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缪尔悠然自得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似乎很开心,满脸带着诡异的笑。
我唉声叹气的合上书,问到:“路西法怎么能这样呢?他平时不用工作吗?”
赛缪尔眯眯眼睛,回答道:“很遗憾,我告诉你,他的确不用工作。”
我狐疑道:“身为一国之君不用干活?”
赛缪尔趴下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回答:“他也不算是一国之君,他只能代理这个国家,他是战天使,在非战争时期,基本上就是闲人一个,毕竟其他天使各司其职,根本用不着他管。”
我皱了皱眉头,这种特殊的社会形式我听说过,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怨恨的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找茬?尤其是找我茬?”
赛缪尔坚定的回答:“闲的。”
我:“.........好吧,他的确挺闲。”
其实代入思考一下也挺无趣的,一天到晚碌碌无为,时代的不同导致无法展现出自己的长项,整天就背一无聊的赞美神的词汇,要不就是找朋友喝花茶,但是这不是整天天闲的没事干找我茬的理由!!!
我呈一个大字躺在床上,他想,那打算挣钱买点有用的东西。
想要挣钱的话,加入食堂是最简单的方式,活简单,工资还高,于是我兴高采烈的去报了名。
结果第二天,我对着要做的香草奶酪馅饺子陷入了沉思。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纠结了一阵,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香草奶酪块裹进面皮里,我感到心中某个地方轰然崩塌。
这玩意儿还是沾奶油吃的!!!
我觉得在这里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赛缪尔像是一只流浪猫一样,之前还会离开一两天,现在就直接干脆就住到我那里,赖在这就是一天两天不动,我只能多考虑他的伙食问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对着锅中浓浓的奶酪香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是哪国的美食?意大利?
1011年11月21日
有一天,我百无聊赖的问赛缪尔:“天使死后要睡六角棺材吗?”
赛缪尔摇摇头回答:“天使不会留下尸体,天使的死亡也不叫死,叫消散。”
“不过,被污染过的天使死后就会留下尸体。”赛缪尔补充道。
我莫名的想到了塔蒙,于是我接着问到:“那塔蒙去哪儿了?”
赛缪尔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校长为了避嫌,先让他离开了。”
1011年11月28日
自从蓝四翼天使骂他,引起轩然大波之后,塔蒙就不知道去哪儿了,世事无常,楼下又换来了一个新的管理员,他显然更受欢迎一点,但我考虑最多的还是塔蒙。
他虽然是一个传闻中别人唾弃的逃兵,传闻终究是传闻,他实际上怎么样还是不知道,既然不清楚,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就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人来看待,毕竟那群人骂的那么欢,真正上了战场恐怕比谁逃的都快,他消失那么久,自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偶然有一天夜里,我向窗外眺望时,我在草坪上看到了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影,塔蒙?
我一下子精神起来,推醒赛缪尔,趴在窗口观望。
塔蒙比我上次见到的还要憔悴,显得老态,腰佝偻的更弯了,灰黑色的头发里夹杂着几根白发,手上还拄着一根拐杖,细细的竹竿勉强支撑起他的身体。
这么晚了,他在干什么?
一向话多赛缪尔也闭了嘴。
塔蒙颤颤巍巍的向前迈步,在前方不远的街道又拐弯。
他是在围着克里斯楼走!
他艰难的走了一圈之后,立在草坪上不动,又缓缓的倒下。
我心里一惊,左顾右盼一阵,四周都没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抱起赛缪尔从窗口飞了下去。
塔蒙无声无息的躺着,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
我不由得想起了赛缪尔曾经说过的话。
我小心翼翼的推了塔蒙一下,并试探的问了一句——
“你还好吗?”
他没有任何反应,僵硬的在地上躺着。
这家伙,死了?
我在无边无际,漆黑的夜里,莫名的感到了无助的恐惧。
我将他背起来,我觉得这家伙应该有一线生机,正准备出发去“医务室”时,塔蒙身上突然掉出了个东西,好像是一个五芒星状的铁皮,我腾不开手,赛缪尔便叼起了铁皮,跟在我后面。
背上的躯体温度越来越低,我感到这条小路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似的,被黑暗包裹,内心被恐惧占领。
我为什么会感到恐惧的呢?
记得我曾经听说过,人不害怕动物的尸体,害怕同类的尸体,是因为他们恐惧的不是尸体本身,而是能杀死这些人的东西。
我在害怕什么?害怕明明有着一腔热血,却在重压之下,发现自己少年的义气,发现自己自诩伟大的意志在对死亡的恐惧下根本一文不值,亦或者是明明拼了命去实现自己少年时的理想,却不被他人认可,明明有着伟大的功绩,后半生却又被钉在了耻辱十字架上。
这些吗?
是这些吗?
只是这些吗?
我也得不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在到达医务室时,我竟然有了重获新生的错觉。
医务室的天使对着塔蒙一番检查后,遗憾的摇摇头,并写了一封会飞的信,大概是寄给校长的。
我选择了留在医务室,在我出门吹风解闷时,赛缪尔轻轻地将铁皮放在我的手心,我借着路灯费力的观察着,这是当时所有上过战场的天使都会发的一枚勋章,在当时的天使眼中,不论功绩,只要愿意为天国奉献,都是英雄。
我握紧了这枚勋章,我想,光凭把这枚在现代天使眼中不值一提的勋章保存上千年,就足以说明大部分事实了。
我郑重的将勋章扣在塔蒙的麻布衣领上。
医务室的那个天使认出是塔蒙后,嫌恶的躲在一遍洗了好几遍手。
我并不在意他,面对塔蒙恬静的胡子拉碴的脸,我只是有点胸闷,不太舒服,我默默抱起赛缪尔,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