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及笄之礼

桃夭沐浴后，玉娘拿了几套漂亮的衣裳出来。

“这是阿娘给你做的，有采衣，襦裙，深衣。”

“谢谢阿娘！”桃夭抱着阿娘。

玉娘细心的将她一头长发，绾成秀美的发髻，郑重的簪上发笄。

穿上色泽纯丽的采衣，出来见阿爹和那些动物家人。

这样一梳洗，桃夭显得更加的俏丽动人。

小凤凰与阿狸羡慕的看着姑姑。

“小凤凰，你说我们变成人后，会是怎么样？”阿狸问。

“不管变成什么样，肯定没有姑姑漂亮。”小凤凰笑眯眯道。

老蝴蝶王和老蜜蜂王看着姑姑，赞不绝口。

老蜜蜂王道：“咱们的姑姑，就是一朵漂亮的蟠桃花，六界中最漂亮的大美人。”

“那是自然，姑姑比百花娇美，我老蝴蝶王飞过四海八荒，就没见过比姑姑漂亮的女子。”老蝴蝶王也点头赞同。

阿狸见老蝴蝶王和老蜜蜂王对姑姑赞不绝口，心里有些失落，撇嘴道：

“你俩老头子坏得很，就知道对姑姑拍马溜须，令姑姑信以为真。”

“谁拍马溜须了，我老蝴蝶说话从来都是千真万确！”

“对啊，我老蜜蜂啥时候说过大话了！”

呆呆也立起来，对阿狸气哼哼道：

“你这狡猾的狐狸，肚子里憋了什么坏，是不是妒忌姑姑漂亮了？！”

“嘻嘻嘻……我，我哪里敢妒忌姑姑嘛。”阿狸赶紧转口风，免得犯众怒。

“呵呵呵……我看阿狸就是妒忌姑姑长得漂亮。”梦貘竟然破天荒的不发脾气，还有些羞赧的道。

而腓腓，虽然潜意识害怕白无瑕，却一如既往，悄然无声的用它幽蓝的眼眸，摄录着这难忘的时刻。

玉娘看着桃夭和白无瑕，温婉道：“咱们家里人不多，一切礼节，什么观礼的，就从简了。”

桃夭看着桃花源，里里外外围绕着的动物，开心道：

“怎么不多，你瞧我们这大家族，这观礼的亲人，都围得水泄不通了。”

“是是是……”阿娘温婉的笑了。

桃夭能听懂那些动物的话，她这个阿娘，却是听不懂的。

只知道那些动物都对她的女儿俯首帖耳。

但玉娘说的话，或驱使动物去做什么，那些动物倒是能听懂的。

就像方才让蝴蝶去唤小蝶回来沐浴。

桃夭对端坐的阿爹和阿娘磕拜。

这第一拜，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白无瑕此刻看着桃夭，心中竟又怜又爱，觉得真有这么个女儿，也是一种幸福。

可是，自与她相见，与她相处，却是另一种让他刻入骨髓的甜蜜幸福。

幸好，今日只是暂时替代她阿爹。

“虽说一切从简，但也不能太简了。”

白无瑕站起来道，而后，温润如玉的声音，吟颂祝辞：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桃夭脱去天真烂漫的采衣，又换上色浅而素雅，象征着豆蔻少女的襦裙。

白无瑕声落如玉，继续吟颂：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白无瑕每说一遍，就会情不自禁的轻轻抚摸她的头。

桃夭再换上华美端庄的曲裾深衣。

最后穿上隆重的大袖礼衣，雍容大气，典雅端庄。

白无瑕又朗声吟颂祝辞曰：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而后，白无瑕拿出那枚夕颜月光簪。

桃夭一见那枚夕颜月光簪，便又惊又喜的拉着阿爹和阿娘道。

“我在梦中见自己戴的，就是这枚夕颜玉簪，原来真的有这枚簪子！”随即，她又迟疑的问：“可是这夕颜玉簪，怎么会在阿爹手里？”

“我也很奇怪，这簪子，一直藏在我身上。”白无瑕蹙眉道。

白无瑕把夕颜簪簪在桃夭发髻同一位置上，就跟那画像一模一样。

桃夭笑眯眯的看着阿爹：“瞧瞧，我没骗你吧？你就是我阿爹……”

白无瑕看着那新月的眉眼，桃花的嘴唇，澄澈的眼眸，又沦陷其中。

戴上夕颜月光簪的桃夭，仿佛比明月还要皎洁。

桃夭又留意起白无瑕束发的玉簪，笑嘻嘻道：“阿爹你那玉簪的夕颜虽小，我每晚梦见，也仔细的画出来呢。”

白无瑕心里暗自沉吟：夕颜代表永恒的爱，永恒的爱，只会是爱人妻子，而不应该是父女。

那桃夭到底是自己什么人？

玉娘也更加觉得奇怪了，小蝶与这位白公子，定有什么渊源。

桃夭看着卓然神采，仙姿飘逸的阿爹，心里不期然就涌起不知是谁说过的几句话：

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洗尽铅华，从此以后，日暮天涯。

若自己也能找到一个像阿爹这般举世无双的心上人，在这繁华尽处的桃花源，建一木屋，铺青石小路……

陡然，桃夭心头撕裂般的痛，整颗心似要碎裂！

痛楚也令她回过神来：

那可是自己的阿爹，自己怎么就胡思乱想了，怪不得自己心头撕裂般的头，是上天惩罚自己不顾伦常了呢！

一念及此，桃夭的脸颊瞬间绯红。

放眼如粉如霞的桃花。

美人美景，赏心悦目。

桃夭再喝了阿娘递过来的桃花酒酿，脸上更添酡红。

最后，作为父亲，要给及笄的女儿赐字了。

白无瑕看着桃夭，看着她额间的桃花花骨朵，他不能让人知道玉蝶桃花与她有关，否则六界都会争夺吃了她。

也不能让人知道她是他的桃花劫，尤其是仙界中人，否则她亦会性命堪虞。

“你以后，就叫玉小蝶吧，切不可让外人知晓，你桃夭之名。”白无瑕认真的叮嘱。

“那是为何？”桃夭一脸迷惘，带着些许委屈，“桃夭之名，有何不妥？”

桃夭那澄清如圣泉的眸眼，令人不敢久视，否则会随时沦陷……

顿了顿，桃夭看着为难的阿爹，忽然福至心灵：

“阿爹姓白，是希望我随阿爹姓白吗？”

她虽口口声声喊他阿爹，但他知道，她的元灵乃蟠桃花。

比蟠桃花更娇美香艳的她，桃夭之名，香宓小字，最为贴切。

但她并非自己的女儿，也不必随自己姓白。

白无瑕也知道她委屈，只能委婉道：

“你阿娘怀胎三载，生养你不易，你该随她姓，玉小蝶是你阿娘所起，也不算更名改姓。”

玉娘见白公子似乎面有难色，便劝女儿：

“小蝶，既然白公子如此交代，定有他的道理，你便听他的，就叫玉小蝶吧。”

白无瑕又道：“就算，是尊重你阿娘吧。”

“可是，我怎么感觉，再次被阿爹遗弃了。”桃夭磨着阿爹撒娇，“连香宓都不能保留吗？阿爹可是一直喊我宓儿的？”

白无瑕看着娇憨可人的桃夭，心里又如触电。

略为沉吟，想到折中之法，点头道：

“只要不让人知道你叫桃夭即可，香宓小字，倒是可以保留。”

“……好吧，就听阿爹的，桃夭之名不用了。”香宓点头，“反正同别人说我叫桃夭，那些人都会认为我是桃妖。”

白无瑕也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在宣纸上行笔流畅，写了遒劲有力的香宓俩字，递给香宓：

“宓儿。”

“宓儿谢阿爹赐字。”

香宓再笑盈盈的向阿爹阿娘行礼，并向所有观礼的所有动物揖礼。

这样，便算是及笄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