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真的不想营业啊。
唐糖几乎咬牙切齿，才在苏浅的威逼利诱后露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对，我们确实私下里有交流，而且还不少。”
女生眨眨眼，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如果真的较真起来她们还算有交流的吧，唐糖对着台下记者的长枪短炮忍不住暗暗给自己找补，至少她们在国语上的交流还是很多的。
比如，怎么在对方挂电话之前给那人添堵。
“那，你们昨天的微博有是什么意思，一种新的营销方式吗？”
一招被苏浅打断了自己成名的机会，男支持面子上挂不住起来，他皮笑肉不笑问出一个双方工作室都禁止提问的问题，“还是说，你们这么多年的王不见王的传闻都是刻意买的通告。”
台下的媒体和观众分分被这个尖锐的问题吓到，一个个屏住呼吸期待着两位当事人的回应。
唐糖和苏浅王不见王的传闻在圈里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秘密，最开始两人都是写手的时候关系一直不错，甚至还有好多粉丝建立超话和粮圈来磕两个人的cp，后来不知为什么苏浅突然入了娱乐圈，再后来唐糖突然取关苏浅，苏浅也借着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热搜圈了好大的一波粉。
后来唐糖也紧跟着苏浅进了娱乐圈，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人就从未在同一个场合一起露面过，就算是真的必须参加，其中一个也会找各种理由缺席。
于是圈内关于两人不和的传闻渐起，逐渐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甚至两人的粉丝也天天因为这件事争吵不休。
只是，作为舆论中心的她们，却从来没有回应过。
“既然你这样理解，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采访你一下，你这样关注我和唐糖私下的关系也是自我营销的一种呢？”
苏浅扭过头似笑不笑地看向身边地主持人，一双狭长的凤眼里满是了冷漠，“还有，你的领带歪了，这样很不尊重人。”
是么？
他是不是得罪这个女魔头了？
男主持慌乱地伸手调整自己的领带，几乎不敢看向苏浅的眼睛。
人人都知道苏浅平日为人和善，但是人人也知道，上一个故意针对苏浅的人早不知道在家抠脚几个月了。
“就是，美女的事儿你少管！”
眼看着苏浅出口怼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持人，唐糖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她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局促不安的主持人，翻了一个白眼跟着苏浅走了下去。
哼，以为她是个小透明就故意为难，踢到铁板上了吧，也不看看她是谁罩着的！
典礼的现场一直处于实时直播的状态，不同角度的摄像怼着台上人的脸，唐糖脸上得意的小表情都被画面收了进去。
一时间，直播间的弹幕一下子疯狂起来。
【啊啊啊，这是什么霸道总裁与她的小娇妻情节，这谁还敢说她们关系不好？】
【唐糖那个意忘形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我磕到真的了。】
【啊啊啊，唐糖看起来好乖，她在苏浅身边真的好小一只，莫名觉得她们俩很配！】
【大漂亮和小可爱嘛，这简直就是姬圈天菜！】
【楼上那位，这是可以说的么？咳咳咳，麻烦来个人把民政局给我搬来......】
......
唐糖小步跟在苏浅身后，她穿不惯高跟鞋，又细又高的鞋跟踩在软乎乎的地毯上，让她走得更加艰难。
死苏浅，也不知道等等人家。
唐糖满腹怨念地等着前面健步如飞的女人，一双圆溜溜的眸子藏在刘海下面，恨不得把那人的后背戳出一个窟窿。
舞台距离后台的距离有些长，因为刚刚放了礼花的缘故红毯上有不少没有没来得及清理的彩带和纸条。
唐糖穿着高跟鞋走在上面，一手抓着旁边的栏杆一手提着有些厚的裙摆，心里就像是一个漏了起的雪碧一样不停地泛着酸涩泡泡。
明明是她让自己配合营业的，怎么这离开摄像机，苏浅就和她的关系变成了这个鬼样子，苏浅就那么讨厌她么？
唐糖心里委屈，走起路来又如蜗牛一样慢，最后她自暴自弃般地蹲在原地，对着面前的墙开始生闷气起来。
“高跟鞋不合脚？”苏浅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唐糖抬起头正对上那人还没来得及掩饰关切的眸子，“不舒服就换一双平底的，反正大家都坐在椅子上摄像头也照不到，对了，你经纪人在后场么？”
苏浅下意识地想伸手帮唐糖查看一下脚踝有没有受伤，却又想起两人现在的关系，尴尬地收回手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让她回家了。”唐糖依旧蹲在原地，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我以为就是走个红毯而已，没想到这个红毯这么长......”
也对，她也只是第一次参加活动而已。
苏浅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埋怨起自己的好友沈佳来，红星娱乐怎么说也是第二大经纪公司，怎么连一个称职的经纪人都没给唐糖安排。
“能站起来么，一会儿其他嘉宾也要过来了。”苏浅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脚踝，见没有红肿忍不住放下心来，她伸手叫来经纪人让把把自己的平底鞋借给唐糖穿，“下次再参加这种红毯记得带双平底鞋，要不走到后面就好像是在踩刀子。”
“那你呢。”苏糖吸吸鼻子，穿着平底鞋一瘸一拐往座位上走，“鞋子被我穿了，那你怎么办？”
“我？”苏浅一甩头发，踩着她那双高跟鞋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刀子是我驾驭不了的。”
就装吧......
等到所有的嘉宾都正常入场，文学庆典终于到了最重要的颁奖环节。
唐糖倒是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作为网站的万年老二，她文写得不如苏浅进了娱乐圈后流量也被那人甩了几条街，年年都和最佳作者的头衔失之交臂。
“笨小孩，颁奖典礼你都不专心。”
苏浅歪着头看向唐糖，见那人双眼发直忍不住坏心思地调侃那人，“你说这蔚蓝文学城得多伤心啊。”
苏浅说这画的时候和唐糖挨得很近，身上那股好闻的柑橘香也顺着空气飘进唐糖的鼻孔里。女生微微皱眉，一瞬间就认出了香水的名字，是“遇见”，她们第一次见面时送给苏浅的礼物。
一瞬间，她心里更加五味杂陈了。
一切似乎都在她不辞而别的时候被按了静止键，苏浅用着她们初遇时就互关的微博，喷着她送的香水，甚至连唐糖本人都保留着之前的习惯，比如喜欢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煮着火锅吃一盒香草味的冰淇淋。
可是，静止的时间似乎阻止不了她们之间的裂痕，就好像一块年久风化的壁画一样，只要随便一碰就会化为尘埃。
“柑橘香已经不适合你了，那么大岁数还装什么纯洁少女。”
顷刻间，苏浅完美的笑容上出现了一条裂缝。
唐糖眼见着那人终于被自己怼了一次，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下面我来宣布一下，本年度最具影响力的作者是谁呢。”台上的主持人拿着台本走着流程，唐糖忍不住歪着头准备好了一会儿祝福苏浅的表情。
不就是营业么，谁还不会装笑脸了。
“这位作者比较低调，之前从来没有参加过文学城的线下庆典，她就是唐糖。”
台下掌声四起，周围熟悉的作者纷纷站起身和她寒暄，唐糖震惊地看向苏浅，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苏浅，怕不是在憋着坏招呢吧？
“赶紧去领奖吧，你不是期待很多年了么？”摄像头放大对向唐糖，身边的苏浅转过头给她一个拥抱，“怎么样，算如愿以偿了么？”
这真的算么？
唐糖神情恍惚地走上讲台，直到拿着奖杯下来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过去的流程，闻学成的获奖名单都是和作者沟通好的，没有提前通知就是没有奖项。而现在......唐糖抱着手中有些烫手的奖杯，忍不住偷偷看向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的苏浅。
编辑不会弄错人，她的经济团队就算是再废也不至于这么大的事儿都会忘记通知她，那么，只有一只可能－－
苏浅自己放弃了最具影响力的作者这个奖项。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唐糖心中不解，心里仿佛怕了几百只蚂蚁一样痒痒的让她有些坐卧不安。
她应该好好问问的，这个答案或许对他们都很重要。
好不容易熬到晚会结束，唐糖小跑追上正准备跟经纪人上车的苏浅，忍不住鼓起勇气，“苏浅，我有话想问你，这次我们两个都好好的不要吵。”
“嗯？找我？”
苏浅一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于那人会在现在找自己聊天，她甩甩头发披上助力递给她的呢子大衣，而后脱下高跟鞋赤脚带着唐糖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
角落里的空间有限。两人都几乎贴在一起，温热的鼻息打在对方的脸上，唐糖紧张得不敢有动作，恍惚中隐约地觉得苏浅摸了摸她的头顶。
“长高了。”唐糖听到那人的声音，“说吧，你想找我说什么？”
“那个最具影响力的作者你是不是故意让给我的？”
唐糖强迫自己看得有底气，她盯着苏浅那双三分戏谑六分调侃只带了那么一份认真的眸子，忽然有点儿怀疑自己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一个人站在山顶太久了会无聊，随意就想给自己找一个玩伴。”
苏浅脸上的笑容依旧漫不经心，她双手抱胸懒羊羊地好似在说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问题，“还有别的想问么，笨小孩？”
当然！
还有很多很多！
唐糖皱着眉，在心里盘算着自己问哪一个比较好，她很想质问那人为什么把自己当做一个玩伴，是因为自己和她差不多的名气，还是因为她唐糖在苏浅的眼里就是不同的，可是她不敢赌，害怕听到一个让她都无法自欺欺人的答案。
女孩好看的眉眼因为纠结的原因向下耷拉着，愁眉苦脸地带着没原有的委屈。
苏浅在一旁看得有些心痛，虽然冻得发冷，但还是没好意思再催。
“苏浅，三年前，你为什么选择那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经纪人都忍不住向她们这边张望的时候，唐糖终于咬着嘴唇开口。
你不知道，我看着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多么伤心。
当然，这句话，唐糖不会说给苏浅听。
“原来，是这件事啊。”苏浅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她似乎觉得唐糖问出这个问题很幼稚，忍不住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当然是成年人的选择而已，我那时都二十三岁了，总不能跟着你这个小屁孩过家家吧？”
果然，苏浅的嘴里只会说成年安、选择，这样理智又冷漠的词语。
唐糖失望地转过身，把平板鞋规规矩矩地放下苏浅面前的地面上，“我知道了，鞋子还给你，明天我让我地经纪人给你送一双新的。”
苏浅看着那人落寞的被人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住唐糖，她半靠在白色的墙壁上，目光里透着难过。
“小屁孩，我二十三岁生日那天，你不是也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