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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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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贞正在对家中的管事们训话,听到熟悉的拜访理由,便打发了眼前的奴仆归位,让人把她的亲戚请进来。

陆文瑄跟着婢女往后院走去,他见路上遇到的奴仆脸上没有年节时分的喜庆神色,不由得心生疑惑,沈府的气氛为何这般沉闷?

婢女在一处僻静的房间外停下脚步,示意他独自进去。

陆文瑄轻推开门,发现里面茶香四溢,周娘子正端坐在茶案后等他,房内没有旁人。

“奴婢见过周娘子。”

他摘下面具,以宫人拜见官眷的礼节待她,先前是他思虑不周才举止不当,这次他不会再让周娘子感到不适。

周慕贞没有应声,只坐在那仔细端详他。

她觉得陆三郎比印象里的模样消瘦了许多,不过这样更显得他气质清雅,他的眼神内敛了不少,一看就知道在宫里没少吃苦。

陆文瑄一直维持着垂首行礼的姿态,良久没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叹息了一声,方才他该把东西交给那位婢女,由她代送即可。

他从袖口取出了沈芷柔的家书,双手将它放在茶案上。

“周娘子,奴婢并非有意打扰您,这是纯美人托奴婢送来的信,说是务必要交到您手里。”

说完他默默地行了个礼,准备转身离开。

周慕贞突然喊住了他,“陆三郎既然来了,为何不喝口茶再走?”

陆文瑄被她温和的语气惊了一下,目露诧异地望向她,是他听错了吗?但见周娘子微扬起右手,请他坐在茶案左侧,的确是留客的模样。

周慕贞看他愣住,脸上浮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你若是不喝,我这茶就白泡了。”

她话里的友善态度十分明显,与上次见面的冷漠截然不同,这种转变让陆文瑄有些意外。

“谢周娘子。”

他迟疑了一下,上前端坐在周娘子的左首,目光拘谨地盯着眼前的白瓷茶杯。

他并非初次同周娘子品茶,但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局促,他不知要用何种身份回应她这份客气的款待。

室内一片沉默,只有热汤翻滚的声响。

周慕贞托起茶盏饮了一口茶,“陆三郎为何不喝?这是你先前喜欢的方山露芽。”

陆文瑄颔首称是,端起茶抿了一口,暖意随着热茶淌到了心头。

其实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闻出来了这抹熟悉的茶香,但他没想到这茶是特意为他泡的。

周慕贞淡淡一笑,询问起沈芷柔在宫中的情况,陆文瑄低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她。

“阿柔听起来可真得圣人宠爱,我和她阿耶都会为她感到高兴,陆三郎你觉得呢?”周娘子语气平和地问。

陆文瑄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化作一句简单的祝福:“纯美人的确是福泽深厚之人。”

周慕贞见他那副强笑的模样,微摇了摇头,伸手去拿案上的信。等拆开信封一看,她露出了一个怪异表情,似喜似无奈。

“陆三郎,阿柔叫你送信时,可还说了些什么?”

“纯美人十分思念双亲与幼妹,嘱咐奴...晚辈回去后讲述沈家的情况。”陆文瑄犹豫了一下,改掉了宫里的自称。

周慕贞意有所指:“阿柔是这个意思吗?你没把话听反吧?”

在她看来,大娘牵挂的并非是沈家的情况,而是沈家待陆三郎的情形,她这是在试探自己啊。

陆文瑄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他回想了一下,语气肯定道:“晚辈绝没有听错纯美人的话。”

周慕贞问:“你知道阿柔在信里写了什么吗?”

陆文瑄摇头,“晚辈不会私拆信件,尤其这份家书是纯美人特意叮嘱不能碰的东西。”

思及周娘子阅信后的神色,他对信的内容隐隐有所猜测,如意儿不会是在信里写了关于他的事吧?

周慕贞叹了口气,将空无一字的信递给他,“陆三郎,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很清醒的孩子,你们这样子以后要怎么过下去?”

上次入宫时,她见到的情形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现在落花已经能让流水主动登门送信,陆三郎的转变让她有些失望。

陆文瑄愕然地看了眼空白的宣纸,随后立即起身,郑重地朝周娘子行稽首跪拜的大礼,“请周娘子只怪罪晚辈一人。”

他方才倏然想起如意儿曾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见过周娘子,她定是求了周娘子顾忌两家从前的情分善待他,所以这次周娘子对他的态度翻转。

而她以空信为由头让他登门,无疑是向周娘子挑明了两人的关系不同寻常。

他明白如意儿是希望他们俩能得到双亲的认可,但若得不到,他希望沈家的郎君娘子将一切过错归在他身上。

周慕贞走到他面前,搀起他:“陆三郎,你打小就是个聪明孩子,后面出了变故我也心疼你命苦,幸好你熬了过来。如今你在内廷也算是个人物,何必头脑发热地陪着阿柔玩闹?”

陆文瑄觑着她,维持着平稳的声音道:“周娘子,如意儿是认真的,我也是清醒地陪着她。”

周慕贞蹙眉:“阿柔现在认真不代表以后还是如此,若将来她意识到了这件事的荒唐,厌弃了你,你要如何自处?”

顿了顿,她加重了语气道:“毕竟人心不似水长流。”

陆文瑄垂眸,看着腰间挂着的丑香囊微微一笑:“晚辈从始至终都明白她的归宿是谁,并不敢奢望能有个结果。若有一天她觉得没意思了,我会自请离宫,去旧都守皇陵。”然后去死。

周慕贞挑了挑眉,柔和道:“我现在相信你不是脑子一热,把阿柔当成追忆旧日美好时光的引子。”

对于她的理解,陆文瑄心中涌出了欣喜与感动之意,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她,“周娘子……”

周慕贞的目光有些复杂:“阿柔虽不是我所出,但性子却很像我,从小她开口要的东西就没有轻易舍弃掉的,这点与她阿耶不太像。”

陆文瑄点了点头,如意儿坚定的情意是支撑他活下去的良药。

短暂的沉默后,周慕贞又叹道:“其实我也没资格管阿柔的事...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件自己做主、最后顺心如意的事呢?希望你们没有后悔的时候。”

陆文瑄拱手一拜,准备谢周娘子成全,但门外远远地传来喧哗声:“周嫂嫂,你家来了亲戚怎么不叫我们来见一见?”

周慕贞皱了皱眉,“陆三郎,你可以回去了。”

陆文瑄看见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有些好奇来者的身份,沈府里怎会容下让周娘子不喜的人物?

他戴好面具,打开房门时恰见一对中年夫妇带着奴仆走至房外,看他们周身的气度,不像是大家出身。

为首的郎君上下扫视着他,“你就是周嫂嫂的远方亲戚?怎么还戴着面具啊?”

周慕贞在此时走了出来,淡淡道:“沈二叔,他小时候玩耍伤到了脸,毁了容貌不能见人。”又对陆文瑄道:“你回去好生养病吧。”

沈二郎一听他容貌被毁,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大梁入仕之人起码要相貌端正,容貌俊秀者为上佳,这人就算是周家子弟,也铁定是个没出息的人。

陆文瑄无言地行礼告退,原来开口的那人是沈御史中丞的二弟,往常沈家族人都呆在蓬州,今年倒是开始走动了起来。

出了沈府,他骑马赶回皇宫。

谁料路上突然窜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尽管他及时止住了马,但小女孩还是被吓哭了。

他下马扶起她,温声问道:“小女郎有没有伤到?我带你去医馆吧。”

小女孩摇了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道:“求求你给我一点钱,我好饿,我好想吃饭。”

陆文瑄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他掏出钱袋给了她一锭银子:“你从哪里来?你怎么会一个人在云京?”

她的口音有些古怪,不像是云京周边的人。

小女孩见到银子破涕为笑,但听到他的问题又流下了眼泪,“我们家从陇州逃难而来,那里下了好久的雪,家里的牲畜都冻死了,阿娘也死在了路上,阿耶病倒了。”

陆文瑄紧蹙了眉头,陇州离云京距离很远,隔了大半个大梁,云京会出现这地方的流民,说明陇州发生这情况的时间不短了。

他心生不忍,将手中的钱袋送给小女孩。

小女孩惊讶地接过,然后迅速跑开,一副生怕他反悔的模样。

陆文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面露担忧。

自从当了内常侍,他就不便像普通的御前内侍那般,日日站在圣人身旁伺候笔墨。只有他轮值的时候,他才有机会注意奏折,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无人提起陇州雪患。

等他回了内侍省,院中伺候的谷昌向他回禀万锦的反应,他赞许道:“做得不错。”

谷昌心中欢喜,接着道:“还有飞霜殿那边似乎有动静,周昭仪与刘爷先后见了圣人,圣人没过多久就去了仁寿宫。”

周昭仪与刘良定是汇报皇后殿下的事,陆文瑄问:“凤仪宫那边呢?”

谷昌摇了摇头,“皇后殿下还是没醒。”

今日已是太医所说的第三日了,今晚殿下要还是不醒,大梁很快就得换一位国母了。

陆文瑄吩咐谷昌将他带回来的糕点送给尚食局的秋月女官,“就说故人喜欢之物,特此送来。”她应该会明白要送给谁。

沈芷柔听到圣人来了仁寿宫,还以为他是来看自己的,不料圣人一副心情沉痛的模样,径直走进正殿与太后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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