈迟伸出手,声音清澈,十分动听:“我叫安榕,是去年毕业晚会上找你要过微信的学姐。”
沈迟看她:“哦。找我有事吗?”
“你可以,”安榕薄唇微抿,唇角轻轻扬上去,笑得刚刚好,很是认真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儿,“做我的女朋友吗?”
这一幕正好被刚下班的言从安看到,她坐在车里,眼睛微微眯起来,观察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不可以。我不喜欢你。再见。”沈迟摇头说完就背着书包离开了。
言从安单手随意放在方向盘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直挠头的安榕,不禁地笑了起来。
“现在的孩子哦~”
都学着早恋了呢!
一边想着,言从安收敛笑容,开车上去,略略逼近安榕,打开敞篷,刚想询问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是个女孩儿,有点意外:“你是,女生?短发女生?”
安榕啊了下:“嗯,我是女孩子。您是?”
“我是她的阿姨,我叫言从安。”
安榕瞬间紧张起来:“啊?阿,姨?”
“是的。”言从安眉头蹙着,没有继续问下去,开着车到公交车站台边上,欲要叫等公交的沈迟上车回家的时候,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正好响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头开始疼起来,叹了口气便开车离开了。
直到晚上七点钟才回到家,言从安脱掉高跟鞋,换好鞋,正准备给沈迟准备晚饭的时候,却在厨房里看到了少女忙碌的身影。
见她如此,言从安心里泛起波澜:“迟迟。我...”
“我回来了......”
“言阿姨,你怎么才回来?”沈迟盛好汤,侧过头去看身后的言从安,这种彼此注视对方的场景她们经历过许许多多次,但这次,言从安看女孩儿的神情却不太一样,隐隐有些难过的样子。
“洗手,可以吃饭了。”沈迟并没有察觉到她眼神里的异样,还是像平日里那样喊她去洗手。
“好。”
言从安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餐桌上,洗好手就喝起了女孩儿亲手为自己煲的红枣莲藕排骨汤。
饭吃得差不多了,言从安擦了擦嘴,看向她:“今天有女孩子表白你了?”
“嗯。我拒绝了。”沈迟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不喜欢她。”
言从安沉默了下,笑着说:“也是,我的迟迟又不是同性恋。怎么可能会喜欢女孩子。”
“嗯。可是...我好奇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沈迟难为情的时候会表现得很腼腆,可是困惑自己许多年的事情,她今晚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言阿姨那么多年不找对象,是因为要照顾我,还是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周围倏然安静下来,言从安怔了怔。
半晌她才回答:“是......”
闻言,沈迟心跳不明所以地加快,拿碗的手莫名其妙地颤抖了下。
“我有喜欢的人,那也是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事了。”
言从安的语调淡淡的,轻轻的,仿佛不太愿意多说这种话题,沈迟咽了咽口水,被勾起的好奇心迫使她想继续问下去。
“那...你现在还...还喜欢他吗?”
沈迟小声地问。
“喜欢。”
“那他应该很优秀吧......”沈迟有些醋意上头,眼眶突然红起来,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哽咽,“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言从安其实很排斥讨论这种话题,但她总是拒绝不了沈迟,所以思索一会儿,伸手揉揉她细软而又香香的头发,给了她像样但又含糊的答案:“她是我心目中的不可替代,也是我无法释怀的魂牵梦绕。”
的确,在她心里始终藏着一个秘密,秘密的源头就是遗憾,她所深爱着,所执念着的人已然不在人世了。
现在能让言从安念念不忘的唯有这两千多年从未遗忘过,抛弃过的记忆——活在记忆里的人总是那么美好,美好到让言从安对其他人产生不了任何兴趣,哪怕是一点恋爱欲望都没有过。
尬聊好一会儿,言从安上楼洗漱,沈迟在厨房洗着锅碗瓢盆。透明无色的温水从她指间流泻而下,她扭头看向餐桌上的塑料袋,回想起这一年以来,言从安似乎瞒着她跟一个神秘人密切来往着。
而且,每个月的今天,她都会带回来一瓶橘色包装的维生素。
这无疑让沈迟产生怀疑,于是,她洗好碗,就给工藤叁元拨打了一通电话。
“我让你办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工藤叁元默了会儿:“U盘里的内容我尚未破译出来。”
沈迟心情不佳:“我问的不是这个。”
“维生素的成分我没有查出来,但是你的言阿姨的确有不寻常的地方。她每个月都会去一个叫做‘君港’的咖啡厅见一个人。这个人你不陌生。”
工藤叁元给她发了一组照片。
“我就知道。那晚她还是去了。”
还是去约会了......
沈迟挂了电话,独自一个人在厨房里悲伤,难过,流眼泪。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但是,哭,应该是可以发泄心中所以的委屈吧。
作者有话要说:尽力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