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象山的前三天我白天往返于片场和酒店，晚上便复盘当天的视频，努力查找可疑的人，就连与黄七期都只见过一面，由此她更加相信我来这儿是为了工作。
阿旭找到我时，我仍蹲守在顾西白的房车不远处。说来也奇怪，我这两日并未见到郑司农的身影，但他的房车一直停在原地不动，不知是否因为戏份太集中。
眼见四下无人，阿旭便喊我“嫂子”，他打趣道：“原来嫂子是顾西白的粉丝啊？”
我连忙摆手否认，回了句：“都是工作。”
我也不指望他能帮我在郑司农面前解释，便岔开话题问他来做什么。
他指着那辆那日我上过的房车道：“你老公怕象山的太阳太毒，把你晒伤咯，那辆房车是给你用的，只是我这两天去张罗延期拍摄广告的事了，这才赶来给你送钥匙。”
郑司农不在那辆房车上？我心有疑惑，脱口而出：“那他在哪？”
“为了不被拍到，我们租了两辆房车，他的那辆离这里远着呢。”
“你确实该早说，晒了两日，我的防晒喷雾都见底了……”
顾西白今天下班下得早，约莫是看我辛苦了几天，便约我去他房间里吃火锅。我正好拿着探测仪把他屋里上上下下扫描了一遍，确保没有针孔摄像头或是监听器之类的小玩意儿。
“林大律师，我都住这有几天了，你现在才查这个，是不是晚了？”顾西白说的有道理，不过就这几日观察来看，他还算安全。
“我看过你给何律的照片，之前那些私生饭最多就是知道你家的地址和你某个手机号，他们获取这类信息的途径并不一定是监控你的生活得来的，这其中肯定存在交易链。况且，这几天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跟踪你，我想他们大概是想趁着生日会……所以舞台上的安保一定要做好。”
顾西白一本正经地涮菜，我一本正经地向他做汇报。
他听完之后，只是抬眼看我，又瞅了瞅沸腾的火锅，说了一句：“快吃饭，一会肉都煮老了。”
我正打算向他打听这两天郑司农在他们剧组拍戏的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似远又近的敲门声，我俩不约而同地问对方：“找你的？”又都双双摇头。
顾西白自是偷闲躲静，只有我这个临时助理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的一刹那，我整个人愣在了原地，郑司农的背影毫无防备地闯入我的眼眸，我看着他敲对面我的房门，他听到开门声转身看我，还有不知何时站到我身后的顾西白。
我咽了咽口水，努力做好心理建设，对顾西白发出的声音充耳不闻，拉着郑司农火速回了自己的房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我像是出轨被抓个现行，看着郑司农冷着一张脸，我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他总算开了口：“火锅好吃吗？”
我险些一口气背了过去，乖乖答道：“你来之前，我刚吃了一口鸭血。”
“意思是我打扰你们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火锅外卖比在店里吃的比起来……味道一般。”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只有自己能听见。
我算是怕了面前这位叔圈顶流了，他年纪大，脾气还不好，毕竟我跟他有一纸结婚证在，我既不能给他气出个好歹来，更不能背个“红杏”的骂名。于是，我把跟着顾西白来象山的缘由和盘托出。
郑司农听得入神，末了我以为他要跟我聊什么专业性的问题，连忙坐直了身子准备回答。却听得他问：“所以你们当律师的还得做这种工作？”
我立马纠正他：“不是律师，是律师助理，这是助理的活儿。”
话一说开，他语气柔和多了，开始耐心地给我科普：“顾西白大概率是想跟乐至解约，但乐至那边很是坚持。我听吉志冠的意思是想跟他接触接触，最好能把他签到吉艺来。所以，你刚说的那些并不算是机密，有几家经纪公司都在观望。”
如此顾西白那日要留自己的电话给我就说得通了，一旦转去了其他家，松哥自然不是他的经纪人。而这一战又关乎他的名誉和身价，自然马虎不得。
郑司农又问我接下来的计划，我都一五一十说了。
“看来你对饭圈还不太了解，我建议你去找顾西白的站姐，还有粉丝后援会的头目问一问，平日里他的私人行程都是从哪里得知的。如果是内部人作怪的话，在违约金的数额上他能掌握更大的主动权。”
郑司农的话句句在理，若吉董想要签下还在合约期的顾西白，必然是要为他掏一笔违约金的，但若是因乐至内部问题导致艺人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且不说如何论这过错，舆论导向必是截然相反的。
“对了，”他又补充道：“你要是扮成粉丝参加顾西白的生日会，必须要做好防备，私生饭是个恐怖的群体。”
我轻轻“嗯”了一声，脑子里正在思索如何调整下一步计划。这时郑司农的电话响了，听起来像是催他回去。见他起身就要走，我除了慌忙道谢，不知要再说些什么。
“要是真心感谢我，就等事成之后请我吃火锅吧，店里的那种。”
“啊？去店里？”我自然是担心又被拍到，毕竟最近跟拍的狗仔不少。
“我朋友的店，不碍事。”说着他递过来一个袋子，我猛然想起来他敲门时左手确实拎着个袋子，原来是给我的。
“你落在房车上的防嗮衣，还有，阿旭说你的防晒喷雾用完了，让我给你捎一瓶来。”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却更觉无地自容。像是看穿了我的情绪，临走前他竟勾了勾嘴角，逗趣道：“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是来捉奸的？”
我那口要背过去的气突然涌上来，在身体里反复横跳，看着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我只能在心里暗骂：老狐狸！郑司农绝对是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