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音猛地做起来，面容染上雀跃的神色，因良久坐着，身体晃悠了两下才站稳，她不好意思地笑看着林笙歌。
林笙歌别扭地移开脸，她才不要和这人对视！
沈书音庆幸还好她还愿意见自己，这就还有挽回的希望。
她始终相信看得见的情绪是希望，看不见的情绪是灭亡。
还好，她还能看到林笙歌生气的情绪。
“你的浪漫呢？就送我沉默？”半晌，林笙歌挑眉不悦道。
“浪漫被我吃掉了，你把我吃掉就能得到了！”
林笙歌：“……”
沈书音连起撩起妹来也挺撩的……
这句话是沈书音突然间想到的，她觉得自己这会儿可真聪明，好会接话哦！
“我不要……”
沈书音的漂亮期待的脸蛋儿垮了下去，“为什么……”
“这次表白作废，我们现在还是床友关系。”
“可是你不是说……”沈书音眉毛微拧，情绪低落了下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没想到林笙歌还能这么轻易收回。
“嗯？！”听到沈书音反抗的话语，林笙歌走向客厅的脚步突然停住，她扭头看向沈书音轻轻地冷哼一声，尾音拉长，毫无感情，好不霸道！
沈书音跟在林笙歌身后进了屋子，也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小鼻子一皱，内心：坏女人……，说话不算话。
说出来却变成了：“都听你的……”沈书音想着下次换她给林笙歌表白好了，要比这次更浪漫更隆重。
林笙歌不过是想给沈书音做决定的时间，林笙歌认为沈书音现在并没有做出坚定的抉择……
过了一会儿，两人突然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尴尬。林笙歌坐在沙发上，微微出神。
看似已经抓在手心的人，有时候又是那么遥远。
林笙歌突然转头，语气无比认真问了一句，“沈书音，你，到底喜欢什么？”
沈书音微微怔住，眸色略显疑惑不解，她问林笙歌：“什么意思？”
林笙歌收回视线，突然笑了一下，“没什么……”
半晌，沈书音看着林笙歌从沙发起身，然后回了卧室，不在理她。
她眸光一颤，眼里的光似乎破碎，喉头微哽，第一次觉得受伤，林笙歌从未这样冷漠对待过她。
她喜欢什么……，很可悲，她自己也不知道。
心头微微酸涩，林笙歌的卧室门是开着的，她走了进去，像之前一样，站在床的一旁，傻傻地看着林笙歌。
红唇微启：“你知道了是吗？”沈书音深深切切地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对林笙歌只是好感，并未深爱，林笙歌也从不是她理想型的伴侣。说起来很可悲，但事实就是如此，刚才的答应了表白只是一时冲动，她说会在二十一点给她答复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没有张璇，她依旧不会答应林笙歌，而张璇只是一个很完美的借口罢了。
她一直都没考虑好，只是那么一瞬间觉得或许林笙歌不错，但又会停住奔向她的脚步，心中不断问自己：我和她，真的可以吗？开始就是错的……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犹豫的人。
“现在的沈书音是完美的恋人，却不是完美的爱人，她喜欢林笙歌，却从未心动。”林笙歌爱一个人会一直爱，直到老死，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她无能为力让那人爱上她，想到这，林笙歌的眸子里泛起泪花。
“我不知道如何让她爱上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爱上我……，有一瞬间，她看向我的目光那么坚定，坚定到我以为她心动了，所以我赌一把决定告白，但她在二十一点给我回复了沉默，那时我才明白，沈书音的一瞬间心动，仅仅只是一瞬间。我可以接受你陪我一生，即使没有那么爱我，那么你呢，你能接受一个无法深爱的人陪你一生吗？”
沈书音在林笙歌的眸子里，第一次看到了悲伤的情绪，半晌不发一语，抛开一时冲动，她真的愿意和林笙歌相伴一生吗？
答案是，她不知道。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犹豫也是一种答案。
慢慢的，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僵持着。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我还会爱你，但是请你让我缓缓……，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学习和工作，努力得到的回报率是最高的，你能从一无所有打拼到应有尽有，但感情却不是，她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非努力所能得到。
“对不起……”对于无法爱上林笙歌这件事，沈书音发自内心的抱歉。
在路上的时候，沈书音内心一直在重复着，对不起，我无法爱上你。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也无能为力……
林笙歌是除父母外，对她最好最好、最爱她的人。她真的很想爱上她，可也是真的做不到……
从这一点来看，她又是无比坚定的人，坚定的想爱上林笙歌。
她真的非常矛盾，即幸运又倒霉，即坚定又犹豫。
可是，她也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啊，这难道，又是天命么？
沈书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医院的，他刚踏进医院大楼的门，秦予思就拎着一盒白粥走了过来，站在了她的面前。
秦予思这才看到沈书音眼睛上挂着的泪花，她脸颊上的暖意也渐渐消失了，变成了了担忧的神色，薄唇轻启：“书音，你怎么了？”
沈书音的眸子更低了，她不想让秦予思看到她不堪的一面，似乎是那几年疼痛青春的后遗症，抬手抹了抹眼泪，委屈地嗫嚅道：“我没事，张璇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这几天没有吃饭，身体比较虚弱才晕倒的，但……书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当初发生了什么事？自从高中毕业以后，张璇好像变了一个人……”秦予思问出了困扰她几年的问题，话说出口才发现这话说的很不合时宜，毕竟……沈书音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可是她的疑惑太重了，这块石头已进在压在她心里五年了。
秦予思知道，高中毕业以后，张璇和沈书音再也没有联系过，并且张璇的性格大变，之前是有些孩子的调皮心思，但没什么恶意，可是上了大学她抽烟喝酒经常在深夜哭泣，完完全全变成了叛逆少女。
沈书音的眸子突然颤动了，像是发抖的水波，支离破碎，拳头也紧紧握着，用力得指节泛白。今夜，还要发生多少事呢，林笙歌的事还不够么，还要加上张璇……
她忍着酸痛的眼睛要迸发出来的泪意，面上却冷静的不像话，仿佛一下，她就长大了很多。
已经是深夜了，外面还下着大雪，几年来都没有下过这么久的雪了，站在空荡的走廊尽头，沈书音的视线落在窗外雪地上，眸中反射着点点冷光，她的表情平静到麻木，沉静且木讷地开口：“她知道我喜欢你了，就和我断绝了关系，她说她害怕我，要远离我，再也不想看到我……”沉默了半晌儿，沈书音又冷冷一笑，“时光多么可笑，五年前你不让我说出口的话，没想到现在说了出来。”
即使秦予思早就知道这件事，但真正听到表白话语的时候，心还是猛地一跳，而且酸涩得不像话。
她忽然想起来了沈书音18岁那年绷紧了身体和她表白的场景，少女满是局促和紧张，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
“秦……老，不，秦予思，我……”
可秦予思一句话，就堵住了她所有暗涌的爱意：“沈书音……求你，别说出口……，这样，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
之后，沈书音的目光里只有秦予思泠然离去的背影，她从未觉得那么冷过。她也没有注意到，那楼梯间的女孩听去的一切，身体的颤抖程度丝毫不亚于沈书音。
张璇也是鼓起了很大勇气走了出来。
过去像梦一样，沈书音觉得人生就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幻影罢了，极度快乐或极度悲伤，遥远的未来或尘封的过往都是梦一样的感觉。
“不过，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你，还是我敬爱的老师。”沈书音叙述着和张璇的一切，临了，微微笑着吐出了这么一句，和以往相比，她看着秦予思的视线少了炽热与局促，多了几分成熟与沉稳。
“对不起……，是我害的你，当初没有掌握好和你相处的分寸，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发生后来的时，不会和张璇断绝关系。”秦予思懊悔极了，她略扬起下巴看着沈书音，眼中闪着亮光，在雪光的映照下，像是一朵熟透了的带着芬芳魅力的茉莉花。如果不说，是绝对看不出她的年龄的。
“你总是把学生的错归到你自己身上，这对你不公平，也只会让爱你的人心疼，别太想着别人……”沈书音语气平静且缓慢，这样子也成熟了很多。
秦予思：“你……和她怎么了？”
沈书音：“你说谁？”
秦予思：“你明知道的。”
沈书音：“我找不到方向，不知道她是否是我的灯塔。”
沈书音对待感情总是那么木讷的人，秦予思看到她这样，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只有手指捏紧了沈书音换下的湿透的羽绒服。
她心里祈祷，希望沈书音这次不要再输了。
说着，沈书音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可爱的暖宝宝贴，“还冷吗？再给你一个。”
林笙歌和秦予思一样，都是很怕冷的人，所以刚刚去找林笙歌的时候，她买了很多贴暖宝宝贴给她带过去，只是还没来得及给她，就回来了。
秦予思笑着接过了那贴暖宝宝，“很想知道书音和真正爱的人恋爱是什么样子，那个人一定会是最幸福的人，毕竟，书音那么贴心。”
沈书音想，秦予思一定是给她加光环加滤镜了，和她谈恋爱的人，上辈子毁灭地球了才对，所以她来惩罚那人了，秦予思没接受她不算，林笙歌算……
作者有话要说：林笙歌：你嘴上说着甜言蜜语，却不爱我。
沈书音：哪有……（内心：弱弱戳手指……）
林笙歌：（把沈书音打晕，扔进被窝惩罚！狠狠惩罚啊！）
秦予思：林笙歌你怎么那样对书音，她只是太慢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