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日快乐
“忙吗?我还在忙,可能今天晚上得加班了。”外加一个微笑的表情包。凉之沫低头,手指轻触屏幕。
“还好,今天新城下雪了……”
对方马上回了一句:
‘注意保暖’
凉之沫回复:
‘你也是。’
说起来也是搞笑,凉之沫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会和一个陌生人聊了三年的微信,连姓名都不知道,竟能像好友一般聊天,真的不可思议。也许冥冥之中总有一个人适合陌生的熟悉,自然也有人只是陌生的熟悉人。
“生日快乐。”
“谢谢”
凉之沫回复着,却没留意挤过来的脑袋。
“谁呀!给你发祝福,”
“嗯,一个朋友,确切的说应该只是网友而已。”
“什么?网友!”
暮伊始瞪大眼睛,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
此刻,暮伊始的脑袋里只剩下——胆儿肥了,四个字!更是在凉之沫接下来的话语中再次睁大眼睛。
“咦,忘记问了,是男的还是女的?”
“什么?他吗?”
“不知道呢,应该是女的”
凉之沫盯着手机看。
“不是吧!”
“之沫,你真逗。”
接下来,两个人浏览着微信里这个人的一些资料。
“这不是我们经常去的Coffee Free?”
“好像是呢?”
“看一下相册呗,我有点好奇呢。”
“啊?”
“不是吧!你都没有好奇过吗?”
“……”
手机被伊始接了过去,手指划过屏幕,相册里面有许多的图片,都是同一所大学的风景区,图书馆,宿舍楼,风雨桥以及人工湖。
“风铃,紫色的风铃!”
“可以传递心声的紫色的风铃哎。”
暮伊始尖叫起来她,很成功的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凉之沫只有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里?”
她一直相信一些他们口中所谓的迷信,就譬如,紫色的风铃可以传达你心中所想,由它传达到那个人的耳畔。
对于图片,凉之沫看得很仔细,确实是,而且是星星的形状。
“之沫,它会不会是想要向你传递什么呢?”
“那你猜它传达了什么?”
她很喜欢风铃,曾经有人对她说过,风铃可以寄语来信,传达心声。她信了!
“你不是不相信吗?好了,我去帮忙风念。”
凉之沫对着伊始含笑道:
“也许是呢?也不一定,对吧!”
凉之沫看了一眼微信置顶的头像,聊天框中是他发来的结束语语。
‘明天见。’
这是两个人从千户苗寨回来,他送自己回学校后给她发的信息。
那一天他们才确定了关系。
绕过小溪,走过亭台,一路往上。凉之沫在带领的人引导下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而叶钊宽厚的背影赫然映入她眼底,不过才短短三个小时而已,她觉得自己好像很长时间没看到他似的。
风吹动着他的衣摆,叶钊安静的调试着稳定器。
凉之沫撑着蜡染的蓝色布伞来到叶钊的身旁,伸出手高高的举过他头顶,将炙热的光线一并遮挡在外,叶钊一愣,停下手中的活。
“想好了吗?”
叶钊笑了笑,凉之沫却并未急着回答他。
突然的,当着叶钊的面,凉之沫将伞撑在一旁,小心轻柔的动作不难看出她对这把民族风的蜡染布伞的喜爱。
叶钊就在一步之遥处安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稳步走到自己面前。
凉之沫还未开口,眼睛就被手掌心给遮住了视线。
凉之沫试图将眼睛上的手掌扒拉开,奈何这手掌的主人无动于衷,“耐心点,一会儿就好。”
凉之沫的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脚步声也是来回的穿梭着,是叶钊的声音:“宋记者,这儿怎么样?”
歌的前奏缓缓流露,耳边侗语的婉转吟唱,凉之沫仿佛能看见神秘侗寨
忽然从黑暗里看到亮光,凉之沫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
炽热是橘红色的,橘红色浸染了天空,仿佛天边有了岸。夕阳下的苗乡吊脚楼,像散落的行星般在月亮山连成美丽的曲线,云雾曲散,揭开千年东方村寨的面纱。
夜色渐渐降临,
镜头转换,四周除了三脚架以及架着的摄像机,还有一人高套着套子的“不明物”,穿透其间的风声还能带起似丁零当啷的清脆碰撞声音,
鼓楼的灯火和大自然的山水相互映衬,只见叶钊在亭子之下,指尖划过吉他,
少年时的模样在眼前重现,还有这次他的“蓄谋已久”以及莫名其妙入这画中的她。
镜头切换,
“我不善言辞,可是,我想要,我们一直在一起。”
穿着苗族服饰的少女,以及挺起胸膛站得笔直的男子,还有那戒指。
镜头画外音:“叶哥,下跪,单膝下跪,还有花,你的花呢?”
凉之沫表面很淡定,内心却汹涌澎湃,只是,这进度会不会太快了点,流程不是这样的。
只见叶钊紧张的捏着戒指盒,眼睛逐渐染了绯色,哽咽着,“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场外的几名看客,瞪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堪比求婚的现场。搞那么大阵仗,结果才是在征求名正言顺牵手的第一步上获得许可权啊。
“花,我能后面补吗?”
凉之沫:......
重要的不是花,而是被惦记。
还有,这是追女朋友不是求婚呀!
在一阵起哄的声音中,喊着,“宋记者,你再不答应,我们叶哥快哭了。”
叶钊的面上却冷了些,从那几个人的出现,整个人的气场瞬间沉稳了下来。
“等一下。”
叶钊眼神郁闷的看着躲在沿路的草垛中的两个人,语气淡漠道:“今晚的酒,记在我账上。”
言外之意,你俩滚蛋!
“叶哥,歌曲很好听,求婚的时候别弹了。”
待那几人消失后,凉之沫叹了口气,秀眉微皱。:“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是故意迁就我,我想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你想跟我在一起而已。”
怎么就那么不自信,她的答应是迫于他朋友们的起哄呢?
凉之沫又何尝不是呢?那么多年,她也曾想过,像这样的男子,他是否习惯了自己的存在,若有一天跟自己在一起,是因为习惯吗?
叶钊又郑重的重复道,“你想好了吗?”
这话还得从一周前说起。
等她下定决心和他面对面说得正式一些的时候,叶钊又因工作去了贵州的千户苗寨。
所以,她也愿意为了他奔赴一场。
狡黠的发了句让叶钊心沉谷底的惊吓,“手机上的答复不算。”
所以,她来了
所以,她想正式的,认真的当面告诉眼前的男子。
“我想好了。”
凉之沫低笑着,撩起脖颈处的长发顺在一侧,“给我戴上吧!”
一个用红线系上结绳的圆形戒指落在她的胸口。
这里是叶钊特指的留宿地址。
回到民宿,凉之沫在壁龛上随意翻出一本宫泽贤治的诗集《春天与阿修罗》。
书页粗糙泛黄,书页不多却佷厚重有些年代的样子,扉页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她念出来:“被众人唤作傻瓜,得不到赞誉,也不以为苦,愿你成为这样的人。”
叶钊往桌上整理着餐盘:“那是多年前我父亲与母亲定情时赠给我母亲的诗集,出自宫泽贤治那首《不畏风雨》。
凉之沫眼前阴影一暗,叶钊的臂膀很有力,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脑袋轻靠在她的肩窝处,手顺势翻着凉之沫捧着的书。
随着指尖的波动,就着叶钊停顿的那页,凉之沫读了几句,鼻子一阵酸楚,眼眶湿润——
不畏风,不畏雨,不畏严寒酷暑,保持健壮的身体,没有私欲,从不发怒,保持恬静笑容,每天食糙米四合,味曾以及少许蔬菜,对世间万物,不计较自己的得失,入微观察明辨是非,被众人唤作傻瓜,得不到赞誉,也不以为苦,我愿,成为这样的人。
读毕,凉之沫抬头看向直起身低头看着自己的叶钊。他动作温柔又认真,清俊好看的面颊上是笑意,干干净净的。唇瓣压下来,微凉,却热烈。
两个人鼻息间气息短促,火热得不行。
她想自己大概是阿修罗,而他是春天,忍不住哭起来。
“为什么哭了?”叶钊停下的动作。
凉之沫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她不想哭的,可眼泪越落越急,叶钊越擦越凶。
:“你知道吗?我会抓着你,一辈子,不松手吗?”
叶钊面带微笑,牵着她的手:“别哭了,想过,求之不得。”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屋内两个人面对面吃着火锅。吃完火锅,叶钊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蛋糕,把两支蜡烛点燃,让凉之沫吹蜡烛许愿。
隔着蜡烛的光晕,凉之沫望着叶钊,“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吹灭蜡烛后,她问他。
“想做什么?”叶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吻你。”她踮起脚,凑到他跟前,在他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下,很轻很轻。
凉之沫安静了下来,眼神未从上面挪开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第一本小说,稚嫩与青涩的见证与大家分享,我也会继续努力的哟。大家的评论是对我的鞭策,欢迎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