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宁作我 > 第16章 史蒂文

第16章 史蒂文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史蒂文给白愔递一杯热水,检查她身上的伤口,被她的愈合情况惊叹:“白,你身体真好!”

史蒂文不吝夸赞白愔,总是围绕在她身边,彩虹一般的甜言蜜语不要命似的输出。

白愔很客气:“谢谢你,史蒂文,你的医术很高超。”

史蒂文很高兴,他觉得经过生死抢救,他和白愔已经算得上是朋友,所以他真诚地邀请她到自己的国度玩。

“我住在美丽的F国,欢迎你到我的国家旅游!”史蒂文把自己的名片介绍给白愔,“到达F洲,我就是你最真诚的朋友!”

白愔看名片上的介绍,原来史蒂文还是享誉国际的外科圣手。她见他长相俊美,眼神深邃,气质仪态都不像普通人,大概率是上层家庭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好,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你的家乡看看。”白愔暂时答应下来,能不能去F国,其实不重要,重点是她想借着史蒂文,打听船上的情况。

“你和金爷,是怎么认识的?”白愔看着史蒂文高达俊朗的身形,这样的人,要怎么样才能接触到一个毒枭。

“这是一个美丽的意外!”史蒂文的语气十分激昂,手舞足蹈地解释着他和金爷的相遇,可以想象,他们的会面非常有趣,“我的姐姐,是金爷的合作伙伴,他们在海上冲浪,金爷受伤,我为金爷医治。”

史蒂文回忆那时候的情况,他不能把细节告诉白愔,但过程确实如此,“金爷很大方,给我很多钱,我喜欢中国人!”

白愔笑笑,并不回应史蒂文的话。

史蒂文看着腕表,遗憾地对白愔说:“可惜,我很快要离开了。”

“为什么?”白愔还以为,史蒂文是金爷的私人医生,至少要跟完全程。

史蒂文摊手:“我的姐姐,让我回家。”

他的家里,一切都是姐姐做主。

“OK。”白愔表示理解。

史蒂文不舍地看着白愔,觉得这趟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白愔,“白,你想不想和我的姐姐见面?”

他十分热情:“我可以安排你们在F国认识,你们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史蒂文觉得,白愔身上,某种气质,和姐姐十分相似。

“谢谢你,但我还有事情要做。”白愔对史蒂文的姐姐不感兴趣,以为又是一个普通F国政客商人。

史蒂文却非要把姐姐的照片给白愔看。

那是一张在山顶的合照,上面有很多国际名人,富豪更是数得出一只手。

吸引白愔注意的是,一个侧面的消瘦背影。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辨认,还是觉得眼熟。

“你的姐姐就是她?”白愔指着正中间的女人,被她的气质眼神深深锁定,“她来过中国吗?”

史蒂文摇头:“应该没有吧,姐姐经营家族产业,没有时间到处旅游。”

虽说是会抽时间见几个特别的人,但不会为谁特意去某个地点。

“可能是我认错了。”白愔轻声嘀咕,没有让史蒂文听见自己的疑惑,“这张照片拍摄地址在哪里?”

“我再看看。”史蒂文把照片接过去,仔细辨认,却还是没认出,照片拍摄的地址是哪里,“可能是F国的某个庄园晚宴上?”

他不确定地说。

白愔也不是非要弄清楚,史蒂文家族的产业,她随意和他聊着天,很快时间就来到晚上。

“白,期待我们能够再次见面!”史蒂文要离开了,临行前,依依不舍地拉着白愔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吻。

“Good luck!”白愔只能给他真挚的祝福,对于外国人的直接热烈,她是消受不起。

金爷在旁边看着,看到白愔不用一天就俘获贵公子,金爷对她的人格魅力得到充分认识。

“史蒂文,你该走了。”金爷在一旁催促,似乎和史蒂文之间,又是雇佣关系,又是上下级关系。

“好的,K,再见!”史蒂文冲着金爷挥手,和白愔吻别,还掉出两滴泪。

金爷叼着雪茄,站在白愔身边,看着史蒂文远去的游艇,“白老板,嫁入顶级豪门的机会近在眼前,你真的不要?”

白愔失笑,回头看着金爷,“金爷是觉得,我很愁嫁?”

金爷把雪茄丢弃,转头离开:“希望你不要后悔。”

白愔从不后悔,就算很多事情从开始就注定结局,她也从不后悔走上这条不归路。

“我们还有多久和黄总会面?”白愔已经等待够久了,但大船停在港口,就是不动,也不见黄龙的身影。

“快了。”金爷把一把狙击枪丢给白愔,见她熟练地上手,他眼神眯了眯,“白老板很喜欢枪械啊。”

白愔也不掩藏自己的手感:“以前做生意,接触多了,就懂了。”

金爷眼里的迟疑散去一些。

他看向远处,看到一条渔船晃晃悠悠地飘过来,神情专注:“来了!”

-

黄龙小心翼翼地搀扶邱红依,走上游艇,他回头望着刑警大队的人:“怎么只有两张票,不是说好三张吗?”

“我们队长说了,与黄总的交易,到此为止,以后请黄总自重。”线人把邱红依送达,就转身乘坐游艇,扬长而去。

邱红依看着他手中的两张票:“怎么办,我们有三个人?”

黄龙把船票收起:“不用担心,先去找小白。”

他从豪华游轮离开之后,就想立即带着邱红依出国,可邱红依的保释手续出点问题,他耽搁一天,才把人带出来。

不过没关系,虽然事情有点波折,但结局是好的。

“小白,不知道如何了?”黄龙也在担心白愔,但是他分身乏术,一次只能救一人,而邱红依怀孕了,黄龙不能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管。

“我们去哪里?”邱红依看着虚无缥缈的沿海边际线,以前觉得国内很小,几乎一天时间都可到达,可现在却觉得国境线很长,不管他们用尽什么办法,都没办法逃出去。

“先去小渔村。”黄龙亲自驾船,他对自己的家乡有一种执着的念想,他想回去祭祖,并且想把邱红依怀孕的消息,告诉列祖列宗。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带着自己的孩子回来,能够给孩子亲自上族谱。

可惜没时间了,他如今亡命天涯,只能做完最后一笔买卖,赶紧出国逃命。

“我们去那里干嘛?”邱红依不是很懂,既然资金已经大部分转移到国外,黄洁也已经出国,为何还要回到小渔村,难道这里有什么他心心念念的事情没有完成?

“我出生在小渔村,离开之前也要回家看看。”黄龙回头看着邱红依,他知道她不懂,就像白愔能懂得,他回来小渔村祭祖是必然的事情,而邱红依永远不会知道,家族谱系、人丁传承对一个出生在小渔村的人有多么重要。

他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小渔村的人。

“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深市人,十七岁之前,我几乎没有离开过深市。”黄龙伴随游艇晃晃悠悠向前行进的波动,向邱红依说起自己的成长发家史,“深市哺育我长大,而我也要反哺深市发展得更好。”

邱红依靠在游艇内壁,支撑着渐渐凸起的肚子,能够舒服地听着黄龙叙说。

“我没有跟你说起过我的父亲吧,他就是一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混蛋,但是我很感谢他,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我。”黄龙看着水波荡漾,距离小渔村越来越近了,“我的母亲是典型的良家妇女,她负责哺育孩子,照顾家里,从来不会过问男人的事情,就算知道父亲出轨劈腿、杀人放火,但她跟父亲是一体的,所以她只会帮父亲隐瞒,甚至成为帮凶,而不会逃离或者报警。”

邱红依觉得有点冷,抱紧自己的手臂。

黄龙把外套丢给她,看着她气色好很多,继续坐在对面:“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母亲,哪怕有一次反抗父亲,她习惯唯唯诺诺,习惯依靠男人生活,就算遭受拳打脚踢、肆意侮辱,她也只会埋怨生活,而从不会对父亲有一句怨言,因为父亲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活着唯一的希望。”

“这听起来像是旧社会?”邱红依开句玩笑,其实不想听接下来的话了,她已经知道黄龙要说什么。

但似乎对她的情绪没有捕捉到,或者是黄龙近乡情怯,他就需要说一些过去,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21世纪,怎么还会有这么落后又发达的地区,可我就是出生在这样的地方。我们这里宗族谱系十分顽固,每个人都需要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以后往哪里去,要听从谁的命令,又要跟随谁一起组建宗族势力。”

他语气阑珊地说着,像是已经度过那个阶段,而仅仅只是回头去看,那种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的冷漠评论,“我庆幸我是个男孩,如果我是个女孩,我都走不出那四方地。”

“怎么说呢?”邱红依撩起头发,还能回应他的疑惑,“难道女孩和男孩,还能区别对待?”

“对,男尊女卑,遵从古制,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黄龙轻笑一声,似嘲讽,似玩弄,“我们走在最前沿,但是我们的思想停留在过去,我们嘴上说着家家户户男男女女平等,但我们从出生就就被设定好未来,谁走什么路,都有规划。”

“与其说,大家卯起一股劲儿向前冲,共同富裕,扩大影响,不如说,大家都被金钱权利迷花眼,只能看到能看到的天地,而看不到外面的天地有多广袤。”黄龙仰头看天:“让权利财富成为众人争抢奋斗的目标,那就没人会停下来思考,这样掠夺和进攻对不对,反正大家都在这样做,那我们这样做,也没错。”

邱红依想到自己小时候,没有人要求她做什么,没有人限制她不能做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那你们活的很辛苦。”

“辛苦不怕,怕的是麻木。”黄龙点燃香烟,吸上一口:“我从记事开始,男人该做什么,女人该做什么,就有明显的区分,即使这种区分不在明面上,但宗族谱系里,也会明确规定出来。而那些不遵守规则的人,要么出去就永远不会回来,要么回来之后也被同化。”

他弹走烟灰:“大家都在一个笼子,笼子里面有鸡,就不能出现鸭。领头人说向前冲,就不能有人往后缩。”

“任何一个反叛者都要遭受惩罚,而这种惩罚是所有人都无法估量的。”他萧索失意,又跃跃欲试:“只要成为领头羊,当上掌权人,就再也没有人敢对我吆三喝四!我把这个当做目标,一直在砥砺前行,从未松懈,因为我要带领愚蠢的人走上正确的轨道!”

前者制定规则,后者执行规则,他们就这样一代又一代的延续下来,从来没有人会质疑,这么做是不是正确,因为事实证明,这样做了之后,确实宗族谱系更加繁茂,势力更加扩大,而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富裕。

这就进一步验证,维护宗族谱系和势力团结是正确的。

多么离谱的谬论。

而那些死在这里面的人,被这些规矩迫害的弱者,不见天日的无辜者,消失在滚滚红尘中的大宗族、大谱系,无数垫起这些繁华宗族的背后,数条累累白骨,没人替他们说话,因为没人看见他们。

失败者是不允许被看见的。

“我小时候一直在想,哪怕母亲反抗父亲一次,我后来也不会听从命运的安排,而变得跟父亲一样,我至少拥有反抗的力量,知道还能选择另外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可母亲没有,她甚至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黄龙已经记不清小时候的事情,却对那时候的情绪还恋恋不忘,“我印象最深刻的事情,父亲□□回来,母亲不但帮父亲遮掩,还把小三打出去。她针对的仅仅只是同她一样的弱者,而不是那个拿捏她的强者。”

“有时候,反抗是需要勇气的。”邱红依倒是能够理解:“如果一直生长在弱势的环境里面,从来没有人教会,或者告诉她应该怎么去反抗,她是不会知道的。”

“对!”黄龙的眼睛很亮,从邱红依的这句话,他似乎能够理解,他为什么执着地要带她回来,“你的这种想法,我后来才明白,但是已经晚了,母亲去世了。”

所以承受父亲安排的人,变成了他。

而他不是女人,也不是弱者,所以父亲为了培养他,花费了很多精力,他代表父亲的延续,代表权利的象征,所以他不能失败,只能成功。

“我有且仅有的几次幸运,无疑都是女人带来的,一个教会我柔软,一个教会我反抗。”只有学会软弱,才能懂得坚强。

黄龙至始至终不是一个完美的权力者,他只是在延续这条路,而在这条路上,他拥有妹妹,拥有白愔,所以他早早的知道,自身之外,还有别的天地。

他能看见别人,所以他才能够成功,这种成功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许多人的付出。

黄龙一直觉得,如果他是一只雏鸟,那么他会是那只反抗的雏鸟,而不是那个遵从规则的雏鸟,但是事情似乎又跟他开一个玩笑,雏鸟想要振翅飞翔的时候,老鹰回来了,老鹰把他抓走了,所以雏鸟的萌芽断送在翅膀刚长成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学会飞翔。

要不是另一只受伤的鸟儿颤颤巍巍地扶起他一起向前,估计他也是死在半路的幼鸟,而不能变成现在羽翼丰满的老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