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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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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君黛在北泽地界举目无亲,且不说回去桑南需受城门士兵盘问,惊动林自秋,更麻烦的是桑南朝廷在认出她后,极可能会赶尽杀绝。

她只得一路往别的郡县逃,路费不够,就找一家武馆稍作指导,赚取酬金。同一个地方不敢待得太久,因而唐君黛每隔几日,便要带林慕白换不同的客栈过夜。

长期的奔波让林慕白夜间睡卧不宁,身体也因水土不服时常生病,唐君黛不得不在喂药之后,哼些民间学来的歌谣,声调柔和轻灵,守他安然入眠。

原以为林自秋迟迟未寻踪迹,生活就这么安定下来时,不过一月,竟有官兵四处张贴通缉令,污蔑唐君黛行刺朝廷命官,活捉赏金五十。

任她如何乔装易容,那些江湖人士宁可错杀一百,也要联合围剿她一人,加之官兵对她户籍存疑,抓了林慕白作为要挟,兜兜转转,又被押回泽城,跪倒林自秋脚下。

林自秋蹲身与她齐平,卷起她一绺发丝,语气平常:“都怪本官太过仁慈,再三纵容豪奴欺上罔下,私自出逃。诸位分完赏金,早些回去吧。”

说着用看似温和的神情将唐君黛打横抱起,不顾她嘴角挂血,往一间雅致寝卧走去。

偏偏这样诡异的平静,才叫林慕白预感险兆的发生。

他对家丁又踢又咬,奋力挣脱钳制,单薄身板窜到林自秋腰间,朝他膝盖猛地捶打。林自秋步伐踉跄,没心思陪他玩闹,一脚踹上他胸腹,毫不容情地封锁房门。

林慕白被摔至门前花坛,几枚瓷片扎进肉里浑然不觉。他抹去脸上脏污,裹着泥土再度爬起,竭尽所能破开房门未果,又绕到窗边继续硬撬。

窗扇堪堪开了条缝,几名家丁蜂拥而上,捂住口鼻让他窒息昏迷,随意扔在一旁,置之不理。

花时不止一次想要挡住那些拳脚,却只能任由幻象穿身而过,连保护一个八岁幼童都做不到。

房内七零八落的碰撞声持续良久,渐渐消失耳畔,花时担忧唐君黛身体状况,斟酌再三,决定穿墙进屋探个究竟。

她悄悄看过一眼,震惊到无以复加。唐君黛双手无力垂落,头肩撑地,被林自秋揪着凌乱发尾肆意驰骋,眼中是满怀屈辱的恨意。

林自秋那些作践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花时几度制止,皆徒劳无功,索性不忍再看,明知唐君黛再过几年便成孤坟,却仍抱腿呆坐,祈祷她能度过此劫。

林慕白亦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自此往后,唐君黛武功根基尽废,连简单的重活也坚持不了半刻,求生处境愈发艰难。

这天林慕白照常挑水,忽而脚下一滑,不慎摔翻水桶。负责洗衣的家仆逮着机会,不由分说地推搡训话,似要从他身上找回一丝神气。

他跌坐在地,自知反抗会迎来更严重的殴打,于是听之任之,只求这个月能拿到该有的工钱。

等那些人出足了气,林慕白不痛不痒地起身,提着杆桶就要重打一回。谁知另一桶水也被家仆踢翻,径直泼到他腿脚以下,彻骨寒凉浸湿鞋袜,冻得脚趾生疼。

林慕白硬着头皮去捡水桶,眼前忽而伸出一截护腕,拦住他的去向。

林南箫身着便装,刚从学府习武归来,他步履生风,羽箭尚未脱手,话先出声——

“仗着工龄稍长,恃强凌弱,林家家风轻财敬士,便招来你们这些混子?”

他不过比林慕白大上一岁,行事却骄矜张扬,浑有不平则鸣的正直。相貌俊朗英气,隐约可见长大后器宇轩昂的风采,让人直觉安心可靠。

几名家仆惶恐跪下:“公子息怒,小人并非有意刁难,只是他娘一个婢女,私底下与林御史不清不楚,教训这么个娼妓之子,也是为公子出口恶气啊。”

“你休要空口污蔑,我娘才不是……”那两个字过于刺耳,林慕白小声支吾,实在说不出口,“公子别信他们。”

林南箫看清他软糯的脸,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无端生出几分怜爱。

他清嗓震慑,站明立场道:“谣诼家主,反了天不成?父亲绝非你们所说那般不堪,再以讹传讹,这个月末结算酬劳,拿钱走人。”

“小人绝不敢再犯,还请公子网开一面,”家仆恳切告饶,“离了这儿,可再难寻着更好的官家做活了,往后定会遵规守距,不乱嚼主人舌根。”

“……也罢,消极惫懒,罚一日工钱,各自散了吧。”

待家仆退下,林南箫又对身侧侍从说:“江明,向你小妹借套崭新衣裙,送到寝卧来,女儿家最重脸面,我且带她敷些伤药。”

全然不知他说的就是自己,林慕白任他拽着自己衣袖回屋。直到里间备好浴桶,林南箫塞了他一套女侍裙钗,才默然怔住。

他不得不推拒:“我不能穿这个。”

林南箫状似体贴,想当然道:“担心贵重?就当是我赠你。”

林慕白憋了半天,坦言:“这是姑娘家的装扮,浪费给我,不妥。”

“对啊,这套粉色不是很好看么?”林南箫未觉不妥,摊开裙装长度,往他身上比对,“大小正好合适,料子也够细软,比这身杂役服……”

他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站的是杂役而非婢女,突然窘迫道:“原来你是男孩。”

花时隐在一旁,默默忍笑,未曾想两人初遇是这般不同凡响。

只见林南箫连忙翻找新衣,结巴着说:“前日母亲备了几件厚衣,想着冬至尚早,便压着箱底,瞧你这般羸弱,拿两件御寒也好。”

林慕白退后半步:“怎能私占公子的东西,天冷我多穿几件旧衣即可。”

“你耳廓皆是冻伤,手背更甚,”林南箫软硬兼施,“且不说我非不近人情之人,倘若传出林家主母苛待下人,又当何解?总不能丢了母亲的颜面。”

他主动言明身份,倒让林慕白瞬间清醒,这林家公子的父亲,便是当日屠灭千机阁,造成唐君黛如今境地的罪魁祸首。

“公子既这般在意颜面,同我一个低贱奴仆相处,岂非纡尊降贵?我活在此地,自有生存之道,还请公子放行。”

方才还温软客气,这会儿又冷淡疏离,林南箫摸不准他的心思,直来直往道:“我哪句话冒犯你了?为何生气?”

他打包好衣物塞进林慕白怀中,从口袋摸出小块圆盒,一并放入包裹。

“涂些冬令膏,能减轻疼痛,防止冻疮,不够再寻我要。”

林慕白想硬气地还给他,可冬日实在难抗,勤恳做工也就勉强凑够饭钱。一盒冬令膏能与唐君黛共同使用,远比锦缎来得珍贵,他纠结再三,单独取出圆盒,攥进手心。

“谢过公子好意,我只要冬令膏。”

林南箫妥协:“你平日干活,确不适合穿太招摇,惹人眼红。若无意久留,至少泡过热水烤烤暖炉,以免寒湿入体。”

“……不必了,多谢。”林慕白看着脚下大片沾湿的地板,没有犹豫地走出房门,往唐君黛方向而去。

此次堵住杂役的嘴,却瞒不住其他人的风言风语,林自秋同侍婢厮混一事,在府中愈演愈烈,很快传到柳蔓菁耳中。

柳蔓菁设局将两人抓个现行,甚至林慕白尚不知情,也被迫架到柳蔓菁脚边,顶着众人指责,百口莫辩。

“林自秋,你干的好事,孤儿寡母,你竟下得去手,”柳蔓菁简直气极反笑,“倒不嫌她除你以外,还有别的野男人?”

林氏早年式微,多亏柳蔓菁母家帮扶,方能青云直上,且夫妻情分尚在,不可闹僵。林自秋合衣起身,思索盘问对策。

唐君黛遮住脖颈淤青,眸光微沉:“他就是个疯子,林夫人还是早日看清他真面目为好。我敬林夫人三分薄面,若你治得住他,不强抢民妇,且放我母子二人离开,我任打任罚,由你消气。”

“贱婢,有你说话的份?!”

话音刚落,柳蔓菁身边侍婢狠狠甩她一耳光,“偷汉子还这么嚣张?仗着几分姿色,妄想带个拖油瓶全身而退,当我家夫人太好欺负?”

唐君黛忍辱负重,继续说:“请夫人信我所言,当年林月之死因我而起,林自秋怀恨在心,囚我在此……”

“那他就该杀了你,而不是带着这个野种在府中豢养。”柳蔓菁冷声打断,全然不信她的说辞。

“稚子无辜,我只求一条生路。”唐君黛嘴角微扯,似乎也觉得这个事实太过荒谬。

林自秋默默靠近:“夫人……”

“跟着叫什么?晚些收拾你,把不住门的东西。”柳蔓菁一把推开他,步下台阶,朝唐君黛走近。

“借口离开,若你们在外厮混,我上哪儿抓去,我虽允他纳妾,却万不该是败坏名声的姘妇。往后,你便归在春桃手下,叫她好好教你何为妇道,何为规矩。”

“至于这小毛头,谅他也生不出什么事端,不如在我身边留做人质,也省得你生出旁的心思。”

“什么高门大户,为保名望,同床异梦也在所不惜么?”唐君黛只觉匪夷所思,她出身武林世家,见过许多敢爱敢恨的江湖儿女,万不知官家人固步自封到如此地步。

许是被她说中,柳蔓菁以为她刻意嘲讽,又不好当众发难失了气度,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林自秋吩咐解围:“愣着干什么?一个下人胆敢冲撞主子,把人带下去掌嘴。”

唐君黛见他就犯恶心:“林自秋,你畜牲不如。”

于是柳蔓菁随意将他养在后院不管不顾,未曾怀疑他的生父是谁。好在院中伙食比杂役房容易入口,给的月钱更高,最累的活也不过劈柴洒扫。春桃打心底瞧不上他,自然不让他碰柳蔓菁的任何东西。

闲暇时候,他一刻不停寻春桃领活,且追问唐君黛的去向,见他模样乖巧又会来事,春桃自然不好意思刁难他,只不断用托词应付,隐瞒唐君黛所困之地。

林南箫每日请安时,总能瞧见他独自削着木块,动作轻缓地塑出木雕,一只只憨态可掬的兔子自他手中诞生,姿态奇巧。

近期集市孩童哭闹要买的蟾宫月兔,竟出自他手?

他悄然走近,怕惊扰对方会削到手。林慕白直觉有道目光盯着,尽管转头足够小心,仍有木刺扎进肉里,痒痛难抓。

“公子有要事?”林慕白放下活计,抬头问询。

林南箫移开视线:“只是惊奇,你有如此匠心。况且你娘的事我已听说,虽无意迁怒,却不知怎么面对你。”

一枚枯叶飘至石桌边沿,林慕白轻轻拂落,连带打磨留下的尘屑随风扬散。

“你对林御史,很是敬重,”他注视着林南箫,“他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林南箫席地而坐,直言不讳。

“于家中,他作为父亲很称职,百姓口中,亦是为民请命的贤臣,美色当前坐怀不乱,与母亲恩爱有加。”

“可他又和常氏暗通款曲,实非君子所为……分明在此之前,我们常常外出采风,捕虾开蚌。我入太学就读,他会亲手替我收拾行装,有时比母亲还细致周到。”

“是吗。”林慕白眉目低垂,淡淡附和。

“罢了,不说这些,你做这些木雕,要拿去集市卖么?”

林慕白知他性子直率,答非所问:“我不能离开这里,如果府内禁止私自售卖物件,罚我一人便是。”

后厨小娘子出府采买时,偶尔受他委托,捎带给杂货老板提供货源,成交价五五分成,加之主城物价稍高,三十只木雕小兔可换得六两白银,林慕白到手三两。

他一个月工钱不过五两,有这份副业,也能留下余钱给唐君黛添置手炉,免受饥寒之苦。

“不,不是问责你,只是看你十分疲顿,有难处可以与我说。”

林南箫观他指腹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又道:“要是缺钱,我能帮你。”

林慕白神色微动:“与钱无关,公子还愿帮我?”

“你总要说了,我才知道能否做到。”林南箫拿起一只木雕,放在手心把玩。

微风乍停,脆弱枯叶盘成漩涡,一卷就碎。

林慕白默了半晌,轻声说:“我想,见娘亲一面,她安然无恙,我才安心。”

虽不是过分请求,但柳蔓菁正气头上,想她应允没那么容易。

“可以,我找母亲求情。”林南箫纠结片刻,予他承诺。

那双清冽动人的眼微微睁大,林慕白始料未及,有些动容:“……我当如何答谢公子?”

林南箫摊开掌心:“用你这只木雕换,行吗?加钱也可以。”

他曾一时兴起买过几只,送给同游的官家小姐。单脚踩云的银喉山雀,抱月睡觉的玉兔,脸颊鼓鼓吃相灵动的金丝鼠,圆滚滚胖嘟嘟,孩子们稀罕得紧。

隔几日想要新的,店家却拿来几件仿品,称木雕原货已经售光,自家削了一批品相较差的,便宜卖给他。

本不过一件小事,但勾起林南箫些许不甘。

“不是值钱玩意,公子看得上,尽管拿去。”林慕白这么说着,从他手里拿回木雕,单独放入衣兜。

连日来,他日间做着粗活,夜里加紧赶工木雕,指节手腕已然酸痛不已。他本意攒钱买件珍品首饰,求春桃通融一二,林南箫既能打通这层关系,自己又何必端着假清高。

林慕白悉心解释:“此物尚未染色,并非成品,公子急的话,不妨三日后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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