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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热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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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也有一股水汽味,用过的旧毛巾摊在窗台上晾干。

玻璃是很有艺术气息的碎菱形,不同的角度下五光十色,打闹的学生在窗外跑过,如同教堂钟楼顶的鸽子。

三班的数学老师畏寒,一年到头都捧着杯开水,倚靠门框看操场。

升旗台上也有两名学生在擦旗杆,旗子降到一半竟然跑去洗抹布了,数学老师吓破胆:“不敢这么挂旗子啊!快回去!回去全部降下来!”

花印:“老师让一让,我要进去。”

数学老师推推眼镜:“花花啊,又来挨骂啊?”

花印:“?”

“连着两次被李老师揪着小辫子啦,作业还是要好好做的,不能敷衍。”

“我有好好做呀……”

花印无辜地走进去,身后凌霄抱着升升,低头给数学老师问好。

老师个子没他高,莫名其妙有种被俯视的错觉。

李悦萍批完了周记,把凌霄的作为范文放在最顶上,剩下的卷子就让鲁夸、凌霄、花印三人分。

“鲁夸,你周记怎么老写爸爸妈妈买了什么,就不能多点景色描写吗!”

花印凑过去偷看,鲜红的“良”。

他一声招呼也不打,顺手翻凌霄的,好家伙,光开头就把他高级到了。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题记”

李悦萍借机用红笔在这几行字底下画了波浪线:“你们两个看看,题记,人家怎么写周记的。再看看你们俩的啊,哦,爸爸最近喜欢喷啫喱水,这是因为广州好迪的广告,让他觉得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为什么呢,因为是李玟说的——”

她阴阳怪气地学广告语,花印跟鲁肃笑成一团。

“笑!还有脸笑!花印你是不是又带卡来学校了?交出来,没收!”

花印:“我没!”

李悦萍敲凌霄面前的桌子:“那我问凌霄。”

凌霄:“?”

“花印身上有没有卡?”

凌霄一脸正直:“没有吧。”

“没有,还吧?你俩是不是当我傻?”

“没有。”

“你帮我搜他身。”

凌霄在花印腰上挠痒痒,装模作样:“交出来!”

花印这下名副其实,花枝乱颤了,把凌霄的身体推正,又扯过周记向他请教。

“你在哪看的那么多名著啊,是不是捡着好书了,你也给我交出来!”

凌霄:“文化站厕所的宣传标语,不信你放学去看。”

卷子的标准答案自然又是凌霄的,鲁夸看一眼改一张,问李悦萍:“老师,毕业考的考场什么时候开始抽签呀?”

“还早呢,这才2月。”

“哪里早啦!全县那么多小学,要抽好久呢。”

李悦萍哭笑不得:“你以为是用手抽签啊?电脑抽,很快的,我们老师也全都打乱监考,估计还能去县城玩两天。”

花印:“电脑也有手吗?”

李悦萍:“没有手,是叫鼠标,跟手也差不多,现在不是有网吧吗?让你妈带你去看看。”

“我妈才不准呢,她说里面的人都玩物丧志,坚决不能进。”

鲁夸神秘地透露:“听说聂中准备要上微机课了!”

花印瞄了凌霄一眼。

主观题分数李悦萍已经写在题头,凌霄改完剩下的,分数也就出来了,行云流水地写在姓名旁边,比机器人还机器人。

他那一坨没剩几张,花印把自己的塞到底下,继续参与讨论。

“微机课上什么呢?打游戏?”

“我也不知道。”鲁夸眼睛一转,心里琢磨着找个时间跟花印溜进网吧玩。

李悦萍姐姐在市里的新华书店总店,教育理念相对超前,去年就购置了崭新的台式电脑。

“上课怎么可能打游戏,电脑可以用来学习的。鲁夸,上了初中以后,不能以为家里条件好就懈怠,知道吗?你们三个是咱们教导组最看好的苗子,不光要盯你们毕业考,还要一直盯中考,高考的,别给我丢脸!”

鲁夸脸垮了下来:“现在大人都不搞包分配了,小学生怎么还上六送六呢!”

李悦萍:“这是大趋势,不搞就是跟国家政策作对,你们的成绩跟学校和老师的评级挂钩,可别光以为小学,哪怕你考大学了,大学老师也要盯你的就业。”

花印:“结婚盯不盯?”

李悦萍顿时严肃警告:“你想什么鬼东西?心思用在正道上!”

花印大笑,把困得直点头的升升捞过来,极其响亮地在肉脸蛋上吧唧一口,拽着鲁夸跑出去砸卡。

顶风作案挑战李悦萍的权威,要不是还指望他争脸面,李悦萍早就赏一顿竹笋炒肉了。

优等生总能受到偏爱,尤其花印还有一张人见人爱的脸。

大扫除虎头蛇尾,学生们溜出校门就不见了踪影。

校园里声音越来越少,只有低年级的孩子们眼巴巴地望着窗子,祈祷下课铃快点响起来。

卷面人均鬼画符,亏凌霄能辨认清楚,他合上笔盖往前一送:“改好了,两个100,三个99,95以上有8个人,90以上17个。”

李悦萍很满意:“你让花印多练练字,毕业考阅卷老师不是你也不是我,谁有功夫猜谜,起码得亏五分。”

“他练了,他故意的。”

“你说他这个叛逆劲跟谁学的?他妈不是挺爽利的吗?真是让人不放心,唉。”

凌霄倒是无所谓,他想出去找花印。

李悦萍:“等下!”

她又打开抽屉,凌霄对这个动作有些抗拒,皱着眉头退后一步。

“躲什么?”

是一本崭新的英语绿皮书,半分米厚,砖头一样,书皮印了一层反光塑封。

“你拿回去背,从现在就开始背,过几个月就知道有用了。”

凌霄沉默着接过,前面几页还有手绘漫画,是给初学者用的单词书。

卡通女生口型夸张,一一对应着26个字母,音标像蝌蚪一样,李悦萍在旁边用中文加了谐音标注。

“你让花印跟鲁夸说说,把人家的磁带借回家听几次,花印会念就好办,你没空多摸他的喉结,就这儿——”

李悦萍教他感受声带振动。

凌霄的眼神有了一丝希冀:“会念字母了,就会念英语了,是吗?”

李悦萍遗憾否认:“当然不是,不过起码你能望文生义,先把口型学会,其他的靠自己摸索。”

“……好。”

凌霄郑重道谢,没有提钱的事,他知道这会让李悦萍的好心变得不纯粹。

李悦萍是个理想主义者,她莞尔拿回书,在扉页上为他写寄语。

“你知道你题记那首诗出自谁的手笔吗?”

“那是诗吗?我就觉得写得很好,还以为就是口号。”

李悦萍一笔一划写下:『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只要热爱生命』

笔尖停顿,没有写完最后一句,只是题上了自己和汪国真的名字。

“它叫《热爱生命》,很适合你。”

文化站和卫生院坐落在两条平行的街道上,由主干道串联起来,前者周围都是早点铺、蔬菜摊,后者则不知为何,环绕着无数五金、窗帘店。

卫生院在街的最尾端,与杏林路相连,岔路口是短途大巴车的固定下车点。

二中也放学了,离晚自习只有一个半小时,需要冲刺回家吃完饭,再冲刺回来。

花印乐呵呵地坐在供销社门口,扯了本卷页的旧杂志垫在屁股下头,用手比划面前人来人往的街道。

眼睛是屏幕,街道是赛道,学生是游戏角色。

他们形色匆匆,从这头跑到那头,再跑回来,二中就是关卡结束的城堡,里面有奖励,有旗帜,就是没有公主。

“肚子饿不饿?去老金吃馄饨吧。”田雨燕负责清点,总是走得最晚。

如今供销社裁员,恰好旁边超市开业大酬宾,和老同事们还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超市倒是没有供销社舒服,工资照拿,客人又少,也不用站一整天。

前几天下来一则通知,说少数民族员工有补贴可以拿,领导从其他镇调过来才几年,翻翻员工档案,全是汉族,就没找上面要申请表。

这事传到田雨燕耳朵里时,都过去小半个月了,她是汉族,但花建安是蒙古族啊!

领导懵了,问花建安不是没了吗?

田雨燕一连几夜睡不着觉,起床洗衣服、拖地、切菜,把花印吵醒好多次。

经儿子提醒,她决定去网吧查询一下相关政策,到底她们家能不能拿到这笔钱。

网吧就在文化站隔壁,再往里就是老金馄饨,皮薄馅大,放紫菜、虾皮、蛋丝,汤头最鲜美,嚼着香菜能当胡辣汤喝。

“吃完你去文化站打球等我,别乱跑,知道不?”

田雨燕掏出一张伍元、一张贰元让花印去付账,找零一块,就给他当零花了。

“妈,你会打字吗?拼音?”花印赖着不肯走。

“打五笔不行吗?”

“鲁夸说现在都打全拼,没学过拼音就用不了键盘。”

“他骗你的吧?那以前拼音没发明出来怎么打字?”

“电话发明出来前,还打电报呢!”

田雨燕哪能听不出他的小九九:“你不就是想跟老妈去网吧玩?我告诉你,那里头乌烟瘴气的,抽烟、骂人、赌博,没几个好人!”

“上机费按时间算的,你花的时间越长就越贵!”

田雨燕想了下,觉得也有道理,花印策反成功,掌心攥着菊花硬币,大摇大摆跟在她身后走进神秘莫测的网吧大门。

赌博自然没有,玩网游的青少年占九成,老板第一次见妈妈带儿子的搭配,叼着烟问:“一小时两块钱,多少钱的?”

田雨燕:“两块钱。”

“5排18号,挂着空耳机那台,过去吧,超时五分钟加钱啊。”

“不够一小时退钱不?”

“不退!”

花印一路被烟味呛得头晕眼花,心里想,就是老妈让我来,我也不乐意来,什么鬼迷日眼的地方啊。

田雨燕迅速就坐,拉开键盘还嫌弃黏腻的指纹。

“你看一眼,把键盘背下来,回去在纸上练打字。”

花印:“这怎么背啊!好多按键,还有英文。”

田雨燕:“你光背字母呗!”

花印:“我去问老板借张纸,把它抄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首阳ing,努力苟延残喘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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