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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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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心慌是苍白无力的,那么谭言西觉得此刻自己快要变透明。

陈明乐已经在抢救了,整整两个小时了,手术室的红灯揪得人心悸。

“是街角中餐馆的燃气炉,搬运工人想偷个懒,直接卸了货……”

简淮的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可谭言西却听不大清,极度的压力和煎熬摧得她快要撑不住。

“你别想太多了,事情还在进一步调查中,这不是你的错……”

谭言西勉强听得几个字眼,走廊的尽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陈明娜尖利的哭喊。

“小乐!”

于此同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陈明娜直直的穿过谭言西和简淮,在病床推出来的那一刻,她无力瘫倒。

医生甚是惋惜道:“高位截肢,勉强保了一命,病人家属来了吗?我们一会儿谈谈后续的治疗和康复事宜。”

陈明娜浑身都在抖,话都说不出来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吧嗒吧嗒砸在地板上,然后折射着她的无助与狼狈。

简淮勉强把她扶起,谭言西踌躇着,也过去跟着扶了一把,手却落了空。

陈明乐的命保住了,腿却没了,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的普通人来说,相当于没了后半生。

陈明娜还在呜呜的哭,她无法想象父母得知会怎样,原本就瘫病在床的母亲肯定受不了这番打击,一生要强的父亲说不定也会垮掉,她不能倒下,她若倒了,这个家就该塌了……

简淮安抚不住,看得心酸,谭言西心底五味纷涌,默默陪在一边。

主治医生过来找家属详谈,陈明娜努力平息了啜泣,听着希望愈发渺茫的话语,她的眼圈再一次忍不住泛红。

“得做最坏的打算……”

谭言西刚把手搭上陈明娜的肩,就被再次甩开。

“明娜,你……”

“谭言西你烦不烦啊?”

陈明娜擦过眼角,冷冷的盯着谭言西,“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有关系吗?这么上心干什么!你不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么,你还去见他!”

最后一句陈明娜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甚至来不及整理自己遗落的悲伤和迷惘,就要被迫接受眼前坍塌的废墟。

莫名强加的背负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她需要宣泄,也需要时间来慢慢接受。

离开唯蜜的这段时间陈明娜到底经历了什么谭言西不得而知,她只知道,眼前的人和事是何其糟糕,来不及维持的情谊犹如风化的岩石,正一步步碾压成齑粉。

“说话啊你!”

陈明娜狠狠推开谭言西,她所谓理智已经被怒火烧了个干净。

“娜姐!”简淮看势不对,率先拦住了陈明娜,“我知道你很难过,可这也并不是谭言西的错啊……”

“滚开!”

陈明娜挣不脱简淮的束缚,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谭言西,狠冷的犹如淬过毒的眼神。

“谭言西,你他妈的纯属犯贱!有你什么事儿啊?他在拘留所受苦的时候你冷眼旁观,这种时想起来当好人了?我可拜托你离我家的事远一点!不稀罕你这假惺惺的关怀!”

一向文雅安静的陈明娜疯了,口不择言,什么话都往谭言西身上砸。

医生护士几番呵斥警告病房外保持安静,都被陈明娜无视。

活了快三十年,谭言西所有的屈辱都在这里了,她默默抗着、受着,尽管这些牢骚和暴怒并不是她应得的。

“我不懂家是什么概念,是我越界了。我和你道歉,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很难过……”

谭言西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陈明娜的咆燥萦绕在耳畔久久不散,她不由得回想起不怎么遥远的夏天里的一幕——

她和陈明娜有说有笑的道别,相约明天见。

谭言西才彻底明了,原来,他们不管再怎么争吵再怎么两看相厌,都永远不会记恨抛弃,因为他们是一家人,而自己才是从始至终都多余越界的那个。

“明娜,你知道的,我没有家,更不懂亲人的概念,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朋友的弟弟在困境中找上了我,我肯定不会冷眼旁观的……”

回去的路上,延展无边的街道尽头是落日黄昏,地平线切掉三分之一的夕阳,剩下的三分之二正以无法追逐的速度沉沦告别。

简淮走在谭言西的身边,几次想要开口,却生生憋了回去。

医院里的对话,简淮虽然听得模棱两可,却也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但他知道,窥探别人的过往,是一件危险又极度不礼貌的事。

所以,他在等,等谭言西的主动。

也许是经历所致,谭言西感觉得到简淮的犹豫和好奇,她的心底翻涌着沉眠往事,想要细细诉说,更想有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人。

天际收敛最后一丝晖芒,芜华路口亮起了橘色的灯,灰蓝的云层随风荡过,飞鸟喳叫归巢,谭言西急于清醒。

“初秋傍晚的风不错,能去一趟普陀山的提落道吗?”

谭言西等在路口,闭眼聆听愈来愈近的摩托轰鸣声,像身体里奔流的血,她想放纵一次禁锢许久的心。

“上车!”

简淮丢给谭言西一只头盔,后者麻利扣好跳上了车。

“快些,再快!”

傍晚的街道塞满了车,KTM犹如一只灵巧的猎犬,穿梭在堵车的道儿上,羡煞一众干等回不了家的人。

谭言西的面镜反射着路灯昏黄的光,耳畔除却风声便是气缸的声浪。出了城区,高楼褪去迎面而来的是沉寂无边的绿林,秋意尚浅,唯有山风显凉。

KTM的速度不减,白色车影掠过,谭言西吐了一口气,脸颊缓缓贴上了简淮的脊背。

简淮退档补油,渐渐慢了下来。

“我是最后一个走出孤儿院的,那年我十八岁,也是必须离开的年龄。”

谭言西记得那天刚刚下过雨,初夏的雨天还是很凉,高考结束,她却并没有像别的同学一般雀跃。

因为生在了十月初一,民间传统的鬼节,院里的小朋友都怕她凶她欺负她,就连照顾的姨姨们都说,鬼节出生的人命硬,克亲。

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众多原由之一。

谭言西小的时候并不好看,不像个姑娘,黑瘦黑瘦的,一笑还会漏出满嘴的虫牙,唯一让姨姨们放心的一点就是她很乖,自己吃饭睡觉洗漱,从来不会让人操多余的心。

那些穿得光鲜靓丽的人时不时的来院里,他们口口声声说喜欢乖一点的孩子,可还不是紧着好看的挑?

谭言西知道自己长得不漂亮,不讨喜,可她也想去一个有爸爸和妈妈的温暖地方。

所以她把自己套进乖巧听话的壳子里来迎合这个世界,可留到最后的却只有她。

“也许是叛逆作祟,我很反感别人说我听话,即使面上不说心底也会认为那是一种讽刺。乖?那不是用来形容讨好人类的狗崽吗?”

这么多年,这些看似可笑的倔强谭言西一直都憋在心底。

对于这个世界,她恨过,憎过,却唯独没有爱过,包括她自己。

提落道起了风,林间叶片簌簌,风扬起谭言西的碎发,夜色深处弥漫着另一场不为人知的心事。

“你很好,很勇敢!”简淮看着这个淡泊无争的女孩儿,除却心疼还带有敬佩,“没有长歪是老天最大的恩赐,也是对世间最好的回馈。”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谭言西笑了笑,“骂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庆幸这世界上少了一个祸害!”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简淮不是很理解谭言西的脑回路,他发誓绝对没有内涵谭言西的意味。

“罢了……”谭言西摆摆手,“若是事事较真,我今年估计已经十六岁了!”

天色已晚,山道间的风烈了起来,简淮跨上车,谭言西却不见外的直接缩在他的背后哆嗦着嘴硬。

“妈的,什么鬼天气!”

谭言西并非那种深情走不出来的人,今天的满腹牢骚并不能代表什么,回到云都的那一刻,她的颓丧已经全部丢在了提落道。

“走,撸串去!”

刚停好车的简淮:“……”姐,咱歇口气成吗?

天还不算很冷,烧烤店外支着几张桌,谭言西点的都是不放辣椒的,老板问及酒水,谭言西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简淮。

简淮捂着隐隐作痛的腮帮子,“你想喝就喝,不用顾虑我。”

“我没那么不着调好吧?”谭言西合了菜单还给老板,“先来一瓶大窑!”

简淮惜命,汽水上桌的那一刻死活不喝。

谭言西没有强人所难的嗜好,爱喝不喝,冰冰凉的气泡水是她的最爱,风雨无阻。

谭言西没怎么吃,大窑倒是喝了两瓶,然后指挥着简淮发挥实力干饭。

“我真饱了!”

简淮放下筷子,盘子里还剩一大半儿的炒方便面。

谭言西以为男生的饭量都可以,今天这顿是按着自己双倍的量点的,结果高估了盟友的战斗力。

谭言西和老板要了一大盆水,要简淮帮忙把肉撸进去洗个澡。

简淮跟不上谭言西的脑回路,默认眼前的是无良老板和奸商:“干嘛?你要二次加工?”

谭言西一眼洞穿简淮的离谱想法,懒洋洋道:“一楼有个小金毛,这个点儿主人正遛狗回来,给孩子带点儿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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