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执事，”指腹摩擦手机壳边缘，指甲掰开手机壳，触碰到手机，沈妍熙莫名想赶快吃到江书染说的东西——

红色，如血一般的樱桃。

“我们还是先去你家吧，我想试一下樱桃是否有你说的那般好。”

江书染愣了下神，脚踩油门，手握方向盘：“得嘞！”

瞬间，穿过满是车流人群的大道。

这个地方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印象中自己来了两次，一次是几天前，一次是昨天。

看到墙上挂着的漆扇，沈妍熙的记忆才渐渐清晰明了。

“江执事，那把漆扇是？”

“是昨晚小姐你做的。”

“哦。”但为什么在她印象里是和江执事，她们两个人一起做的？

一起？这个词又让沈妍熙激动起来，“以漆为媒，以扇为誓。”她喃喃着，说出昨晚漆扇摊主说过的话，“以水为画。”

“为什么里面只有一个人？”沈妍熙抬高点声音，扭头，对正在往厨房搬食材的江书染道。

江书染也提高声音反问：“什么人，哪有人？咱家不就我们两个吗？”

扇子上印了一个小人，面朝阳光，背对着扇外的世界。

沈妍熙见江书染没从没注意到这个东西，心情瞬间一落千丈，也没再回话。

而是从书包里拿出笔，自己小心翼翼在旁边照着又画了一个一模一样，但比一个高了一点的小人。

这下就完美了，沈妍熙满意拍拍手，掏出书本准备再看一会儿书。

余光中再看见扇子，两个小人，相依相伴，一起迎着阳光往前走。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心脏突然狂跳不止，耳后染上一抹绯红。

*

小姐昨天想吃红烧肉没吃成，江书染立志今天让沈妍熙吃到，在厨房忙活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

“小姐，吃饭。”

沈妍熙闻言放下课本，做够了心理准备，等脸不红心不跳得那么快后，才坐在饭桌前。

一看见满桌子的饭，眼底闪过一道微光，肚子也被诱人的香气引得咕咕叫。

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大口吃肉，大口吃饭。

太不正常了。

江书染给沈妍熙倒了杯果汁，坐在她对面。

印象里，小姐吃饭一向端庄优雅，从未如此狼吞虎咽过，跟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小姐，”江书染食指点了一下桌子，一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出现在脑中，“你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江书染本是不想问的，但想到万一有的剧情，比如类似沈妍熙逃跑剧情，她不知道怎么办，便假作不经意间道，“有人欺负你吗？”

沈妍熙眸光骤然缩了一下，吃饭的动作短也暂停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没、没有，怎么会……会有人欺负我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掀起眼皮偷看了江书染一眼，在对上江书染眼神时猛地看向别处。

“没有，”沈妍熙夹一大块肉放进嘴里，“我是沈家的人，学校……没人敢、敢欺负我。”

她越说声音越小，江书染表示不信。

但她了解沈妍熙的脾气，她说没有就不要跟她辩驳，其他的交给自己，“那我就放心了。”

看来明天要进一趟学校。

12点一到，沈妍熙趴在书桌上陷入深度睡眠，江书染把她抱回房间，盖好被子，坐在床头想，如果真有人欺负小姐，她一定会替小姐报仇，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重点高中，闲杂人等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就连里面的门卫大爷、清洁工要不靠关系进来，要不就是有钱找关系进来。

总而言之，一句话：进去难。

江书染没钱，可有沈萧。

沈萧一句话，全A市无论哪都得毕恭毕敬地清她进去，所以江书染先找沈萧让他写个介绍信。

“江执事，我看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可否摆清你的位置，你是照顾沈妍熙的，不是去学校当清洁工的！”

“如果你不想干就早点滚蛋！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拒绝了你的约会请求所以你就这样报复我？”

“江书染，我劝你不要痴心妄心，你我之间不仅是年龄差距还有社会地位，你去厕所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能不能配得上我再说！”

草，有毛病啊。

江书染哪是要去当清洁工，明明是食堂阿姨好吧。

看小姐晚上饥不择食的样，一瞅就是在学校没好好吃饭。

食堂阿姨多好啊，不仅能监管小姐吃饭，让小姐营养跟上去，空闲时间也多，可以顺便查看一下小姐在学校过的都是一些什么苦日子，如果真的碰见有人欺负小姐，拿起锅铲就能跟他们干！

一举三得啊，沈萧有什么不满的？

哦忘了，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

但江书染向来是会找人最痛处，一句“你不怕你女儿被黄毛骗走，以后没办法跟某某家联姻/用她谈业务”，秒让沈萧态度缓和。

“江执事，你知道……”凌晨一点的沈萧精神十足，仔细听，那边还隐隐有年轻女孩嬉笑打闹、男人轻浮挑·逗的声音，以及黏腻咕噜咕噜的水声。

江书染强忍从胃低翻涌上来的恶心，厉声打断沈萧的话，“别瞎逼逼，说正事！”

沈萧第一次见有女人这样对他说话，顿时来了兴趣，他的嘴角越咧越大，露出白得发黄的牙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身躯也微微颤抖。

神经病。

江书染暗骂一声，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却猛地听到沈萧阴森低沉的声音：

“江小姐，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放心，我会好好考虑我们以后的关系，只要你听话，往后有事我会优先想你的。”

没等江书染反应过来，对方就把电话挂了，独留江书染一人在风中凌乱。

“奶团，”她敲开与系统的聊天框，面如死灰，心如刀割，“我上辈子跟沈萧什么关系？”

奶团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翻开一本厚厚的书，[前期是普通雇佣关系，后来你跟着女主，你们就没关系了，除了你时不时出卖女主外。]

哦，那还行，没跟沈萧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吓死她了快，刚听沈萧那种语气，她以为自己还未觉醒时跟沈萧成那种关系了。

[……]奶团张了张嘴，[其实亲，上辈子你的剧本中有跟沈萧死缠烂打的剧情，但因为沈萧看不上你，所以你俩就没成…嗯，亲亲你也……啧，没法说，挺难评的，一个花一样的年纪，非要找一个死老头。]

江书染：“……”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恶心是怎么回事。

她感觉自己要碎掉了。

不管！江书染又振作起来，反正上辈子非彼辈子，这辈子不被剧情控制不就行了。

但以防万一，江书染还是主动重新问起了【特殊神秘道具】。

[亲，那东西原价19999国币，介于您是第一次购买，所以有新人优惠券，打五八折，且满10000还减100，总计11499.42国币，您看您准备怎么付款？]

奶团两眼放光，小小的球体写满了“赚钱”二字，每一根毛绒都散发着铜臭的气息。

江书染肉疼，“我有权怀疑觉醒就是资本的阴谋。”

奶团摇头，[没有哦宿主，小本生意概不赊账，亲亲您看是支款宝还是V信？]

说完撩起前面的毛毛，一个硕大的二维码就水灵灵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支、V个大头鬼，就不能两个都用吗！

江书染支款宝付了5000，V信付了3000，最后软硬兼施让奶团破例给她开通银行付款渠道，最后2499.42刷的信用卡。

[宿主，您还真的是，有那么一丢丢穷哈。]最后两个字奶团说的很艰难，生怕打碎了江书染所剩不多的脸面和自尊。

可不是嘛，自从知道自己上辈子的详细剧本后，江书染就没有脸面和自尊了，神他爹知道她媚楠媚的也那么厉害。

[嗯，这个就是神秘特殊道具。]

奶团话音刚落，江书染手腕上就出现一条黑色手链。

据奶团道，这手链集剧情控制报警、任务完成度、保持清醒三个功能于一体，效果杠杠的，用了都说好。

江书染没心思听这些，此刻她只心疼自己的钱。

“睡觉。”此时，已经近两点了，早上六点还要给沈妍熙做早饭，江书染往沙发上一趟拿起被子往头上一蒙，扔掉脑中的杂碎，安心COS尸体并为自己花出去的钱哀悼。

*

第二天，闹钟和电话同时来。

江书染睁开眼睛，关掉闹钟，盯着手机里的陌生电话愣了好大一会儿神，才按了绿色的通话键。

“喂？”

对面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江书染一句都没听懂，不耐烦后果断挂断电话。

早上吃什么呢？

江书染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食材短暂陷入了沉思，最后决定下楼买。

她家是三楼，下去就买个早餐，应该不会脱离主角控制范围吧？

应该不会吧？

不会个屁！

江书染刚一下楼就进入虚无世界，幸亏她反应快又退了回去，要不然今可完了，小姐上不了学，她一整天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江书染心有余悸，两步并做三步，狂奔回家老老实实做饭。

熬甜饭①吧，没什么可吃了，主要这个便宜；

饼，饼就弄个烙馍②，主要简单便宜；

菜，江书染把目光投向昨晚的剩菜，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用上心头，随后被她用力甩出去。

成何体统，她竟然想让小姐吃剩饭！是她疯了还是不想活了？

小姐身体那么娇弱（bushi），在学校都吃不好，在家自己还要吃剩饭，太不应该了！

做，从冰箱拿出高档食材，做新鲜的！

江书染果断把剩饭扔进垃圾桶。

[……宿主，您今日怎么有点不太正常？]

奶团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它趴在江书染肩膀上，看着江书染一连串的迷惑行为，甚是不解。

江书染：“我没事啊，我很好啊，我什么事都没有！”搭配肉疼表情。

奶团：[……]

[不，您有一种仇富的感觉。]

江书染动作骤然停歇，是的，没错，至今为止，她还为自己花出去的钱感到心疼。

一万多对有钱人只是弹手一挥的事，但对她，是几年甚至是一辈子的事。

神他爹知道，她攒这一万多用了多长时间！

现在说没就没，如东逝的流水一般，在她手上还没捂热就花出去了。

江书染心抽抽的，直疼啊，再加上得知自己上辈子（未觉醒）的媚楠剧情，心更是碎成了渣渣。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明亮温柔的声音：“江执事，你很缺钱吗？或许我可以先给你。”

①甜饭：玉米粥。

②烙馍：luo馍，河南新乡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