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朝妍感觉陆清雅有自虐癖好，不然也不会想出这么不着调的主意，把不喜欢的人娶回家。她挥开对方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淡淡地回道:“你的话可威胁不了我。毕竟我现在也没有想要同意你的提亲。”

而且陆清雅都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了。她怎么可能选择往里跳？哪怕从家世来说，陆清雅作为紫门四大家族之一的陆家家主确实很尊贵，家道中落的乐家与其联谊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可她也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婚姻当成一桩生意，白白交出去。

除非陆清雅给的筹码够多，多到让她都心动。不过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陆清雅已经说要把她困在宅院里了，她虽然出远门的次数少之又少，但是出宅邸的次数还是很多的。她可不想整日待在宅邸里，没办法接触外面的人和事。

陆清雅听到乐朝妍说的那么坚定，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你就不想听一下对你利好的条件？”

乐朝妍疑惑了。

对方不是想要折磨她吗？

怎么还说出所谓的「利好」话语？

她伸出手，触碰了下陆清雅的额头，想要确定对方是不是脑袋发懵了，才会自相矛盾，左右互搏。

陆清雅像是不适应乐朝妍的触碰，表情有几分僵硬。

乐朝妍没有错过陆清雅脸上的波动，她施施然收回手，说:“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有没有头脑发热，神智不清醒。”

“你得罪的人太多，我严重怀疑你现在的一系列举止都是他人下诅咒的结果。如果你不方便请法师驱邪，我倒是可以帮你。”

陆清雅听完乐朝妍的话，深恨对方的伶牙俐齿。他没有想到几年没见，乐朝妍嘴上的功夫依然不饶人。

他对成亲是没有想法。但一想到骗了他的乐朝妍会那么心安理得地和别人成亲，将之前的事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的怨恨就不受控制地跑了出来。

他可不想让乐朝妍过那么悠哉的生活。

想到这里，陆清雅定了定神，袖子里的手握成拳，说道:“你应该考虑一下这亲事。毕竟，除了我，那些人你难以知根知底，要是哪天不小心被人拉下马，你可能都会受牵连，香消玉殒。”

乐朝妍想要关心陆清雅的心思是一点都没有了。她罕见地板着脸，声音微冷:

“你是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能。”见乐朝妍不爽，陆清雅就欢喜，“在御史台任职的我见多了不少官员结党营私的事例。有些之所以没动，是因为时间未到。”

“我想你应该清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

乐朝妍自然明白陆清雅的话。

但——

“你确定别人不会在你往上爬的时候，对你做什么吗？那些人恨透了你，要是哪天对你痛下杀手，你所说的「高处」顷刻崩塌，这也不有利于我。”

陆清雅见乐朝妍顺着自己的思绪聊下去，心中不免得意。不过听到对方暗指他会早死，他的表情又阴沉了不少。

“不用担心，我可没有那么愚蠢，让别人危及我的前途和性命。”

在听到陆清雅说没有那么愚蠢时，乐朝妍都不敢用自己骗过对方的事例反驳。她现在越发难以读懂陆清雅，明明是一个那么懂得名利的人，却偏偏在此时做错误的事……

就挺有趣的。

不可否认，乐朝妍的兴致因为陆清雅的「难以读懂」上来了。

她迎上对方的目光，看着之前被自己骗过的陆清雅，说:“要是你真的遭遇不测，我倒是可以帮你守着这宅邸，每到逢年过节，给你祭拜一下。”

陆清雅似笑非笑地回道:“那你大可一试。”

乐朝妍也不明白那天的讨论到底是有了结果，还是没有。当她离开陆家宅邸的时候，还被陆清雅折了荷花相送。

她是喜欢荷花的。

不过，她没想到对方还记得她这个喜好。

也许陆清雅一开始就是有备而来。不，不是也许，是绝对！

回到乐家宅邸的乐朝妍观赏着被放入花瓶的荷花，荷花的香气在她鼻间萦绕，令她不禁想起陆清雅的脸。

对方那种尽在掌握的态度真让人不爽。

但她又不禁期待陆清雅口中的「高处」，能存在多久。

或许因为这种期待，在陆清雅正式登门拜访提起亲事的事，乐朝妍没有表示反对。她的祖父对此很高兴，在谈完关于两人的亲事后，就催促他们多去聊聊天，增加一下了解。

乐朝妍不会忤逆祖父，所以选择了答应。她本来是想和陆清雅在院落里聊一会儿，可没想到对方想看她的画室，她眨了眨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人，问:“你确定要看？”

陆清雅:“难道你现在画的画作已经不方便被人看了吗？”

“那倒没有。你不要污蔑我。”乐朝妍画的画作完全是各种春色、夏色、秋色和冬色，人色……少之又少。

乐朝妍曾经画过陆清雅的人像，也是在几年前就送给了陆清雅。那幅画耗费了她不少时间，画完后，她其实有几分不满意。因为她很难抓住陆清雅的眼神，以至于将人像落于纸上时，不免就空洞到失去神韵。

她本想把那画作藏起来，不被人发现。但陆清雅注意到了画作，并高兴地问能不能把画作送给自己。她没有选择拒绝。

现在的他们可没有几年前那么亲密。乐朝妍自然也不会用几年前的印象来对待现在的陆清雅。她将对方带到画室后，就看着对方在她画室里参观。

原本乐朝妍以为陆清雅只是简单看看，但她没有想到对方观赏的那么细，甚至连她放在荔枝木画筒里的画都看了。当然，对方是征求她的同意才那么做的。

陆清雅的专注神情让乐朝妍有几分焦躁。当对方提起她以后也可以在陆家宅邸布置画室时，她愣了愣神。

陆清雅……

乐朝妍依旧不懂他。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